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福王府佔地面積遼闊,位于前院的聚慶堂距離位于後院的偕聚園有些遠,約莫一盞茶的功夫,雲茯苓方才將人帶到。
「拜見福王殿下、王妃」一進廳門,許紹庭立即牽著葉潭走上前去,有禮地朝著坐于大廳里面面朝廳門的位置的二人抬了抬手。
「二公子、夫人不必多禮,」朱常洵放下手中的白棋子,緩緩轉過身,淡笑著朝著一側的花梨木雲福紋圈椅指了指,「請坐」
「謝王爺。」許紹庭恭敬地答應一聲,牽著葉潭緩步走過去,在兩個挨著的座位上先後坐下。
二人剛剛坐好,屏淺已端著新沏好的熱茶進來,向里幾步,將手中漆盤里的茶盞一一擺在四人身旁的桌案上。
待她端著空漆盤退下之後,許紹庭稍作沉吟,雙手抱拳,再次朝著主位上的朱常洵抬了抬︰「王爺救命之恩,紹庭沒齒難忘,日後王爺若有用得著紹庭、用得著許家的地方,請盡管開口,紹庭一定肝腦涂地!」
「本王可不敢讓你肝腦涂地,」朱常洵偏頭看了一眼身旁的江抒,眸光微動道,「你是王妃的姐夫,就算只是受個傷,恐怕她也不會原諒本王。本王只盼日後若有需要的時候,二公子能夠在財力物力上助上一臂之力。」
「這個不成問題,王爺請盡管吩咐」許紹庭毫不遲疑地點頭應下。
「二姐夫答應這麼快,就不怕他到時獅子大開口麼?」江抒知道朱常洵救他的目的之一就是這個,毫不意外他會趁機提出這種要求。
許紹庭緩緩轉頭,將目光移向她︰「俗話說,‘滴水之恩,當涌泉相報’,王爺對紹庭是救命之恩,別說是一部分財物了,就是要紹庭的命,紹庭也給」
「……」江抒表情微微一僵。
誰家救人性命,是打算要回去的?
若真是想要,又何必費心費力地去救?難道吃飽了撐的?
不過,這話也不便說,頓了頓,想到什麼,她又道︰「對了,我听大哥說,二姐夫的氣喘病是裝得?」
「……可以這麼說。」許紹庭略一遲疑,再次點點頭。
「什麼意思?」江抒對于這模稜兩可的回答有些不解。
許紹庭稍作沉默,望著她道︰「這六年來,我確實是在裝病,不過,在六年前,我也確確實實是一個體弱多病的病秧子。」
「……那……二姐夫是怎麼好的?」這氣喘病就是現代的哮喘,這可不是好醫治的病,就是在醫學發達的現代,也沒辦法徹底根治。
「此事就說來話長了,」許紹庭道,「這還要從六年前說起」
頓了頓,他嘆了口氣,輕聲開口︰「我自幼體弱多病,打出生起就是病歪歪的,各種名貴藥材沒少吃,非但不見好轉,還日漸衰弱。到六年前,也就是我十七歲那一年,走起路來都搖搖晃晃地走不穩了。一時間府中流言四起,說二少爺大限將至,難以活過十八。那段時間,身與心的雙重折磨,讓我幾近崩潰,直到有一日,我實在受夠了那種數著指頭等死的日子,尋了個由頭,支走了身邊所有的人,獨身一人悄悄出了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