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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百零九章 代價

「王爺莫非打算就這樣對五皇子一直不聞不問?」言緒道。

「宗櫟,」林伊人抿了抿唇,對外屋道,「請五皇子在瑯風閣小座片刻,我稍後便過去。」

「是。」宗櫟看了看萱娘,神色凝重退下。

「王爺所說不錯,申幽桐不會那麼蠢。」言緒拿起帕子,給谷小扇拭了拭唇,「不過,連日來官府四處懸賞緝拿國余孽和夕泠宮門人,諸多江湖人士也暗中摩拳擦掌,借機一雪舊仇宿怨,眼見夕泠宮損兵折將人心惶惶,就連風使肖珞都死在了王爺手中,申幽桐怎會不惱羞成怒、心急如焚呢?」

「所以,她便將所有希望都寄托在了申允身上?」

「不錯。」言緒揚了揚唇角,笑容卻未達眼底,「王爺今日為我所傷,自覺血影神功的威力是否能夠讓申允力挽狂瀾,為夕泠宮扳回一局?」

林伊人看著谷小扇,沉默不語。

「看來王爺也清楚,這世間沒有任何武學能夠如血影神功一般,令人在短時間內卓有成效,精進神速,兩珠融盡,歷時兩載,這兩載對于申允而言已經足夠。」言緒道。

「血影神功的確獨步天下,自成一格,但習武之道欲速則不達,筠皇多年來孑然一身,恐怕並非寄情我姨母那麼簡單吧。」林伊人道。

「王爺知道的倒不少。」言緒說著又劇烈咳嗽起來。

「我來吧。」林伊人上前接過言緒手中的玉壺。

看著林伊人動作嫻熟,輕輕攬過谷小扇的肩,言緒眸中有些明滅不定。

「一直以來,我都有一事不明。」林伊人將玉液緩緩滴入谷小扇口中,「申幽桐絕不會不知道血影神功對綿延子嗣所造成的影響,申允既是國皇家余孽唯一的後人,申幽桐為何還會讓他修習這門功夫?」

「此事我也百思不得其解。」言緒黯然收回視線,走到案旁落座。

「那世子呢?」林伊人直視言緒,「世子是偃月國未來的儲君,筠皇身後無人已是憾事,為何世子明知血影神功之害,依然要執意修習此功?」

「後人……」言緒苦澀一笑,「我只知道,若要得到尋常人無法得到的東西,就要付出尋常人無法付出的代價,無論是對抗,還是合作,只有足夠強大,才能夠讓夕泠宮另眼相看。」

屋子里一片死寂,林伊人靜靜看著最後一滴酒落入谷小扇口中。

想要得到某種東西,就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想要得到的東西越昂貴,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這很合理,不是嗎?

「五皇子,您走慢些。」

「五皇子,這路面上還有些積雪,可千萬別摔著了……」

憐卿小築外,突然傳來一陣雜亂的喧嘩。

「王兄的架子果真大,竟讓我堂堂皇子在外面候著。」林子衍不滿的聲音緊接著傳了進來。

「方才言某所言,還請王爺斟酌。」言緒神情自若看著林伊人。

偃月國與諄國之間有著無法逾越的鴻溝,但他和他之間,卻因谷小扇有著一份難以言喻的信任。林伊人信任他,所以言緒知道,他今日穩操勝券。

斟酌?林伊人眸中烏雲翻滾,指結漸漸發白。

梟鷹隊在沉溪嶺死傷過半,裘致和宗櫟的傷勢尚未痊愈,祁境暫無再戰之力,他又傷在了言緒手中……如今申允率夕泠宮門人埋伏在王府外,林子衍又始料未及出現在王府內,在這般危機四伏之下,他到底該何去何從?

