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好久不見,小九
太昊閣並沒有限制慕非白的行動,慕非白主動去找了太昊閣的閣主。
閣主似笑非笑的看著慕非白,「可以,不過在此之前,本座想你也應當見一見其他人。」
慕非白心中一沉。
被帶上來的人慕非白都不陌生,那全都是他這些年來苦心經營下來,屬于他自己的人,其中……還有那個他派過去帶走慕非榆的人。這一瞬間,慕非白的心徹底涼了下來。
「你可有什麼感想?」
「我想知道,我是怎麼暴.露的。」
閣主微微一笑道︰「因為本座從未放松過對你的警惕。」太昊閣閣主是看著慕非白長大的,沒人比他更了解慕非白是一個怎樣的人了。
慕非白的確很會偽裝,他瞞過了所有人,偏偏瞞不過太昊閣閣主。不是因為太昊閣閣主太過精明,而是太昊閣閣主從來就不相信任何人。哪怕慕非白再乖巧,表現的再像是認命,他也從未放松過對慕非白的監控。
所以,慕非白再機警,也容易被察覺到漏洞。
慕非白所作的一切都像是一場笑話,而太昊閣閣主一直都是那個看笑話的人。
一點後路都沒有了的慕非白再也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陰沉的看著太昊閣閣主。
而太昊閣閣主見到慕非白這樣的表情反而顯得很開心,這樣的情緒他沒有隱藏,叫慕非白看的清清楚楚,仿佛他早就想看慕非白這樣的表情了,「殺了吧。」
話音一落,慕非白的人人頭落地,元嬰期的修士連元嬰都被抹殺。
慕非白臉色一變,「你!!」
「事到如今,他們也沒有用了,本座幫你解決了他們,你不該感謝本座麼?」
是的,如同慕非白一早就和柳遙說過的那樣,太昊閣里的人都不是什麼善男信女,尤其是這一個性情多變的閣主。什麼事他都做得出來。
慕非白劇烈的喘息兩聲,強迫自己平靜下來,「我要見我弟弟。」
太昊閣閣主笑著道︰「可以。」揮了揮手讓人將慕非榆帶了上來。
很快慕非白就見到了慕非榆,他們兄弟倆已經很久沒見面了,此時相見卻沒有一點高興,唯一慶幸的是,太昊閣果然沒有殺了慕非榆。
他們知道,慕非榆是慕非白心甘情願做祭品唯一的原因,否則,他們即便有慕非白這麼個容器,只要慕非白抗拒,那麼儀式也很難成功。無論如何,他們也不能讓慕非榆在儀式成功之前死掉。
此時的慕非榆看起來有些憔悴,但很健康,他看著慕非白露出慶幸的表情垂下頭。
「我可以心甘情願的去當祭品,但是我有一個要求。」
「說吧。」
慕非白有要求在意料之中,他原本願意受制于人就是因為慕非榆,只要有慕非榆在,還怕他不就範?
「我要太昊閣的人起誓,在完成儀式之後,不管成不成功,都要放我弟弟離開,並且只要是太昊閣的人,或者與太昊閣有關系的人都不會以任何形式傷害他。」
這並不算什麼嚴苛的要求,太昊閣閣主自然不會不同意。
「我不同意!」
太昊閣閣主有些驚訝的看向慕非榆。
「我不同意。」慕非榆平淡的說︰「你要是死了,我也去死。」
太昊閣閣主微微眯起眼楮,看向慕非榆的眼神帶上了一絲危險的味道。
「……我們兩個至少活下一個來。」慕非榆表情有些復雜,若是可以,他又何嘗不想活下去呢?
