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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女乃女乃為何覺得奇怪?」

方媽媽開口先問,靜靜的看著她。

徐若瑾余光睹向周圍,見煙玉等人離的很遠,仍壓低聲音道︰「感覺曹嬤嬤的話語中,好似不贊成梁家人回京都。」

「她這般說?」方媽媽皺起眉頭,似不敢信。

徐若瑾又仔細想了下,「除非是我理解錯了,不然應該就是這個意思,但曹嬤嬤說是隨意的閑聊,胡言亂語,但我總覺得很奇怪,媽媽您看呢?」

方媽媽沉默半晌,「宮中的人口中從無胡言,四女乃女乃想的是沒錯的。」

「可終歸只是個教習嬤嬤。」徐若瑾心有猶豫,方媽媽斟酌下,看著她,「沒再與你說別的了?」

「還析解了我的一段話,告知我,不是所有人都有容人肚量。」

徐若瑾嘆了口氣,「我是真覺得她很奇怪,若是宮中人、公侯王府的人都這麼怪,三姐姐嫁去王府,豈不是更勞心勞神?扛得住麼?」

「各人有各自的角色和命運,四女乃女乃還是多思忖下自個兒吧。」

方媽媽嘆了口氣,瞄了兩眼她的月復部,「別人的事還是少操點兒心,辦的差不離便是了,還是多補補身子。」

方媽媽掃描的目光讓徐若瑾當即一張大紅臉!

「也不是我自己不想,這事兒也是听天由命的吧。」

徐若瑾聲如蚊吟,咬著嘴唇,完全沒有果斷雷厲的模樣,而是一副小女人糾結的姿態,「我也請岑大夫把過脈,但我之前的身子就不好,您也知道。」

「子嗣在所有的人家中都是最主要的事。」方媽媽很鄭重其事,「也是讓家庭穩定的因素,四女乃女乃,多上上心吧。」

徐若瑾認可的點點頭,「我明白的。」

「那我便先回了。」方媽媽最後叮囑,「對曹嬤嬤,敬重便可,不要走的太近。」

「我省得的。」徐若瑾能得方媽媽這般多的提點,心里也甚是高興,「不過您怎麼會來?真是為了母親傳話?」

方媽媽隱晦的笑了笑,沒有再說話,轉身朝著「福雅苑」的方向走去。

徐若瑾站在原地看了半晌,也是讓自己的內心平靜下來。

孩子,連方媽媽都私下特意的與她提到這個問題,看來,這的確是個不得不去深思的事。

可若自己真的生不出孩子嗎?

他的「愛」,還會存在嗎?

心底微涼,更有一絲疼痛,徐若瑾猛掐了自己一把,想要忘掉這疼痛的事實。

其實她自己一直都在逃避,但如今,好似逃避不掉了。

仰頭長嘆,煙玉與春草也已經走了過來。

「四女乃女乃?」春草很是擔心。

徐若瑾搖搖頭,「沒事,咱們走吧。」

「咱們現在去哪里?還去主廳嗎?」

煙玉的提問讓徐若瑾腳步頓了下,「去主廳,那些條例文拿回院子,容易生出麻煩。」

徐若瑾微愣了下,「或許現在也有麻煩了。」

張春此時正在一個酒樓中與兩位當地的鄉紳吃茶閑談。

這兩位鄉紳之前都是張家的人,張家在此地受了大挫,二人一時找尋不到能依靠的臂膀在發愁。

而梁家的勢頭越發猛起,他們的心中也越發害怕。

得知張春作為禮部主事前來中林縣,一早便準備大禮求見,綾羅綢緞這些物件已經不夠表達內心的期盼,若不是因為沉,他們早把那些名貴古董換成大金條搬來了。

張春今日見他們,自當有他的目的。

抿著上好的茶,看著窗外的景,听著二人喋喋不休的抱怨日子有多麼艱難,他的臉上格外惋惜和憐憫,讓二人感覺到他的慈心善意。

「其實,听你們說了這麼多,我的確傷感萬分。」

張春又是長嘆,「可我一個禮部主事,也不過是听著好听而已,真做起事來,哪比得過梁家的勢頭?不過就是個听之任之的跑腿兒的罷了。」

「二位實在太看得起我了。」

張春摩挲著手中的雕花茶碗,對面的二人對視了下,其中一人道︰「主事大人,您可是皇上欽點的主事,怎能是個跑腿兒的?梁家之前都已經吃了那麼大的虧了,還敢對您不敬?」

「那是,除非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亦或許有不臣之心!」另一人補言道。

張春的笑容若有所指,「你們哪里懂梁家人的心思?單說今日,我一個主事還沒有提具體的儀禮,他們便已把章程冊子要過去獨自看,看完再談。」

「啊?」

「這不是胡鬧嘛!」

「就是,若只按照章程辦事,還需要您主事大人親自前來嗎?」

「這的確是太過分了,主事大人,這事兒不能忍啊!」

二人的驚愕挑唆,讓張春心里微動,「我哪里敢?那位梁家的四女乃女乃,之前便與張家有過舊怨,我還是少惹事為妙,咱們張家人,低調點兒為好啊!」

張春撂下這麼一句,二人互看對方,心底悶氣不已。

他們不是傻子,自當听得出張春是在徐若瑾的手底下吃了憋了。

什麼與張家的舊怨,還是梁家的勢頭,這都是題外話,關鍵就是他張春吃了憋,不爽了。

二人心頭算計著,該如何做才能讓張春肯松口拉扯他們一把,因為他們不是沒有試過其他的路子,完全是走不通了。

張春抿著茶繼續看向窗外的景。

徐若瑾,從你這里下手,就真的走不通麼?

天空一只烏鴉飛過,徐若瑾沒有心思去望窗外的景色,而是在主廳悶頭的看著張春留下的儀程條例。

春草將主廳的燈光調亮,煙玉送上了晚上的飯菜。

徐若瑾揉揉眼楮,才發現外面已經天黑了。

「四爺還沒影兒呢?」徐若瑾想到了梁霄,隨口問。

煙玉搖搖頭,「奴婢不知,沒回若霄軒,一直都在您身邊兒。」

「都坐下吃吧,今兒必須得把這些條文看完。」

徐若瑾心底算計著,「好歹咱們心底得有個數。」

煙玉點點頭,四女乃女乃的鑽勁兒已經又刷新了她的認知,她從沒想過只是單純的條文,會讓四女乃女乃能這般靜心的看。

哪怕是嫣兒小姐……恐怕也堅持不了這麼久吧?

可四女乃女乃,能與嫣兒小姐比嗎?

門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徐若瑾抬頭看去,是順哥兒。

「你怎麼來了?」

順哥兒一臉凝重,湊到徐若瑾的跟前,「四女乃女乃,奴才剛從外回來,听了一股傳言,說是咱們府上以勢壓人,信不過皇上親派的主事大人,奴才剛問了忠叔,忠叔也是剛剛听說,去向夫人回話了。」

徐若瑾余光睹見那厚厚一疊冊子。

「張春,他果真夠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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