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若瑾並沒有把這一包藥還給鳳鶯,而是讓人告訴凝香,再去另尋一包,熬給四爺。
明日便是三天回門,徐若瑾暫時拋開了這件事,準備著回娘家要帶的禮物和給丫鬟婆子們的賞錢。
之前是被人詬病著出嫁的,如今回門,也不知有多少人會盯著自己。
若沒有梁芳茹說的那些話,她或許還沒有刻意炫耀的心思,如今卻打算風風光光的回去。
讓那些等著看笑話的,都把下巴抬起來、把嘴閉上。
選了另外一套的大紅喜服,徐若瑾刻意配上自己最好的發簪和頭釵。
連帶著要跟著回去的春草和紅杏,她都特意吩咐穿一身好料子的衣襖,又拿出庫房里的貉皮子給了她們。
春草欣喜的連夜做了兩個衣領子,她與紅杏各一個。
徐若瑾另給了小可和楊桃每人一個鼠領子,她們也沒吃春草和紅杏的醋,笑著便去改在自己的棉襖上。
楊桃連剩下的一小條都沒舍得丟下,編了幾朵小花,為徐若瑾做成了扣子套。
自己的丫鬟賞了,徐若瑾也不會落下凝香與鳳鶯。
拿了一條狐狸皮,徐若瑾讓紅杏送去給鳳鶯,「你拿去給她和凝香,怎麼改怎麼做,都隨她們的意。」
「這麼好的東西您自己都沒用呢。」
紅杏有些舍不得。
早間剛被鳳鶯擠兌幾句,四女乃女乃還要對她們這樣好……
「去吧,听話。」
徐若瑾沒有多解釋,哄著紅杏,讓她別鬧小脾氣。
紅杏憋了一口無奈的氣,也只能送出去。
未等一會兒,徐若瑾便听到外面隱隱約約的爭吵聲。
「就一條狐狸皮?你不是給昧下了吧?我和凝香可是兩個人。」
「四女乃女乃都沒舍得自己留下賞了你,你還挑三揀四什麼?」
「讓你說的,四女乃女乃好似窮的什麼好物件都用不上似的……」
「給了你,你還這麼多嘴?我和春草得的是貉子皮,好的都給了你。」
「喲,合著我還高了你半截呢?」
一陣氣悶的腳步,紅杏狠跺著腳進了門,便見徐若瑾在看著她。
謾罵的話不用再說,顯然四女乃女乃是听見了的。
過了小半晌,鳳鶯和凝香進門來謝恩,抬頭就見徐若瑾坐在屋中吃茶,她也愣了一下。
「謝四女乃女乃賞,奴婢給四女乃女乃謝恩了。」
兩個人齊齊的行了禮,徐若瑾看著鳳鶯,「物件不多,只有這一條,不知道是否能做成你們二人的,旁的不成,打個衣領倒是行的。」
輕笑一下,徐若瑾道︰「我對織繡手藝著實是一竅不通,你覺得如何?」
鳳鶯本以為四女乃女乃是小氣的,還想讓她們心里記恩,卻沒想到說的這般客氣。
只是客氣換來的卻不是恭敬,反倒是不屑……
「兩件衣領子倒是需要改一改,雖不算小活兒,但奴婢還是做得了的。」
「那就好。」
徐若瑾一笑,看向了凝香,「鳳鶯既然主動擔了這件事,你也替她分擔一些吧?這幾天都由你來伺候著四爺吧,鳳鶯做針線活兒也累眼楮,就別起早貪黑的了。」
凝香豁然怔住,見四女乃女乃在看她,便立即行禮答應下來。
鳳鶯憋的一臉通紅,完全沒想到自己逞了一句能耐,卻被四女乃女乃抓住了,讓她遠離四爺?
「奴婢不怕累。」鳳鶯連忙補話。
徐若瑾搖搖頭,一副慷慨體貼的模樣道︰
「還是听我的,等把活計做完了,你們小姐倆兒再商量著分派,我就不再管了。」
鳳鶯還想再開口,徐若瑾把笑臉收斂起來,直直的看著她。
凝香連忙拽住鳳鶯,「還不謝謝四女乃女乃?」
鳳鶯心里不忿,卻知道不能再硬頂,否則被拿捏住話柄,夫人是不會饒過她的。
「四女乃女乃真為奴婢著想,奴婢感激不盡,這就先下去了。」
鳳鶯倒吸一口氣,「奴婢也一定盡快把活兒做好,不能因自己的私事,耽擱了伺候四爺和四女乃女乃。」
「行了,去吧,這里用不著你們了。」
徐若瑾擺了手,鳳鶯和凝香便立即離去。
剛剛跨門出去,便听見紅杏爽朗的笑聲……
鳳鶯氣的猛跺腳,一溜小跑離開了這里。
屋內。
徐若瑾埋怨的瞪了一眼紅杏,「不听話,不讓你與她吵嘴,你偏要斗兩句!」
「她實在太過分了,那樣說您,擠兌您,奴婢哪能忍得了?」紅杏滿心不忿,嘴快撅到了南門外。
徐若瑾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這一次是我在屋中听到了她爭吵,不得不小小的懲治她一下,若下次你再與她吵嘴,我就罰你。」
紅杏見徐若瑾不像是說笑,心里「咯 」一下。
可她實在不明白四女乃女乃為何這樣縱容著鳳鶯。
不過是伺候四爺的丫鬟罷了,還是梁夫人剛派來沒多久的,至于這樣嗎?
黃媽媽看出苗頭不對,斥著紅杏道︰
「以後吵嘴也不許在四女乃女乃面前吵,吵完了也要做出委屈模樣,你這個丫頭,平時挺聰明,怎麼到了梁府還越發的糊涂上了,你見四女乃女乃什麼時候吃過虧?嗯?」
黃媽媽一提醒,紅杏怔住的眨眨眼。
對啊,她什麼時候見過自家主子吃過虧?
倒是每次都是別人受罪……
紅杏看著徐若瑾,徐若瑾朝她輕眨下眼楮什麼都沒說。
嘿嘿咧嘴傻笑,紅杏心底記下,更多的是信任。
她最應該信的便是自己的主子,那才是最聰明的人!
梁霄晚間回來時,鳳鶯正在與凝香爭吵。
「我就天天晚上去伺候四爺,我看她能怎麼著!」
鳳鶯看著凝香道︰「你若是還知道咱們倆是一起的,就听我的,咱們身後是有夫人的,難道還怕她?不過是拿一條狐狸皮子便想收了咱們倆的心,我呸,哪里對得起夫人?」
「今晚上我去,明天我還去,我倒看看她會不會對我發火!」
凝香一臉苦澀,卻又 不過鳳鶯,只能看著她把那包藥搶走,無奈的嘆了口氣。
徐若瑾這會兒正在听梁霄說著明天的安排。
「明天安排了兩輛馬車,選了四十抬的禮還回徐家,你還有什麼想的,都一並說出來,晚間準備還來得及。」
「四十抬禮還回去?」
徐若瑾瞪大了眼楮,「這是為什麼?為什麼要還?」
「對娘家還這麼小氣?」梁霄奇怪的看著她,「禮單都在這里,你斟酌著辦吧。」
徐若瑾一把搶過來,仔細的翻著看。
這些物件要是都給的話,得多少銀子啊?
之前還覺得自己一百多抬的嫁妝出門子是多麼富裕的事,如今想到要還回去近一半兒,怎麼這樣肉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