「要麼一起活,要麼一起死。」
「……我是哥哥,听我的。」慕非白道。
「憑什麼。」慕非榆平淡的看著慕非白。
「我的選擇是最正確的。」
慕非榆嗤笑一聲,「我還覺得我的選擇是最正確的。」
「自從我受了傷之後,我都活在痛苦里,你讓我活下去我就要活下去,忍著痛苦也要活下去。在所有人眼里都是你在為我付出,我就是一個沒有用的廢物,如果我死了,你也就不用受控制了。我一直在想,為什麼非要是我處于這個境地?如果我們換一換,也許那個沒有力量無能為力的人就是你……你會不會也像我一樣,想要早一點死了好呢?」慕非榆臉上帶著一絲惡意。
慕非白啞然,慕非榆從來沒有和他說過這些話,他看著慕非榆那雙帶著純粹惡意的眼神,說不出話來。
「你知不知道你哪些自以為是的決定永遠都讓我看著惡心!好哥哥,好兄長。我若是听話,便是那個懦弱無能的弟弟,我若是不听話便是那個拖累你的廢物。所有的人眼中只有你,我只不過是一個附帶品,連人都算不上,控制我是為了讓你就範,這就是我所有存在的意義,從來沒有人關注過我想要什麼,我想做什麼!」慕非榆說到最後幾乎是喊出來的,「你知不知道我根本就不需要你所謂的犧牲!」
「我只是……想讓你活下來。」
「要是我根本就不想活呢?」
太昊閣閣主杵著腮幫看著這一幕,倒是看的很愉悅,「自己一直以來的努力都毫無意義的感覺如何?」他倒是唯恐天下不亂的樣子,絲毫不擔心若是慕非白放棄他的弟弟,儀式無法進行會怎樣。
「那我就再加一個要求,抹去他的記憶。」慕非白垂眸道。
慕非榆氣息一滯,「到了這種時候你還要自作主張嗎?!」
「你答不答應。」慕非白看著太昊閣閣主道。
「好啊。只不過,若是他主動攻擊我太昊閣的人呢?我們不可能坐以待斃。」
「……在他不主動攻擊太昊閣的情況下,一切在抹除他的記憶之後開始。」
「可以。」
慕非榆扭著身體,想要掙月兌控制著他的人,「你是不是……是不是永遠也不顧及別人想要什麼?!」
慕非白看著慕非榆的表情依舊很溫和,「這是最後一次。」
慕非榆眼眶通紅,這當然是最後一次,「這一次……也不要。」慕非榆立刻就想要自盡,被人眼疾手快的攔了下來。
他跪坐在地上,垂著頭,傳來低低的嗚咽,「你真是……太惡心了,我討厭你……」
慕非白垂眸,「這樣……也好。」
看夠了這一場戲,太昊閣閣主道︰「既然都已經說清楚了,那我們就開始吧。」
是的,之所以等了這麼些天,不全是為了準備儀式,而是為了看戲。
慕非白沒有反抗,被帶到了祭壇,而慕非榆則被留在了原地。愣愣看著慕非白離開的背影,抬手捂住自己的臉。誰說男兒沒有淚,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
柳遙盤腿五心朝天坐在陣中,其他所需的物品由五十弦琴意義擺放好。
要復活太子長琴不僅要有可以制成他肉身的等價力量,最重要的就是太子長琴的魂魄。
當年那一役九霄差點以為太子長琴的魂魄已經消散了,若不是五十弦琴與他乃是伴生關系,可能也察覺不到他虛弱的魂魄。甚至于太子長琴的魂魄都是不完整的,九霄和五十弦琴花了不少時間和精力才差不多找齊,剩下的,只能通過時間的累積慢慢恢復。
那虛弱的魂魄一直被五十弦琴安放在雲浮山,到如今已恢復的差不多了。
將太子長琴的魂魄取出之後,五十弦琴就將他交給了柳遙。
柳遙環抱著太子長琴的魂魄,心中有些異樣的變化,此時她不想探究,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對五十弦琴點頭示意。
五十弦琴忍不住再檢查了一遍所需要的東西,確定沒有問題之後才走出了陣心。
柳遙雙手開始結印,速度並不快,卻很穩,她必須確保一次性成功。
金色的絲線從柳遙的指尖溢出,一根兩根三根……絲線連接上了五十弦琴安放的用于制造太子長琴肉身天材地寶。驟然間金光四溢形成了一個繁復的大陣,覆蓋了幾乎整個半島。即便如此陣法的紋路也依然緊密,皆因這不是普通的陣法,乃是復活太古仙神所需要的陣法之一。
空中開始聚集雲彩,金色的……灰黑的。若非他們選擇在修真界復活太子長琴的話,他們所面對的就不僅僅只是天空的異象了。有天道的制衡,還有那些大能,甚至仙神的阻攔。
這才是柳遙必須壓制修為呆在修真界復活太子長琴最根本的原因,也就能夠解釋為什麼能夠在修真界找到可以復活太古仙神的東西,本就是他們為此準備好的。
天空的異象開始擴大,柳遙指尖的金絲越來越密集,越來越多的能量聚集在她的手中,柳遙開始變換手中的印,在她面前開始漸漸顯示出一個人形的輪廓。
