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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什麼香,讓你出去見個人,你卻拿閉門思過給我甩臉子,你個死丫頭,給我滾出來!」

楊氏沒等露面,罵聲已經傳了進來。

楊桃、小可幾個人立即老老實實站好,等著夫人進門。

紅杏從屋內出來,看幾個呆子在那里傻站著,斥道︰

「還不過去迎夫人?在這里杵著干什麼呢?」

「哦,對!」

小可立即小跑著上前,楊桃和白梅緊隨其後。

楊氏看都未看她們,朝著紅杏嚷道︰「她人呢?」

「夫人請進屋吧。」

紅杏撂起了簾子,臉上一派笑容,「外面天氣寒涼,您可別凍壞了身子。」

春草捧著暖手爐站在屋門口候著,楊氏冷哼一聲邁步進門。

接過了暖手爐子,楊氏便看向徐若瑾,「架子可夠大的,不是說閉門思過麼?思的這是什麼過?我看你是在屋里頭更享福了!」

「母親這話可是冤枉我了,女兒這不是都在為您準備著暖酒麼?」

徐若瑾也不生氣,笑眯眯的端過來兩盅酒,「火麻仁,桃仁,川牛膝,黃瓜根,黃酒,母親天一涼便手腳冰寒,女兒特意為您做的,您賞臉嘗嘗?」

楊氏一肚子怒意暫且忍住,冷瞪她一眼,「你釀的?別是存心想喝死我,然後就沒人能治得了你了吧?」

「特意請岑大夫看過的方子,他也是為您把過脈的,您還信不著麼?」

徐若瑾端起一杯遞到她的嘴邊,「您就嘗嘗。」

有岑大夫做底,楊氏倒是能放心。

可是她卻不想給這丫頭顏面,「放一邊兒吧,這會兒誰有心思品你的破酒,還真當自己釀的都是好物件了!」

徐若瑾把酒盅放在一旁,繼續道︰

「女兒釀這一壇是五斤酒,母親每天喝上一兩盅,正好能喝到過了冬,到了春天,女兒再為您釀一壇春夏用的酒,調養一年,明年冬天您就不會再身子寒涼,骨節疼痛了。」

楊氏撇了撇嘴,「還明年?明年就滾出徐家了,還會記得我這個老婆子母親?」

「無論什麼時候,母親都是母親,女兒是絕不會忘了的。」

徐若瑾若有所指,楊氏也听出了話外音,「別尋思弄一壇子破酒就把今兒的事給圓過去,我在張家面前丟了臉,你覺得往後嫁去張家,日子能過得舒坦?」

「他想見就見?」

徐若瑾冷笑,「說什麼有違道德規禮,他就守規矩了?按說來送彩禮的,應當有張家的長輩出面才算,他憑什麼要來?」

「想要見我,是他先提出來的,定親之後、成親之間,男女是不許再見的,他那麼懂規禮的怎會不知道?最後還出言諷刺您,明擺著就是故意找茬的,您又何必讓著他、捧著他?」

楊氏被徐若瑾叨叨的氣悶,看著春草冷斥,「你的嘴倒是夠快的,這麼一小會兒就一字不落的都給講明白了,還真是個忠心的奴才!」

春草被罵的立即低下了頭。

徐若瑾把春草拉去身後,擋前一步,「母親也不用怪她,她也是想讓我對張仲恆有更多的了解,可女兒剛剛說的,有何不對?您比女兒聰明,自當想的明白。」

「你這張嘴倒是越來越厲害!」

楊氏繼續罵道︰

「原本這門婚事就是咱們家攀高枝,他瞧不起咱們家也是正常,你明知道這回事,還故意的端著架子擺一副臭臉,誰稀罕搭理你?」

「爺們兒都喜歡賢慧溫順的女子,大度寬容,持家有道,像你?」

楊氏上下掃了幾眼,「出身不怎麼樣,傲勁兒倒是十足,你不去巴結著人家,還期望人家上趕著就喜歡你?做你的春秋大夢!」

徐若瑾心里冰涼。

在楊氏的眼里,男人就應該上趕著去巴結才對。

可她徐若瑾從來都不是這樣的女人。

永遠都不會……

徐若瑾不吭聲,楊氏看她道︰

「怎麼不說話?啞巴了?」

「在听母親訓話,母親說完了?」

徐若瑾一副漠然的模樣,讓楊氏心頭氣又萌生起來,「跟你這個死丫頭說不清楚!」

「母親慢走。」

「你還攆我不成?」

「那母親再坐一小會兒?」

「懶得理你!」楊氏手心癢癢,恨不能上去掐她兩把。

但這小妮子是即將要出嫁的人,她也得老爺警告,這陣子要盡量的圓一家人的情分,鬧的太僵反倒不好。

冷哼一聲,楊氏離開了院子。

跟隨著的丫鬟捧起徐若瑾為楊氏釀的那一壇子酒緊隨其後,匆匆離開。

徐若瑾站在屋門口看著外面。

寒風吹掉了樹上僅有的幾片枯葉,枯葉隨風飄蕩,起起伏伏,落于地上。

人的一生,豈不如落葉一樣?

跌宕起伏,總有安穩的一天。

可她卻不希望做那一片孤寂飄零的落葉,她期望做一株不拒寒風冰霜的大樹。

那才是真的安穩……

紅杏與春草在身後嘀嘀咕咕,徐若瑾听到,問著︰「說什麼呢?還偷偷模模的。」

「二小姐,黃媽媽沒跟在夫人身邊兒……」

徐若瑾仔細想想,好似還真沒見到黃媽媽的人影兒?

「春草,你今兒去時,見到了嗎?」

春草點點頭,「見是見著了,只是在院子里看到的,沒在夫人身邊伺候了。」

「應該是因為杜婆子的事兒吧,不過黃媽媽是個有法子的,早晚還會回了夫人的身邊。」徐若瑾叮囑著,「你們兩個看到她,別怠慢了,要更熱忱的關心下才好。」

「那個死老婆子,最壞了!」

紅杏心底不忿,對黃媽媽的怨念很重。

徐若瑾拍拍她的肩膀,「現在她可壓制不著你了,過去關心一下,也顯得你大人不計小人過,豈不是正好?」

紅杏憋憋嘴,沒再說話。

……

臘月的來臨,讓徐府從上到下都換上了厚實的冬衣。

大地被白雪覆蓋,屋頂與枯枝上的積雪好似堆積的棉團,陽光映照下來,光芒更盛。

盡管是寒冷的日子,街路上的行人們卻喜意洋洋,因為過不了多久便要迎接大年。

張仲恆坐在一輛馬車當中。

看著手中的請帖,他把小廝叫來吩咐著︰

「去打探下徐家會有誰去,攛掇下徐夫人,帶著那個丫頭,這次我一定要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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