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木蝴蝶吃力地抬起頭,待看清她的面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
「你不是回鄉去與你表哥團聚了嗎,怎麼會穿成這個樣子,在這里被人追?」江抒眉頭輕微一擰,抬手指了指她身上的素服。
她家在城西南六十多里外的房山縣,而這鎮子位于城西北八十多里外的昌平縣境內,兩地就是直線距離,少說也得百十里遠。
「……奴婢……」
木蝴蝶強忍住心中的淒涼,遲疑了一陣,正欲開口,那幾個被踢倒在地的素服男子已經掙扎著陸次站起身。其中為首的那人按著被宋案踢傷的位置,惡狠狠地瞪著他道︰「你是什麼人?好大的膽子!竟敢阻止我們捉回我們家少爺的冥婚新娘,不要命了麼?!」
「冥婚新娘?」江抒聞言心頭一驚,轉頭看向那人,「你們要讓她嫁給一個死人,當一輩子寡婦?!」
「不是當寡婦,」木蝴蝶哽咽著道,「他們是要把奴婢活活釘在棺材中,與他們家少爺一起下葬……」
「什麼!」回頭看她一眼,江抒面色陡然一變,收手將她放開,猛地站起身,抬手指向面前的幾人,「你們……你們竟敢拿活人殉葬!」
「拿活人殉葬怎麼了?拿活人殉葬怎麼了?」那為首的男子一副恃勢凌人的模樣,向前逼近幾步,「知道我們家少爺是什麼人嗎?他可是已過世的恭妃娘娘的親表兄的兒子,當今太子殿下的表兄弟!她一個小小的民女,能以正妻的名分給我們家少爺殉葬,那是她的福氣!」
「以付出生命為代價,換一個身後虛名,這樣的福氣,誰會願意要!」江抒忍不住冷哼一聲。
「願不願意那都由不得她!」那男子再次向前逼近兩步,低頭看向她身側的木蝴蝶,語氣不善地道,「少夫人,鬧夠了吧,跟小人回去吧,別誤了吉時。」
「我看誰敢動她!」江抒立即張開雙臂擋在她的身前。
宋案負責保護她的安全,自然不能看著自家王妃涉險,緊跟著移步擋在她的前面。
「我勸二位還是不要多管閑事,」那男子面色立時一變,語帶威脅地道,「小心激怒了我們家老爺,一個都活不成!」
「我看活不成的該是你們!」宋案冷聲道,「早在英宗天順八年,殉葬制就已經廢除,至今一百四十余年來,歷任皇帝都不曾再用活人殉葬,他一個小小的鄉紳的兒子,仗著與皇家沾點親故,就敢罔顧英宗遺命,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必會治個欺君之罪!」
「你少在這里嚇唬人!」那男子忍不住嗤笑一聲,「皇上二十多年來,連朝都不上,大臣們想見他一面都難,他怎麼會知道這小小一隅所發生的事情!」
說完,轉頭看向身後的一人︰「你,快回府中告訴老爺,就說少夫人已經找到,但有人攪局,對方有些功夫,咱們幾個應付不來,讓他多派些人來」
「是。」那人低頭答應一聲,拖著被宋案踢傷的身子,轉身向著回路走去。
但尚未走出多遠,只听啪地一聲,他整個人便一動不動地定在了那里。
那為首的男子看到同伴這樣,先是一愣,旋即想到什麼,回過頭來,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面前的宋案︰「江……江湖中傳說的隔空點穴?」
宋案冷冷一笑,沒有回應,衣袖下的手指微微用力,只听啪啪啪啪幾聲,剩余的幾人便全部都定在了原地。
隨後,他轉身看向江抒︰「王妃,這穴道兩個時辰便能自行解開,這鎮上不宜久留,咱們恐怕得連夜返京了。」
「……好。」心知留下必有麻煩,找了客棧這一夜也沒辦法再好好休息,江抒略一沉吟,輕輕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