而這僅僅是剛剛開始而已。
僅僅只是塑造一個軀殼就花了將近三天的時間,直到軀殼完全塑造成功,柳遙的汗水已經浸濕了她的衣服好幾次,黑順的頭發黏在她的臉上有些難受。
地面的陣法漸漸消失,柳遙又開始變換手印,她懷中屬于太子長琴的魂魄動了動,緩緩移向剛剛塑造出來的肉身。
這是最後一步,也是最關鍵的一步,要讓太子長琴的魂魄與肉身融合,還要喚醒沉睡了那麼多年的他。
融合魂魄和肉身倒是不難,肉身本就是按照柳遙懷中魂魄所塑,最關鍵的是喚醒這個沉睡的魂魄,超過時限這具肉身就會死去。
柳遙只稍微一停頓便進入太子長琴魂魄深處。
這里還是一片漆黑,沒有一絲光亮,柳遙四處看看,也沒找到該從何處入手,不由輕聲喃喃︰「長琴……我該怎麼辦。」
這聲音本不大,柳遙卻在話音落下之後感覺到了這里細微的變化,他听得見。柳遙一喜,「長琴,醒過來吧,我和五十弦都在等你。」
話音落下之後,變化又停了下來。
柳遙知道,長琴的魂魄失去意識太久了,很難再恢復,但只要有一點變化就已經很好了,也許要喚醒他的魂魄並不困難,「你說過會一直保護小九的,小九還沒長大,她那麼笨,沒有長琴要怎麼才能保護自己。」
這漆黑的空間里又開始變化。
「你走了之後,小九很傷心,一直在哭。」
「你瞞著她的事情,她後來都知道了,她想再見見你。」
黑暗中忽然出現了一個光點。
「那些貪婪的仙神又找上她了,沒有你的保護,她受了很重的傷……」
光點變大了一些。
「她強迫自己成長,她在終于覺得自己長大了的時候也想讓你看看。」
「是不是她長大了,你就不要她了。」
那光點猛地變亮,到了刺眼的地步,柳遙忍不住閉上眼楮,等再睜開眼楮的時候發現她已經被彈出了太子長琴的魂魄。
她急忙低頭看躺在她身前的人。一只手搭在柳遙的肩上,「別擔心,我們成功了。」
眼前的肉身確實已經擁有了生機,里面也有了魂魄的波動,柳遙心中的巨石忽然放了下來,重重的松了口氣。沒想到喚醒太子長琴比她想象中的要容易。或者說,是九霄在太子長琴心中的地位要比她想象中的更高?
眼前的人正是她記憶中的模樣,眉目如畫,哪怕依然還沒有醒過來,還是溫柔如水的模樣。
柳遙忍不住伸手戳了一下太子長琴的臉,挑了挑眉,「手感不錯。」
五十弦琴朝她翻了一個大白眼。
「他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
「這個不好說,也許下一刻,也許幾天後,也可能幾個月之後。」五十弦琴笑道︰「你該不會是等不及了吧。」
柳遙斜了五十弦琴一眼,思慕太子長琴的是九霄,而她是柳遙,更何況,當年九霄追了太子長琴那麼多年也沒見太子長琴,人家可是一直把九霄當妹妹的。
既然都已經知道了這些,柳遙哪里還有湊上去找虐的,又不是抖M。
如今她承諾做的一切都已經做到了,自然一身輕松。不知道太子長琴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柳遙也不願意一直在這里等。主要是慕非白那邊的事情大概就在這些日子了,她希望能盡早回去幫他的忙。
剛想到慕非白,柳遙心中便是一陣心悸,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站了起來,「長琴還沒有醒,我們也不能就這麼帶著他到處跑,你在這里等他醒過來,我要先回去。」
似乎對柳遙竟然不等太子長琴醒過來就要走十分驚訝,五十弦琴道︰「你不等他醒過來了?」
「我還有事要去做。」
「慕非白的事情?」
「是的。」柳遙臉上開始帶上一些焦慮。
似乎明白了什麼,五十弦琴點頭道︰「我知道了,你帶著我的本體一起去,遇上什麼突發情況也好處理。」
柳遙也不推辭,「好,那我先走一步。」
柳遙飛快離開雲浮山,按照之前五十弦琴來的方法離開。
一路緊趕慢趕,路上試圖給慕非白傳消息,卻一直得不到回應,讓柳遙心中的不安放到了最大。
這種不安一直持續到她見到慕非白。
他似乎是專程來找她的,沒讓柳遙無頭蒼蠅似地亂轉,柳遙見到慕非白的時候松了口氣,然後擰起眉來,「我給你發消息怎麼也不回,你嚇死……」
柳遙的聲音漸漸弱下去,她愣愣看著眼前的人,「你……」
慕非白笑了笑,表情很溫和,「好久不見,小九。」
柳遙瞪大了眼楮,臉上沒有欣喜,變得慘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