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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群起攻之

清浦將一塊干淨的錦帕墊在楚王手腕上,若敖子琰坐在床前隔著錦帕搭在上面,良久之後收手起身,劍眉微挑看向吳王妃,出聲問道,「王妃,可知大王是何病癥不醒?」

正愜意地享用著進貢給楚王的南國貢橘的吳王妃,一陣莫名其妙,這種問題為何問她?

柳眉微皺,難道真被他發現了什麼不成?

這怎麼可能!

從眉頭微簇到抬頭,只見所有眾臣的目光都隨著他這一問全被引到她的身上,一向自詡心思縝密的她也不禁雙手握緊了手中的玉杯,她身後的羋昭適時地走上前來,與她並肩而立,含笑說道,「母妃定是不知的,不知少師可是癥出了什麼結果,為何這樣詢問?」

「就是!少師,可是有什麼發現?」吳王妃淺笑著放下玉杯,微微頷首,好奇地道。

這里哪個不是人精,才混到今時今日之地位,這一瞬的遲疑,已經足以叫這些老家伙們足夠判斷和猜測。眾臣暗暗交換著眼神,瞬息間已經有了不下數種猜測,圍繞著今日楚王病倒,長公主被刺殺之事,已經有了月復案。

「琰兒,別賣關子了,快說吧。」等了一天的令尹子般端坐在御座的左下首的尊位上,接過宮人遞來的一杯貢茶,臉不露不悅之色,掀開眼瞼,沉沉看了母女二人一眼,沉聲命道。

若敖子琰望著眾人頷首,「是,兒子確實已有發現。」

鄭院首等人一臉喜極而泣,「少師大人果然仁醫妙手。」

羋凰峨眉微挑,半信半疑,不管他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只要他能查出羋昭她們陰謀毒害楚王的證據就行,「公子可知是什麼毒?」

「公主,大王的脈象異于常人,可見並非尋常病癥引起,而是某種無色無味的烈性毒藥催發導致。」若敖子琰答道,眾臣聞言拈須深思,「嗯,少師所言有理,可有辦法查出具體毒物?」

「有!」若敖子琰極為肯定地一頷首,然後幽深的眸子盯著羋昭那終敷的極白的容顏上一字一句地說道,「到時只要取上一點大王的血,就能確癥是何毒物。」

「太好了,」鄭院首臉色一喜,「大人有任何需要我們御醫院會全力配合,請盡管吩咐。」

可是眾人每說一句,羋昭那張敷的極白的容顏就煞白一分。她是知道這種取于「鴆鳥」之毒的厲害,甚至她還親自找人測試了一番,那幾個宮女到現在都沒有醒來,估計這一輩子也不會醒來。

只是若敖子琰真的有辦法可以查出來?

吳王妃的心髒「啪嗒」一聲頂到了嗓子眼,艷麗的紅唇開開闔闔,本應該大加贊賞的時候,她卻保持緘默,最後嘴角牽起一抹冷笑,幽幽說道,「既然少師說能查出此毒,當務之急還是救醒大王。只是少師是聰明人,莫學了這群庸醫,光逞口舌之快可是會要了性命的!」那雙嫵媚的眉眼中再也沒有了欣賞,而是深深的忌憚和審視。

果然如她預想的,所有的都發生了,若敖氏的立場如今已經很明確了。

話音才落,一雙藏著刀鋒的暗眸就如寒冰射在吳王妃的身上。

「踫」的一聲重響,手中執著的玉杯重重拍在高幾之上,截斷了她口中所言。

「有我若敖子般在,看誰能無故要了我兒性命!」

滿堂皆驚。

一時間,偌大的楚宮,人人自危。

膽小點的御醫和宮人已經頭深深埋在地上,明明和他們不相干的事卻叩頭請罪道,「令尹息怒!」

「令尹請息怒!」

令尹子般,當年也曾被喻為「芝蘭玉樹」的美男子,如今雖年過半百,但涵雅的相貌依然保留著青年時的俊帥,與大殿之中風姿傲然的若敖子琰,依稀可以看出幾分相似,體型保持得很好,胖瘦適中,矯健有力,只是侵yin朝政十數載,他早已養成一股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威儀。

君王一怒,浮尸百萬;在楚國,令尹一怒,不亞于楚王。

此時他一身代表令尹至高無上權威的黑色五尾鳳官袍,高坐在楚王御座下的左首尊位,手中握著一杯貢茶,含著一股沉怒的風暴,雙眸緊鎖著御座之上的女人,一字一頓地沉聲道,「子般身為令尹十五載,怎麼不知我楚國有一條這樣的律令,大夫未治而先有罪?」

「而王妃乃後宮之人。何時,我楚國母雞居然也可以司晨,豈不是楚國大亂之始?」

「哼!」不屑地再次執起玉杯喝了起來,一雙深沉的眸子看也不看御座上的女人,仿佛她不過一件衣裳,再華美,也只是今天穿了,明天就可以月兌下來,在他們這些貴人眼里根本無足輕重。

