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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一十一章 桐兮殿

次日一大早,林伊人派萱娘去了桐兮殿,當萱娘詢問顧流螢春日後該如何安排王府大婚的事時,顧流螢不禁有些愕然。

「皇上已有心玉成白羽闌和鐘尚文的婚事,此舉不是正合伊人之意,今日你捎來這話又是何意?」

「王爺的意思是,請覃貴妃務必將奴婢所言之事轉述給皇上和皇後。王爺說,蘭茵公主此前遇劫,乃是歹人針對王府所致,蘭茵公主冰清玉潔,並無白璧微瑕之說,王府此時棄蘭茵公主而求烏蘭綺長公主,是為無情無義之舉,倘若皇上果真顧慮天家顏面,王爺可以放棄蘭茵公主,只是烏蘭綺長公主那兒,王爺也是無福消受的。」萱娘道。

「一個也不要……」覃貴妃沉默片刻,悠悠嘆了口氣,「伊人大了,思慮竟比我周全許多。」

「王爺還說,五皇子與他已經和解,請覃貴妃不必擔心,想來五皇子很快就會來桐兮殿探望貴妃娘娘了。」萱娘道。

「這就好。」顧流螢微微頷首,「府里那丫頭呢,還是半死不活地躺著?」

「昨兒個夜里已經被帶走了。」萱娘黯然垂眸。

「帶走了?」顧流螢疑惑,「什麼人能在伊人眼皮子底下將她帶走?」

「是谷姑娘的師兄,王爺看上去有些放不下,但最終還是讓他走了。」

「走了好。」顧流螢滿意一笑,「回去告訴伊人,這世間但凡他想得到的,我都會幫他去得到,至于女人,無論他喜歡溫婉可人的,還是千嬌百媚的,一切都如他的意。」

「王爺說過,這世間的女子再美,也及不上覃貴妃容顏之萬一,有如此傾國傾城的母親,他此生怕是難覓心儀之人了。」萱娘輕喃。

顧流螢的笑容漸漸凝固在了唇角……她的兒子,龍血鳳髓,芝蘭玉樹,在本該兩情繾綣的大好年華,竟為了一個與她有著血海深仇的小丫頭而看破紅塵,心如死灰。他在怪她,他口中未說,卻厭惡著她曾經所做的一切,只是他可知道,那還遠不是所有的真相。

「下去吧。」顧流螢疲憊地擺了擺手。

「是。」萱娘施禮退下。

彈指流年,陌上紅塵,在那歲月的盡頭,竟仿佛沒有一個她能夠坦然相對之人。

以然,我們的兒子,他恨我。

姐姐,其實,我幫你報了仇。

往事雲煙,如夢似幻,不知枯坐了多久,顧流螢忽覺心頭一陣劇烈的疼痛,當即捂著胸口彎了下去。

「母妃!」林子衍驚呼上前,顧流螢這才看見香兒領著林子衍進入了桐兮殿。

「子衍……」顧流螢唇色蒼白,抓住林子衍的胳膊,「母妃身子不好,今後這宮里恐怕只留你和伊人相互扶持,你萬不可再與伊人鬧脾氣,唇亡齒寒,沒有你,伊人的身份是絕難自保的。」

林子衍見顧流螢頗有交代遺言之意,立刻落下淚來,「母妃,這回是子衍不孝,讓母妃傷心了,兒臣知道,旁人對兒臣的許多明槍暗箭,都是讓王兄擋了去,王兄比兒臣辛苦為難得多,今後兒臣再不與王兄胡鬧了。」

「子衍,讓母妃仔細瞧瞧,」顧流螢玉指輕撫上林子衍的面頰,眸中的淚也如珠串般滑落,「不知不覺你竟這樣大了,模樣長得這般好,霓妃若是在天有知,定會為生了你這麼個兒子而感到驕傲的。」

