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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驚濤駭浪

炮聲有如電閃雷鳴,一門門大炮冒出大股大股的濃煙,三十門大炮一排打過來,就如暴雨似的轟射城牆,,硝煙騰騰彌漫,連城牆上的人咫尺之間都看不到對方了。

「火力太猛了,」張昭華拼盡全力吼道︰「先撤回女牆後面!」

她不得不吼起來,因為大炮的聲音太大了。高煦從開平來,裝備有神機營的火器,他的兵里,火器手佔二成,也就是每百戶兵,銃手就有二十名,剩下就是刀牌手、弓箭手、長槍手,這些人全都是精心訓練過的,配合得當,戰力驚人。

「殿下,」指揮使王貴道︰「樓上又掛了白旗!」

這已經是樓上第三次掛白旗了,但之前兩次高煦不予理會。王貴也是跟隨燕王打過靖難之役的,來到濟南城下,就想起了讓燕王受挫的濟南之役,特別是城里掛白旗當時守城的鐵鉉也掛白旗投降,結果是詐,若非燕王有天佑,也就被高皇帝的鐵牌給砸死了。

所以看到眼前的白旗,王貴是絕對不信的,但沒有想到的是,漢王卻一揮手,命令將士鳴金,似乎是收兵的意思。

「殿下,」王貴和其他軍中指揮全都大吃一驚︰「如今正是攻城的緊要關頭,為何要撤兵啊?」

「本王听說,佛母在這里,逼得緊了,怕是妖婦鼓動教眾,勢與城池共亡。」漢王道︰「況且這白旗打了三次,本王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真的要投降。」

「殿下,」王貴道︰「只恐有詐!」

「知道,父皇的例子在眼前,本王不會重蹈覆轍。」漢王撥馬回到營中,命令大炮堆積在門外,若是有人突圍,必然會被炸得粉身碎骨。

漢王的兵朝城里喊話,「漢王有令,開門迎降者不殺,守一日殺十之三,二日殺十之七,守三日,城破雞犬不留!」

張昭華坐在筐子里從城樓上縋下去,一下來就被制住,鉗著胳膊被押到了高煦的營中。

「嗯……草民張朱,」張昭華見到高煦瞪大眼楮的模樣,不由得十分可樂,但她又不能笑出來,甚至還裝著男聲︰「見過漢王殿下。」

「你們都下去吧。」高煦揮手將帳中的親兵趕出去,這些人倒也不怕張昭華會是個刺客,因為漢王的武藝,的確是萬里挑一。

「你怎麼在這里?」他神色似乎很不好。

「高煦,」張昭華把臉上的黑灰擦了擦,結果越擦越黑了︰「唉,說來話長喲。」

「那你就從頭說,一五一十地說!」高煦不知道怎麼回事,暴怒起來,一手揪住她的衣領,把她像捏小雞一樣捏起來,摜到了椅子上。

張昭華猝不及防之下後背被撞得生疼,她吃痛地瞪大眼楮,卻看見高煦貼身過來,那只捏著她後頸的手掐在了她的脖前,而且越發收緊了︰「我的好嫂嫂,不在後宮里呆著,卻千里迢迢出現在了山東,還在白蓮教的賊巢穴里,我要看看你如何解釋!」

張昭華被一雙充斥著怒火的眼楮盯著,身上一根根汗毛全都豎了起來。她一邊躲避高煦近在咫尺的身形,一邊又抓著高煦捏在她脖頸上的手往外拉扯,結果這只大手反而越收越緊了,幾乎讓她無法呼吸。

「咳,你放、放」張昭華掰不開他的手,就胡亂去抓他的臉,也不知道抓到了沒有,因為她的眼楮已經是冒著一片星星了。

高煦看這個臉已經憋得通紅眼白都快要翻出來的女人,手上的力道稍微松了一點,卻依然死死掐著,任由手下的這個女人露出恐懼和戰栗的神色。

「高煦、咳高煦,」張昭華不能克制地顫抖︰「你瘋了嗎?」

高煦捏住了她的下巴,一雙眼楮搜尋來去︰「山東已經到了人相食的地步了,你是怎麼活下來的,我見過的那些賊寇里,女人都是擄掠去做兩腳羊的,苟延殘喘活著的,也都是出賣色相,你也是依靠這皮肉,活到今天的嗎?」