一連數問,一問高過一問,眾卿連連頷首。

若敖子良,子般的兄長,現任司馬,若敖氏長房大伯,眉頭緊鎖地上前說道,「王妃,大王身體乃國之重事,已經不是後宮之事,豈能輕言呢?」

葉老司馬輩份最高,乃兩代楚王重臣,拈著長須搖頭說道,「現下要是沒有少師,這群庸醫恐怕連個進展都沒有,王妃怎能有功而不賞?」

禮尹王大人也道,「王妃,還是多關心一下大王的玉體為好,莫學了那低賤的婦人之舌,您理應是女子典範才是。」

成嘉的父親,成左尹也上前說道,「我們還是請少師說一下大王的情況,諸位。」

「正是。」

「我們還是多關心一下大王的病情吧。」

諸位大臣左一言右一語,完全無吳王妃置喙的余地。

吳王妃那張保養得宜的玉顏,仿佛被人潑上了五彩的油墨,瞬息間五彩紛呈,好看的不得了,盯著左下首坐著的若敖子般,目光像是淬了毒藥,身在後宮十數年,還沒有人敢這樣當眾不給她面子,可是她卻不敢反駁一聲,雙手緊緊抓著手下的玉座。

羋昭恨恨地瞪著一眾對子般阿諛奉承的朝中大臣,高昂著玉頸,玉手一抬,指著他們的鼻子忍不住大聲罵道,「你們做臣子才應該有臣子之道,怎能尊卑不分,君臣顛倒?本公主乃是當朝公主,不允許你們欺辱本公主的母妃。」

「哼!沒想到一個庶出的公主,居然也敢如此詆毀我等朝中重臣。等大王醒了,我一定會秉明大王,讓他請潘太師再好好地為公主教導這‘禮法’二字。」若敖子般冷哼一聲,不屑地道,然後挽著令尹朝服的大袖一整,淡定地坐在太師椅中揚聲道,「琰兒,有為父在,有什麼你都旦說無妨!」

「你……你們……」真是大膽!

羋昭「你」了半天,最後半句話在吳王妃的拉扯下咽在肚中,氣悶地坐在一旁。她此生還沒有受過如此大的羞辱了,憤恨地跺著腳跟,即使你是若敖子琰的父親,也不能如此。

若敖子琰也含著一抹輕蔑的笑反問道,「王妃,怎知子琰無法可令大王醒來?」

「難道你有法子?」吳王妃柳眉深皺,今日真是出師不力,幾番刺客追殺,毒藥鴆殺,居然沒有一樣成行。

「法子自然是有的,只是要費一點時間罷。」若敖子琰嘴角微勾,淡然負手一笑,輕瞥了一眼那高坐在御坐中的嫵媚女人,一張容顏仿佛被人涂抹了五彩繽紛的胭脂,紅的紅,紫的紫,白的白,綠的綠,好不精彩。

「是嗎?!那就好!……」一臉僵笑。

「是的。」

吳王妃不開心,羋凰就很開心,嘴角微勾地道,「那公子就趕緊為父王醫治吧!莫要讓擔憂了一整日的母妃和皇妹久等了。」

「是,長公主。」笑看著某個偷著樂的女人,若敖子琰舉步走至殿中唯一的紅木圓桌前坐下,清浦上前為他鋪上一張上等的絹紙,研好磨,遞上玉制的狼毫筆,接過筆就在絹紙上寫就,不要片刻一張方子就寫成。

清浦拿起方子,遞給跪在地上的鄭院首相看,鄭院首接過方子,定楮一看,略有遲疑地道,「此法應該可行,只是金針刺穴之術失傳久矣,天下間唯有無塵仙師懂得此法。可無塵仙師雲游四海,不去歸處,就是不知道大王的身體是否等的到……」

吳王妃聞言嘴角釋出一抹冷笑,可是這笑容還來不及放大只听男子又道,「琰不勝榮幸,曾得仙師賜于一部醫書,正學了此術。」

「若是這樣,想必大王定是有救。少師還可以用金針刺穴放血,疏解大王頭內的榆塞之處。」鄭院首雙眼一亮。

「既然鄭院首也認可。」若敖子般眼含贊許地看著嫡子,「琰兒就速速為大王行針吧!」

「清浦,取針。」

「是。」清浦從他肩上所挎的一個醫箱里取出一個布包,布包平攤展開,九種長短粗細不同的金針插在布包之內的針袋之中,每種針數量皆為不等。鄭院首第一次見到這種古籍中才有的金針簡直愛不釋手,「這就是失傳已久的金針,下官曾經也叫人定制過,可是苦研好久卻不敢下手施針。」

不一會,楚王的頭上插了不下于有十九根金針,有一根最粗的金針正插在人體最重要的穴位百會穴上,若敖子琰三指提針緩緩滑動著百會穴上的金針,突然,楚王的左手動了動。

趙常侍眼見于此,發出一聲驚呼,「神了,大王手動了,少師果然是神醫。」

聞言的若敖子琰卻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專心施針,而他身後的清浦卻低聲道,「常侍大人,我家公子正在施針,煩請稍安勿躁。」

就連鄭院首也小聲地提醒道,「趙常侍,少師此時應該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刻,這百匯穴乃人頭上最重要的一個穴位,稍有差池,大王可能真的不能再醒來。」

「好好。」趙常侍笑微微地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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