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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句話好似具有魔力一般,在張春的耳邊徘徊不停,甚至腦中已經開始有自己當上禮部侍郎時的幻想。

若是其他人來傳這句話,張春或許並不在意,可他眼前的這個人,他還是可以信上三成。

因為這個人是嚴弘文!

嚴弘文,剛剛在姜家吃了大虧,更是損傷了一位老僕從,怎能不與梁家的仇怨更雪上加霜一層?

都是京都來人,張春雖之前巴結不上嚴弘文,但嚴弘文的做派和瑕疵必報,加倍償還的性格,他還是有所耳聞。

只是,張春還有些疑問,他不得不問清楚……

將喜悅壓抑心底,張春擠出招牌式的笑容,問道︰「嚴公子,您先消消心頭的火氣。」

「我也知道,今兒在姜家的事,讓您甚是惱火,可只是一個老僕從,至于您廢這麼大的心力嗎?」

張春故意裝出不在意,余光卻死盯盯的看著嚴弘文,「這事兒其實也挺冒險的,您也知道,梁家人現在防我等同于防賊,不好辦啊!」

嚴弘文嘴巴抽搐,露出不屑冷笑,「張主事,話我已經傳到了,至于怎麼辦是您的事,不過是讓您盯著梁家近期來的動向,以及梁家進門的孩子,你縱使想訴苦多邀賞,與我說也毫無用處,因為我只是傳個話而已!」

「不過您也由我說句不中听的,就您臉上的這個傷……」嚴弘文拉長聲音,「我還真是為您擔心,您可要知道,皇上是最重官員儀表的,特別是禮部。」

張春的心一緊,咬牙硬氣道︰「這也不過是還未傷愈,回了京都再請幾位名醫治療,應該會無礙的。」

「那您就自求多福了!」

嚴弘文說著便要起身離去,張春也知道自己是做過了,立即站起身小跑到嚴弘文的面前,把他攔下,一臉苦澀道︰「嚴公子,您別跟我這一個小主事計較,您也要知道,我……我自來了中林縣,可是被梁家人玩弄慘了,我不敢啊!」

「這就要看您自己的了,我不想讓梁家人給您委屈,老天爺也得听得見啊!」嚴弘文陰陽怪氣,沒了好對待。

張春苦澀著臉,把心底最後的疑問說出來,「嚴公子,您也容我說句不中听的,按說您也來中林縣很久了,怎麼之前沒有找我?」

嚴弘文說是傳澶州王的口信兒,可張春一沒見著信,二來,怎麼之前嚴弘文不說,偏偏今兒找上自己?

張春不得不懷疑,嚴弘文所說到底是真是假!

嚴弘文挑眉看著他,「覺得我是在說瞎話?」

「不是不是,」張春看出嚴弘文要發怒,卻一直攔在他的身前擋著,「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嚴公子別跟我一般見識!」

「京都之時,澶州王對你可不薄!你還真是一只養不熟的狼!」

嚴弘文冷笑一聲,「話我傳到了,你愛干不干,回京都,你自己去向王爺交待!」

「我干!」

張春一口答應下來,「我絕不辜負王爺的期望!」

嚴弘文繃緊的臉色轉怒為笑,手搭在張春的肩膀上,「這就對了!」

張春硬擠出笑,對自己的決斷沒有分毫的悔意。

因為他已經沒有機會再後悔了,怎能不孤注一擲?

「我還有事,不能陪張主事玩耍,不過你也不要急著走,我可是請了此地最好的姑娘來陪您,可著實讓我眼饞呢!」

嚴弘文的嬉笑,讓張春不敢拒絕,縮著脖子拱手,「那就不辜負嚴公子的美意了!」

「好!」

嚴弘文出門,朝著外面伺候的伙計一擺手,伙計立即進來把屋門一關,引姑娘進門。

嚴弘文邁出酒樓的門口,臉色便刷的一下子落了下來,「說是養不熟的狼都抬舉了他,就是一只見利忘義的狗!」

徐若瑾跟隨梁夫人回到家,梁夫人本想找她說上幾句,可見曹嬤嬤和梁芳茹也在,便讓她先回「若霄軒」,「梁霄回來的話,讓他到福雅苑來一趟。」

「是,母親您好生休息,今兒也是累了。」

徐若瑾的客套,梁夫人似根本沒有听進去,因為她的心中現在只有梁輝的孩子,她的大孫子的下落。

方媽媽扶著梁夫人上了府中的轎輦,往「福雅苑」行去。

徐若瑾舒了口氣,更慶幸婆婆沒有把自己叫過去審問,否則自己一時還真不知該如何應答,因為還沒與梁霄對上「口供」……

轉身看向曹嬤嬤,徐若瑾微微福身,「您與三姐姐都累了,還是好生休息,再晚一些,我會讓惠娘為你們送去補湯,壽宴的席上,都只吃了幾口,還是再用一些更好。」

梁芳茹喜笑顏開,「我正有此意,肚子都已經餓壞了!」

「我早就餓的頭暈了!」

徐若瑾沒說奉承寒暄的假話,因為她從去了姜家就一直是跟隨喝茶,把肚子都喝空了。

待吃宴席時,又灌了三杯酒,喝一大碗藥湯子和,撐的她眼楮都綠了!

等回去想吃幾口時,婆婆已經要走了……

「多謝四女乃女乃,您今日也忙碌太久,需好生補養,至于今日發生的不必要的事,見到的不必要的人,還是莫往心中去,因為那都與您無關,有時要看長遠,但有時也要只望眼前。」

曹嬤嬤的提點讓徐若瑾好似心底撞響一口大鐘,猛然一怔。

曹嬤嬤回了禮,隨後便扶梁芳茹上了轎輦,直接吩咐婆子們抬轎回了。

徐若瑾一直看著她們離去的背影,靜了很久很久。

曹嬤嬤的話她需要仔細琢磨,可現在,她的腦子一團亂,不知為何,又涌現出嚴景松的樣子。

他才是自己的生父?

想著遠望他時,他已老邁的五官,與自己並沒有太相似的地方,可不知為何,在看到他的那一剎那,心底猛的抽緊,好似停頓了幾秒,然後才恢復正常。

或許這是血脈相通,但徐若瑾發自內心對此人沒有丁點兒好感。

因為從自己這具身軀出生,就已經被他判了死刑,交托他人撫養。

因為他的敵人是梁霄,梁霄是自己的男人。

一個這樣的人,如何能在心底承認這是自己的生父?

或許,他還不如那個只給自己啃干饅頭喝餿粥的楊氏。

眼圈暈染了濕潤,徐若瑾帶著丫鬟們往「若霄軒」走去。

那里,才是她的家,梁霄,才是她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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