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聲在耳邊逐漸的清晰了起來。
陌玉強行將一切的擔憂與後悔壓了下去,但有些東西,你越是強壓,它便越是會頑強的生長。
「拓跋,你認識顧霖嗎?」陌玉低聲問道。
「顧霖?」拓跋仔細的想了一下,「你們的那位錦衣衛指揮使顧霖?」
「如果只有這麼一個人的話,咱們說的大概是同一個人。」陌玉頷首,笑著幽默了一把,來掩飾心中的忐忑不安。
「有過交集。」拓跋頷首,「打過幾次,很厲害,即便偷襲,我也不敢說勝。」
陌玉心情莫名飛揚了起來。
拓跋看著她嘴角掛著的很明顯的喜意,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這是到了什麼地方了?」拓跋默默的轉移了話題。
「不知道。」陌玉心情飛揚,語氣也帶了些許的笑意。
「水聲好像越大了。」顧如嬌的聲音已經好了,不少,但卻仍然听得出來那份嘶啞。
「大概是從外面傳進來的聲音吧。」陌玉隨口答了一句,也說不準她到底是認真的還是敷衍。
「你跟顧霖是什麼關系?」拓跋突然問了一句。
「朋友。」陌玉頓了一下,「青梅竹馬。」從小一起長大,盡管中間出了些許的差錯,但說青梅竹馬大概也不為過。
「就這麼簡單?」拓跋覺得有些不對勁。
顧如嬌听到陌玉的回答猛地抬頭,似是不信,但卻又不覺得陌玉需要說謊,所以一時之間腦筋打了一個結,亂糟糟的也不知道應該怎麼樣。
「拓跋兄還想听什麼?」陌玉反問了一句。
拓跋沉默。
整條通道亦是在這個時候倏地暗了下去。
顧如嬌嚇的一抖,也顧不上害怕了,下意識的伸手抓住了拓跋的手臂,整個人瑟瑟發抖。
「時候卡的真好。」陌玉嘆了一聲,背貼在了牆壁上。
拓跋快速的眨了幾下眼楮,讓自己適應這份突如其來的黑暗。
水聲越發的響亮了,在視覺完全失去作用的時候,人全身的細胞就好似全部打開了一般,一點點的聲響都能讓他們接近瘋狂。
好似有風聲擦著耳邊吹過。
陌玉閉上了眼楮,腳步輕移,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連呼吸都為之一滯。
「嗆」
兵器踫撞在了一起,一抹火光乍現。
拓跋雙眸微眯,他大步上前,手中彎刀急轉,然後揚起。
一道悶哼響起,一道血光飛揚,啪的一聲落在了地面上。
顧如嬌強忍著才沒有喊出來,她的雙眸在黑暗中撐大,里面滿含著驚恐的光芒。
她的耳邊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聲跟如擂鼓一般的心跳,噗通噗通的,幾乎將耳膜都給震破。
陌玉眨了眨眼楮,突然頭微微一歪,一個旋身,手指摁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凸起上,齒輪轉動的聲音突突的撞擊著耳膜,黑暗的通道倏地明亮了起來,陌玉第一時間將一把毒粉灑了出去。
「……」
拓跋爆了一句粗口,抬手掩住了口鼻,扯著顧如嬌飛身到了毒霧所沒有覆蓋的地方,「你不會提前說嘛?」
他將顧如嬌甩給了陌玉,自己拎著彎刀就沖了過去。
陌玉給顧如嬌嘴巴里塞了一顆解毒藥,手指一彈,一個不起眼的小黑點就飛了出去。
趁著黑下來的這點功夫,她們的兩邊都已經被人圍住了,黑衣黑巾遮面,只露了一雙眼楮在外面,每個人手上都拿著刀,很明顯是沖著目標的性命來的,但那個人到底是誰陌玉就不知道了。
她垂下了眸子,眼角的余光也依然能看到拓跋凌厲霸氣十足又十分陰狠的身手。
拓跋一個人,卻能將她們兩個人護的滴水不漏,再加上通道中比較狹窄,所以人多也並不見得能佔什麼太大的優勢。
陌玉的手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的,就放在了顧如嬌的喉嚨上,所以盡管怕的要死,顧如嬌憋著,一句話都不敢說,生怕那只手一個用力自己去見了閻王爺。
陌玉靠在冰冷的牆面上,幽藍的火光跳動著,將人映的猶如鬼魅。
當最後一具尸體砰然倒地的時候,陌玉就嫌棄的將顧如嬌推開了。
沒有了她的支撐顧如嬌雙腿一軟,直接靠著牆滑落到了地上。
「你哪兒招惹的這些人?」拓跋將彎刀收起,眉頭擰緊。
「鬼都不知道。」陌玉往前走了幾步,蹲體將一個人的面巾扯了下來,看著對方右臉上的那道疤痕,眉頭輕微的一蹙,又這樣拽開了四五個,無一例外。
拓跋的神色也肅然了幾分,「你做過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兒?這些人的身手都是頂尖的。」
「不還是都被你解決了嗎?」陌玉的臉色也有些不好,但語氣依然輕松。
「那是因為他們中毒在先,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他們優點怪異。」拓跋仔細的回憶了一下剛剛跟對方交手的感覺,「當然更重要的一點是我太強了。」
「拓跋,在他們出來之前你有沒有听到什麼聲音?」陌玉站起了身,疑惑的問道。
「聲音?」拓跋仔細的回想了一下,「沒有,就像是突然冒出來的,怎麼?」
「被提前埋伏了。」陌玉彎起了唇角,鳳眸之中熠熠生輝,一副興奮的模樣。
「提前埋伏?」拓跋挑起了眉梢,「誰這麼神通廣大?」
「故人。」陌玉含糊的答了一句,「地面比先前平整了很多,是高手。」
經她一提,拓跋這也才發現地面變了,「你這……」他無比確定陌玉是自己走過來的,而且還是在這樣四通八達,不知道要走多少岔路的地方埋伏,那究竟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做到?
「有心算無心,我也能算個**不離十。」陌玉手指輕輕一捻,「他跟我不一樣,人很多的,所以不怕浪費。拓跋兄,有沒有興趣養養自己的殺氣呢?」
拓跋一怔,然後倒吸了一口冷氣,「你也能算準對方的位置?」對于相術師什麼的,他其實一直都沒有多大的好感,韶落塵算是一個例外,但他卻也不覺得有多麼的厲害,但在陌玉這里,他第一次直觀的意識到了這三個字的恐怖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