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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百九十五章 水乳交融

「是。」林伊人當下叫裘致去前院喚祁境,又讓萱娘到後院吩咐廚子給殷蒔廷弄些下酒菜。

待二人匆匆離去後,殷蒔廷進屋給谷小扇把了一會兒脈,祁境便跟著裘致走入了憐卿小築。

「王爺,殷先生。」祁境恭敬施禮。

「祁境,你且向我師父說說看,近日修習血影神功都有些什麼心得。」林伊人溫聲道。

「血影神功……」祁境抓了抓腦袋,「依屬下看,這功夫未見得有旁人說的那麼神奇,不過是來回繞周天,大周天,小周天,小周天,大周天,從里到外,從外到里,除了睡覺時常有漂浮之感外,其他不過就增長了些力氣而已。」

「繞周天?!」林伊人看向殷蒔廷。

「瞧瞧你府里這些個蠢材,」殷蒔廷直搖頭,「一個經脈盡斷之人,居然能夠繞周天,也不知那功是如何運的,氣是如何行的!」

「能夠繞周天,屬下起初也是歡喜萬分,可後來實在沒什麼長進,大約的確如殷先生所言,腦袋是笨了些。」祁境樂呵呵道。

「你那經脈,有沒有修復的跡象?」林伊人對祁境道。

「沒有。」祁境想了想,「不過自從練了血影神功後,屬下丹田之氣充盈飽滿,精神比早先好了許多。」

「這樣便很好,」林伊人唇角微揚,「血影神功不可貪多,有些起色就該適合而止。」

「屬下明白,裘總管叮囑過屬下。」祁境道。

「祁境,你過來。」殷蒔廷突然招手。

祁境不明所以,走到殷蒔廷身邊。

啪!林伊人和裘致幾乎來不及反應,殷蒔廷就反手一把扣住祁境肩胛,一掌直擊祁境天靈而去。

咚!愕然中,祁境本能揮拳,架住殷蒔廷來襲之勢。殷蒔廷毫不猶豫由掌變指,點向祁境周身大穴。

「殷先生,我可沒得罪過你!」祁境隨之變換身形,在殷蒔廷指尖下狼狽閃避,「我家王爺要是得罪了你,你也不能把氣撒在我身上啊!」

「這沒出息的!」殷蒔廷長袖無風自起,祁境只覺一股勁氣撲面而來,眼看來不及閃躲,只好硬著頭皮迎了上去。

砰!兩股氣流隔空相撞,震蕩的余波卷起林伊人長袍一角。

「哎喲!」祁境倒退五六步,一**坐在了地上,齜著牙疼得直咧咧。

「師父!」林伊人星眸驀然一亮。

「你看出來了?」殷蒔廷撢了撢衣襟,神色自若盤膝而坐。

「祁境的經脈,這是已經修復了?!」林伊人欣喜道。

「非也。」殷蒔廷搖頭,「我就說,經脈斷了就是斷了,哪兒有什麼功夫能夠修復,不過,看來這血影神功的確可以讓習武之人在經脈盡斷後找到另一種運功行氣的方法。剛才為師試探了祁境幾招,你也瞧見了,他的內力未見得就比以往要弱,只是修習血影神功的日子尚淺,運用起來極為生澀,故而才顯得毫無長進罷了。」

一旁祁境聞言,立刻面露雀躍之色。

「血影神功無法修復經脈?」林伊人微微沉吟,「這麼說,無論是申允,還是言緒,其受損經脈最終都無法承受血影神功的沖擊,會如同查緙遲那般,功力精進越快,遭受的反噬之力就越強?」

「不錯,」殷蒔廷頷首,「若不及早停止修煉,看來只有一條不歸路可走。」

「但言緒為何會認為,血影神功與紅珠、白珠相合便能夠救小扇一命呢?」林伊人蹙眉輕喃。

「剛才為師點向祁境幾處大穴時,的確感到了一絲不同一般的精純真氣。」殷蒔廷道。

「精純真氣?」林伊人眸光微動。

「一般習武之人,真氣猶如連綿不絕的流水,沿著經脈汨汨而行,祁境經脈盡斷,原本無法聚集真氣,可修習血影神功後,那真氣卻宛若凝練為一顆顆游動的珠子,委實讓人難以捉模。」

「游動的珠子?」林伊人略略思忖,「祁境,你來擊我一掌。」

「啊?!」祁境頓時變了色。

「小扇的性命在你手里,我怎能不感知一下血影神功不同尋常之處?」林伊人道。

「裘總管,」祁境期期艾艾看了看裘致,「這事……可是王爺命我干的。」

裘致看了看林伊人,似覺不妥,但又不便阻攔,只好睜只眼閉只眼擺了擺手,「下手輕點就行。」

「哦。」祁境抻了抻肩,擺出一個進攻的架勢。

裘致當下不悅,使勁咳了一聲,祁境立刻縮縮脖子收了手。

「哎!」殷蒔廷雙眉一挑,忍不住拍案,「我說這王府都把伊人慣成什麼樣了!當初他爹把他交給我時,可是要讓他立大志,成大事,你們一個兩個都護著他,他就是再有能耐,也被你們飭成錦衣玉食的紈褲子弟了!」