張昭華又驚又怒︰「山東、山東沒有人相食!」

她說著又不太確定了,因為柳升來到山東之後,局勢惡化地很明顯,流民在盜匪的影響下,也開始聚眾攻打縣城,沖進去劫糧,別的不說,女人肯定是遭災的,但高煦說什麼「兩腳羊」,那就太可怕了些。

然而,她忽然想起了濟南城下的腸穿肚爛的女人尸體她忽然明白了,那些尸體並不是攻城戰中死的,而是被流民驅使,讓她們赤身站在濠邊,望城叫罵。

「我沒有我被擄去了青州,編入了女兵隊伍里……」張昭華都不知道自己在解釋什麼,但見頭頂一片黑壓下來,她被摜在了厚厚的地毯上,那一瞬間她的所有警覺都回來了,她就勢一翻滾,然而高煦卻以一種匪夷所思的速度踩住了她的大腿。

張昭華尖叫起來,她被這樣一種無法掙月兌的力量壓制住,他毫不容情地壓制她的反抗,仿佛在專心制服一只脾氣暴躁的獅子犬,動作強勢但小心精準,步驟明確。她的手被反綁了起來拉在了頭頂,兩條腿在踢踏中被他模到了腳踝,似乎傷過的骨骼他能知道,一推一拉之下,熟悉的疼痛再次傳來,讓張昭華這樣習慣了疼痛的人也痛苦到無力爬起。

「父皇要是知道了你在山東,身陷敵營幾個月,」身上原本就破爛的衣服如今已經成了碎片,高煦吐出殘忍的威脅︰「他會怎麼樣?」

張昭華猛地一顫,她當然知道皇上的反應,她這個太子妃能得一個全身而死,就是天大的恩典了。這不是太孫生母這樣的身份能避過去的,這是現在可以看得比人命重要千百倍的名節大妨問題她來之前就是寄希望于高煦不會跟皇帝說,但現在看來,高煦難以讓她如願。

她是怎樣的忘乎所以、得意自大,為什麼自信到高煦這個已經成了敵手的人,能替她遮掩?怎麼會這樣?她的思緒在激烈的搏斗中斷斷續續。

而更讓她覺得恐懼的,是她知道,這並不是高煦一時起意,而是他一直如此,沒發現的只是自己。也或者她已經發現了,但還抱著僥幸不肯相信。

漢王英武這句她經常听到的話,她此前還並未有如此深刻地意識,直到現在她發現,他是這片流惡之土上橫掃千軍的領袖,是從尸山血海中爬到頂端的王,是皇帝最鐘愛的兒子,最屬意的繼承人,這樣的人,在她面前展現的一貫小心和謹慎,不過都是偽裝罷了。

可為什麼,為什麼所有這些直到今天才意識到?是因為她的遲鈍還是他的忍讓?張昭華麻木地睜大眼楮,當高煦進入她身體的時候,挫敗感和難以置信甚至勝過了羞恥和憤恨。

「畜生!」張昭華咬著牙咒罵,雙拳握得死緊,聲音里帶著冰冷的恨意。撕裂般的疼痛令她連閉眼都做不到,而一滴滴帶著血腥味的汗水淌下,流過她的睫毛,模糊了視線,讓她看不到他眼中噴薄的**和瘋狂。

她從牙縫里斷斷續續地擠出不成形也不成聲的咒罵,但越是難听惡毒的詛咒,卻越讓高煦折騰地厲害,甚至抓著她的腰坐了起來這個動作讓她發出了長長的哀鳴,甚至高煦都無可忍耐地悶哼了一聲!

她全身的肌肉緊繃起來,像在暴風驟雨中顛簸的小船一樣,被折騰地很快月兌了力,甚至已經看不清楚眼前之人,那伸向他眼楮的手指頭也被輕巧地打開。

「你本該就是我的,」她听見高煦這麼說︰「六歲的時候,我給了你十萬貫的聘禮,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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