「兒臣一切都是母妃所賜。」林子衍哽咽扶顧流螢坐下,轉首對香兒道,「還不快去傳太醫,盡在這兒杵著做什麼!」

「這……」香兒遲疑看了看顧流螢。

「不必了,」顧流螢擺手,「傳來了也沒有用。」

「母妃為何要說這種喪氣話!」林子衍急道,「母妃若是覺著宮里的太醫無能,兒臣尋遍五湖四海,為母妃去求良醫便是,但母妃總不能對自個兒的身體如此漠不關心。」

「你忘了母妃來自蝴蝶谷嗎?」顧流螢欣慰嘆了口氣,「母妃的毛病並不是會要人性命的頑疾,只是需要調理不少日子,只要今後你和伊人好好的,母妃心中歡喜,這病自然好的就快些。」

「母妃的話兒臣記下了。」林子衍說著,打開進殿時提著的食盒,「王兄讓兒臣給母妃帶了些梅花糕,還有兒臣府里的茯苓餅,這茯苓餅是廚子半個時辰前做好的,眼下還熱著,母妃先嘗嘗。」

「好。」顧流螢含笑從食盒中拿起一塊茯苓餅,正要放入口中,突然听得殿外傳來了夏浣棲的聲音。

「子衍,今日你先回去。」顧流螢放下茯苓餅,「烏蘭綺的事,母妃與你王兄會想法子促成,只是太子府那邊難保不無中生有,所以你凡事還需謹言慎行才是。」

「多謝母妃,兒臣記下了。」林子衍面露喜色,起身告退。

夏浣棲邁入桐兮殿時,林子衍正撩袍而出,二人淺淺打了個照面,夏浣棲便匆匆走入了殿內。

「姐姐,你還未听說吧,王府里的寒煙翠在竇烏出現了。」

「寒煙翠?!」顧流螢美眸微動,「這麼說,謀刺伊人的歹人前往竇烏去了?」

「不是前往,」夏浣棲的笑容里帶著與她清秀容顏並不相稱的世俗之氣,「姐姐定然想不到,那竇烏都統靳柏竟會與國余孽和夕泠宮有關,而劫持蘭茵公主、謀刺王的事,也與他月兌不了干系。」

「竇烏都統靳柏?!」顧流螢抬袖示意夏浣棲落座,「他為何要做這等犯上作亂之事?」

「此事說來也巧。」夏浣棲坐下道,「前些日子,一伙毛賊夜里溜進靳柏的宅子里偷了不少東西,那靳柏自然極為惱火,揚言要將抓住賊人殺一儆百。賊人听了害怕,趕緊偷偷低價銷贓,不料他們識得金銀珠玉,卻不知在偷得的物件中,有寒煙翠這麼個價值連城的寶物。」

「後來,賊人以五十兩銀子,將寒煙翠賤賣給了一家玉器鋪的老板,那玉器鋪的老板也是個見多識廣的,在買回寒煙翠後,越看越覺得這東西有些來頭,于是便將寒煙翠送到了筱安的古玩店,打算從古玩店那兒探一探寒煙翠的由來。」

「結果沒成想,古玩店的老板不僅多年前親眼見過寒煙翠,而且連寒煙翠在沉溪嶺引發的事端都一清二楚,玉器鋪老板听聞寒煙翠牽扯到謀刺王,當即不敢再留在手中,所以這寒煙翠便送到了筱安府尹劉明遠的大堂上。」

「劉明遠見著寒煙翠,自然知道是個邀功請賞的好機會,當下對玉器鋪和古玩店的老板詳加盤查,那二人忙不迭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交代了,這不,拔茅連茹竟將靳柏也給扯了出來。」

「劉明遠和靳柏……」顧流螢略略思忖,「听說一個是終日諂媚著給太子府跑腿的,另一個與元府的關系極為密切,既然如此,劉明遠應該不會做對靳柏不利的事。」

「我猜劉明遠起初也如姐姐所說那般打算,可不料後來紙包不住火,這事竟輾轉傳到了白天雋耳中。白季青在沉溪嶺險些出事,白羽闌無端遇劫,如今還遭清白質疑,白天雋既知此事,如何肯善罷甘休?」

「國余孽、夕泠宮、竇烏都統、太子府……」顧流螢冷笑,「這兜兜轉轉繞了一圈,原來是太子容不下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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