天底下敢在王府里如此大呼小叫的,恐怕唯有殷蒔廷一人,裘致只好月復誹一番,不再吱聲。

「祁境,」林伊人長身玉立,神色莊重,「小扇當日以血救你,方有你今日的一切,如今她命在旦夕,你可能是她活下來唯一的希望。」

祁境聞言眼中一黯,「王爺,屬下就怕……」

「不試一試,怎知不行?」林伊人星眸仿佛深不見底的潭水。

「是,那屬下就造次了!」祁境說罷向林伊人襲來。

「好!」林伊人揮袖攔截祁境,看似竟要將祁境的潛力盡數激發出來。

不出幾招,祁境已知林伊人之意,不顧裘致在一旁又是咳嗽,又是跺腳,招招勁道十足,顯然再無絲毫保留。

晴空霹靂,流星趕月,二人你來我往間,祁境只覺體內真氣流動越來越快,掌風如刃,氣貫長虹,林伊人身形飛轉,驟然收手,祁境猝不及防,雙掌直擊林伊人胸口。

啪!林伊人悶哼一聲,微微一晃,面色頓時有些發白。

「王爺!!!」裘致暴喝一聲,一把推開祁境。

林伊人擺了擺手,示意自己無礙,但口中卻未吐出一字。

祁境愣了愣,立刻一臉沮喪倉皇下跪,「王爺恕罪,屬下……屬下好似控制不住那功夫……」

「起來吧。」林伊人長長舒了口氣。

祁境垂首起身,當即被裘致扯到一邊直敲腦袋。

「屁大點事,這麼緊張……」殷蒔廷不滿拿起酒壺,自顧自大口喝著酒。

「師父,」林伊人緩了緩神,「為何弟子與申允交手時,並未感覺到如祁境這般古怪的真氣?」

「你當為師是如來佛祖,還是觀世音菩薩?」殷蒔廷嘆了口氣,支頤闔眸,「為師也是頭一回見識這血影神功,可惜查緙遲過世的太早,否則為師與他一戰,想必會驚天地,泣鬼神,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看著殷蒔廷一臉神往,林伊人面上不覺浮起一絲笑意。

「殷先生,」萱娘提著食盒走入憐卿小築,將幾碟熱氣騰騰的小菜放在案上,「您一路回來辛苦,那驚天地、泣鬼神的事,還是等填飽了肚子之後再想吧。」

「不錯,」殷蒔廷撩起衣袖,舉箸夾菜,「餓死鬼是無法名垂青史流芳百世的。」

憐卿小築內頓時一陣哄笑。

暖融融的火爐,熱騰騰的小菜,委屈的祁境,氣惱的裘致,言笑晏晏的萱娘,狼吞虎咽的師父……林伊人看著眼前一切,心頭涌動著說不出的暖意。這座冷冰冰的貝闕珠宮,因為他們的存在,不再是令人憎惡的鐵獄銅籠,小扇,你也喜歡這樣的王府,是嗎?

燭火躍躍,片刻後,林伊人含笑的唇角不知為何漸漸凝固。

「師父……」

「萱娘,」殷蒔廷大口嚼著牛肉,未曾留意林伊人的異樣,「我都說了多少回了,王府里的廚子就不會整點大塊的肉來給我吃?」

「廚子未料到您突然回來,這大塊的肉才剛入鍋,估模著要等三四個時辰才能端上來,殷先生先將就著,下一頓包管您吃的好。」萱娘笑道。

殷蒔廷滿意嗯了一聲。

「師父……」林伊人輕喃。

「伊人,你也餓了?」殷蒔廷見林伊人定定看著自己面前的小菜,趕緊招手,「來,來,那就和為師一起吃。」

「紅豆、芸豆和白果……這是一道什麼菜?」林伊人仿佛沒有听見殷蒔廷的話。

「是廚子新想出來的一道甜點,」萱娘趕緊道,「王爺若是喜歡,奴婢再去端一碗來。」

「不必。」林伊人仿佛在思量什麼,「師父,若是骨仙草的紅珠、白珠和血影神功游珠一般的真氣,就如同您面前的這道甜點……」

「紅珠、白珠和游珠?」殷蒔廷捻了捻白眉,「你是說,常規武學的真氣只能推進紅珠、白珠之力在體內運行,唯有血影神功的真氣,才可令紅珠、白珠水乳交融,所以言緒才會認為,祁境或許能夠救那丫頭的命?」

「是。」林伊人頷首。

「有理……有理……」殷蒔廷思忖半晌,丟箸起身,瀟灑朝里屋走去,「幸虧當日為師慧眼識珠,收了你做弟子,否則我扶游宮還不得敗落在那兩個不成器的家伙手中。」

「多謝師父夸獎。」林伊人含笑與祁境走入谷小扇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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