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花園,涼亭
「那個讓你一直放不下的人,是汐穎萱吧」其實早在暖閣的時候,沐夜的心中就已經有了答案;只是當著肖憫月和小蠻的面,沒有直接說出來;現在涼亭之內只剩自己和呂仁兩人,有的話,自然可以開門見山的說出來了。
「恩」苦笑的點了點頭,對于沐夜一言點出自己內心的心結,呂仁並沒有覺得很驚訝,因為關于穎萱的事情,沐夜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
「沒想到,我們的呂大公子原來也是一個痴情浪子啊」感覺到呂仁語氣中的悲傷和臉上的憂愁,沐夜半開玩笑的說到,只是為了緩解一下呂仁內心的苦悶。
「呆子,你我兄弟這麼多年了,難道你還不了解我嗎?」回頭看了看沐夜,呂仁嘴角流露出一絲不一樣的微笑,這微笑,與愛情無關,是友情,是兄弟之誼。
「我自然是了解你,雖然有一副放蕩不羈的外表,可是那只是你迷惑眾人,掩飾自己悲傷的表象;幾世休得永相隨,歲月難磨痴人心」輕輕的拍了拍呂仁的肩膀,這一切,或許就是對呂仁最真實的寫照;沐夜知道,有的時候,無聲勝有聲,過多的安慰可能是畫蛇添足;有時候無聲的沉默,比什麼都好,有的情義,不需要你說得太多,只要你靜靜的陪著他一起悲傷、一起哀愁就好。
「謝謝你,呆子」抬頭看著天空,呂仁難得正經的說到。
沐夜沒有回應,只是安靜的陪著呂仁,一起坐在涼亭的路階之上;同樣是看著天空,一個在傾訴,一個在聆听,一個因為思念而痛哭,一個因為感動而流淚。
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那時候的呂仁,似乎只有十三四歲吧!
蜀州,呂府
因為是九代單傳的緣故,自小,呂仁在呂府之中那就是天一般的存在;只要他想要的,想做的,只要蜀州城中能有的,呂守財都能為他一一能夠實現;這不,一大清早,我們的呂大少爺又異想天開的找到了他老爹,不知道又有什麼常人無法理解的想法了。
「少爺,老爺還沒起身呢,要不你等等?」門口守候的管家見呂仁突然來到呂守財的房間之外,趕緊上前一步輕聲說到,打算阻止呂仁;不過一見呂仁氣勢洶洶的樣子,趕緊又退了回來;苦笑的搖了搖頭,管家心中頗為無奈;哎,這小祖宗誰得罪得起啊,不僅老爺寵著,更關鍵的是,這小祖宗會拳腳,看著樣子,老爺這覺只怕睡不踏實了。
「爹」沒有絲毫顧忌,呂仁一腳將房門踢開,大步流星的步入了房間之內。
定眼一看,只見房間之內四處凌亂的散落著女子的裙擺和肚兜,還有薄紗什麼的;看來,這昨夜呂守財又不知道在和那位女子一起翻雲覆雨,共享魚水之歡了;對于眼前的一切,呂仁也是見怪不怪了,不屑的看了看不遠處放下帷帳的臥榻,沉了沉肩,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爹」見踹門這麼大的動靜都沒有驚醒呂守財,呂仁皺了皺眉,二話不說,直接來到臥榻跟前,一把將帷帳掀了起來;下一刻,一股女子身上獨有的淡淡幽香鋪面而來,細細一看,帷帳之內的一切不僅年少的呂仁面紅耳赤。
只見帷帳之中,呂守財仰面躺在正中熟睡,身旁一位妙齡女子依偎在其懷中;雖然有錦被相遮,可是僅僅蓋于胸前,女子的胸前春光依舊免不了暴露在了呂仁的眼前;如此感官的一幕讓少不更事的呂仁心跳莫名的加快了速度,呼吸漸漸的開始急促了起來。
原本曖昧的場面呂仁哪里見過,原本以為會因此而把控不住,胡思亂想;可是沒有想到,呂仁居然過了一會便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雙拳緊握。
「爹」一聲怒吼響徹天際,直接將還在熟睡之中的呂守財和女子驚醒。
「什麼情況?什麼情況?」呂仁的一聲呼喊,如同驚天霹靂,呂守財翻身而起,以為發生什麼事情了,結果一看,愣在原地;而身旁的女子同樣是一臉的詫異,二人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的呂仁,許久才回過神來。
「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這個混小子」呂守財一邊說著,一邊準備起身好好的修理修理呂仁,可是掀開錦被的那一刻,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穿,顯得十分的尷尬;而女子也是一把將錦被拉到身前,緊緊的護住自己的胸前。
「爹,這都什麼時候了,趕緊起來吧,我在中堂等你哦」見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呂仁樂呵呵的對著呂守財笑了笑,這才轉身離開了房間;獨留呂守財和女子在臥榻之上呆若木雞,完全沒有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情況。
中堂