林子衍的腳步走上了憐卿小築的竹階,言緒的衣袖中不動聲色落下了一支竹哨,竹哨響起,便是申允進攻的信號,即便林子衍不在,林伊人也已被封死了所有退路。

「申允也急于得到骨仙草炮制的藥酒,你府里可能守得住?」難怪在回府路上言緒問了這句話,原來在問話的時候,他已經知道了眼下的局面。

王府可能守得住谷小扇和藥酒?王府可能以林子衍和府中上下的性命為賭注,來換取一線留下谷小扇的機會?林伊人放下玉壺,深吸了一口氣……想要得到的東西越昂貴,需要付出的代價就越大,可這代價,他付不起。

「萱娘。」林伊人終于開口。

「王爺,」萱娘快步走入里屋,「五皇子他……」

「知道了。」林伊人打斷萱娘,扶著谷小扇躺下,「把骨仙草的藥酒拿來給言公子,一會兒送言公子和谷姑娘離開。」

「王爺……」萱娘愕然。

「去吧。」林伊人留戀地看了一眼那清瘦蒼白的面頰,輕輕放下雲綃錦帳。

他本想得空時再為她彈一首新曲,現在看來,竟是不可能了,原來,他與她的分別會如此倉促。

「是。」萱娘看了看錦榻,嘆氣退下。

萱娘前腳剛出去,林子衍便面色不善邁入了里屋,「原來王兄這兒有貴客。」

「五皇子。」言緒起身施禮,將竹哨無聲無息收回了袖中。

林子衍輕嗯一聲,撩袍入座,「王兄今日沒去夏府,都在府里忙些什麼?」

「方才言公子在給小扇診病,故而讓你在瑯風閣久等,稍後他便會帶小扇離開,屆時你再與我說說夏府的喜事。」林伊人道。

「怎麼,王兄為了長公主烏蘭綺,不但要把白羽闌的名聲髒了,就連這丫頭也要打發走嗎?」林子衍奚落道。

「這無中生有的話是哪兒听來的?」林伊人唇角微勾,仿佛未曾察覺林子衍言語間夾槍帶棒。

「在夏府的喜宴上,人人都說蘭茵公主遭劫時恐怕清白不保,這消息是不是從王府流出去的我不清楚,可王兄的束腰上剛出現了海棠開花的奇詭景象,緊接著便出了這檔子事,我怎麼看都與王兄月兌不了干系。」林子衍懶懶道。

「‘紅綺羅’與‘火燒雲’的比拼是阿爾桑和太子在較勁,那倒翻酒的宮女眼下多半已經被滅口,五皇子如此聰慧機敏,其余的事還需要我在言公子面前細說嗎?」林伊人不疾不徐道。

「可那束腰是王兄自個兒的,若無王兄應和,何人可在父皇和烏蘭綺眼皮子底下動手腳……」林子衍嘟囔著看了看言緒,似乎也覺得在外人面前與林伊人計較有些不妥,終是將滿心的疑惑咽進了肚子里。

「既然有心籌謀,又何須定要在眾人眼皮子底下動手腳?」林伊人給林子衍斟了盞茶,也並不做更多解釋。

不一會兒,萱娘便返回了憐卿小築,手中拿著一個荷包大小的錦袋。

「王爺,酒水攜帶不便,好在這藥材炮制起來也簡單,言公子精通醫理,自然知道該如何救治谷姑娘。」萱娘道。

林伊人眸光微微一動,萱娘此舉顯然是為他留下了先前炮制的藥酒。

「如此也好。」言緒接過錦帶,收入懷中。

「言公子就不查驗一下這藥材?」萱娘略有些詫異。

「小扇與我一起離開,便沒什麼好查驗的。」言緒走向錦榻,撩帳抱起了谷小扇。

谷小扇沒有骨仙草炮制的藥酒便永遠不可能醒來,所以林伊人絕不會給言緒假的紅珠和白珠,而這也正是申幽桐同意將紅珠交給言緒的緣由,沒有白珠的紅珠毫無價值,而只要有谷小扇在,讓申允服用與谷小扇相同的藥酒,那酒便絕不會是以假亂真的冒牌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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