此時中堂之中的氣氛顯得有些沉悶,呂守財端坐在主座之上,一臉的郁悶,時不時的看一看賓座之上的呂仁,感覺頗為頭疼;剛剛的那一幕實在是太尷尬了,讓呂守財感覺自己這張老臉算是丟盡了,可是對于呂仁,自己卻沒有任何辦法,只得唉聲嘆氣,無奈的搖了搖頭。
反觀呂仁,卻是一臉的無所謂,自顧自的擺弄著手中的玉佩,還時不時對著呂守財笑一笑,這讓呂守財更加的郁悶不已。
「說吧」強忍著心中的怒火,呂守財端起身旁的一杯熱茶,輕輕的抿了一口。
「說什麼啊」呂仁不知道呂守財讓自己說什麼,疑惑的抬起頭,一臉的迷茫。
「我是讓你說,一大早跑到我這來干嘛?」重重的放下了茶杯,呂守財狠狠的瞪了呂仁一眼,見呂仁依舊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恨不得上去狠狠的抽他一頓。
「哦,這事啊;不過爹,下次你說話能不能說清楚啊,你不說清楚我怎麼知道你讓我說什麼啊?是不是?你說清楚了,我自然也不會問你想要我說什麼,你說對不對?」呂仁得了便宜還賣乖,嘮嘮叨叨的說個不停,絲毫沒有看到,此刻的呂守財已經是怒不可歇,急火攻心了。
「你個兔崽子,看我今天不好好收拾你」說罷,呂守財起身直奔呂仁而去,呂仁見狀,也不躲不閃,只是樂呵呵的看著呂守財,似乎沒有一丁點害怕的意思。
手停在了半空,這打下去吧,呂守財心中舍不得,這不打下去吧,這面子上又過不去;就這樣,一下子氣氛顯得極其的尷尬,無奈之下,呂守財向身旁的管家遞去了一個眼神。
「哎呀,老爺,打不得打不得啊,你把少爺打壞了,這以後可怎麼辦啊」這樣的場面在管家看來已經稀松平常了;呂守財的一個眼神,管家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一個健步上去,管家緊緊的拉住呂守財,苦苦哀求,這演技,整個大越管家名列第二的話,估計無人可以名列第一。
「你放開我,看我今日不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兔崽子」這有台階可下了,呂守財自然要裝模作樣的再造造聲勢,這手越揮越高,可是就是怎麼都打不下去。
「夠了,爹,每次都這招,你累不累啊,能不能換點新鮮的;每次還讓別人配合你,你也得有點演技行不行啊」看著猶如頑童一般的老爹,呂仁也是哭笑不得。
「我這演技真的這麼差?」呂守財放下了手,回頭看了看身後的管家,輕聲問到。
「這個老爺啊,那個集寶軒還有點事等著我去處理,我就先走了啊」說完,管家一溜煙的便跑沒影了;對于呂家這兩父子,管家很多時候也是哭笑不得;知道沒什麼事情了,趕緊找了一個借口開溜。
「沒勁」呂守財一**坐在了呂仁身旁,顯得有些悶悶不樂。
「那是你演技不行,怪不了別人」呂仁絲毫不給自己老爹面子,還在身後無情的補上了一刀;還好此刻中堂之中只有他們父子二人,不然這呂守財,估計又得被呂仁搞得下不來台了。
「好了,好了,說吧,你又怎麼了?」呂守財趕緊打斷了呂仁的話,對于自己的這個獨子,呂守財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誰叫他是九代單傳呢。
「我想買一個丫鬟」嬉皮笑臉的看著呂守財,呂仁這才將自己一大早來打攪呂守財美夢的目的給說了出來。
「仁兒,你是不是看上了那個姑娘了啊?」呂守財也是為老不尊,賊眉鼠眼的似乎在暗示著什麼;轉過頭來,一臉壞笑的看著呂仁,這果然印證了一句話;上梁不正下梁歪,有其父必有其子。
「爹,你說什麼呢,就是見一個姑娘可憐,就想幫幫她」呂仁突然給人一種扭扭捏捏的感覺,這讓呂守財心頭一緊,看來這混小子果然是別有心思。
「就這麼簡單?」呂守財已經心知肚明了,可是已經裝作一副信以為真的樣子。
「就這麼簡單」呂仁拍了拍胸脯,義正言辭的向呂守財保證到。
「不行」原本以為呂守財會就此答應,可是沒想到,呂守財臉色一變,跟換了個人似的,直接給拒絕了,這讓呂仁頓時直接語塞。
「好,不行也無所謂;爹,不知道為什麼,這幾日我這嘴啊,老是漏風,吃什麼東西掉什麼東西,看見什麼東西就說什麼東西,這嘴啊,老是管不住」沒有和呂守財爭執,呂仁懶散的靠在椅子之上,看著中堂的天花板,隨意說到。
「那個仁兒啊,不就是錢嘛,你爹什麼都缺,就是不缺錢;這助人為樂乃是人間一大快事,說,要多少銀子,爹一定支持你」話鋒一轉,呂守財頓時變成了一個大義領然的正人君子。
「嘿嘿,不多不多,兩百兩就夠」呂仁悄悄的比出了兩根手指,笑嘻嘻的說到。
「兩百」
「兩百兩又如何,幫助別人就是幫助自己,爹欣賞你」一听兩百兩銀子,呂守財剛想發火,可是一見呂仁指了指自己的嘴,趕緊改了話鋒;二話不說,直接從拂袖之中掏出了一張兩百兩的銀票,遞給了呂仁。
「多謝老爹」說完,呂仁接過銀票,飛一般的離開了中堂。
看著呂仁離去的背影,呂守財無奈的笑了笑;其實,只要呂仁能高高興興、健健康康的,呂守財覺得比什麼都重要。
「不行,這到底是何方女子,我一定得看看,可別讓那混小子給被人騙了」說罷,呂守財不再遲疑,趕緊起身,向早已經沒了蹤影的呂仁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