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官家以自己心口好疼的哀兵策略下,眼楮終于勉強的同意跟著相關人員去辦差,但是,就在汴京附近,不走遠了,「官家身體不適,我不能遠行。」
官家慪得差點真的心口疼了,看著眼楮無辜的眼神,官家突然覺得自己的打算很蠢,這樣單純的性子,怎麼可能適合當孤家寡人?!
可再一看矮的八郎,官家只好忍氣同意了眼楮的意見。
那就去汴京城郊外視察農耕吧。
「不是農忙時候啊?」眼楮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來年春耕,不需要早做安排麼?」官家沒好氣道。
眼楮一想,也對喔,當即就應了,順便提出,「我把八弟帶上吧,讓他多學點,對他有好處。」
官家哽了好半天,你們倆現在是競爭對手啊?!但是轉眼就覺得自己非常英明,若自己不能看著八郎長大,三郎繼位後,自己也不用擔心八郎的安危的,反之,八郎對不著調的三郎好,也能彰顯心胸,哎呀,幾乎不會手足相殘啊!
覺得自己英明的官家爽快的點了頭,「明日我讓八郎出宮尋你。」
眼楮卻還不走,扭捏的看著官家,有些不好意思開口。
官家奇怪了,「你什麼時候臉皮這麼薄了?」
眼楮忙狗腿的跑到官家跟前,給官家捶著肩膀,「官家,真有事求你。」
官家道,「來听听。」
眼楮期期艾艾的了,「楊家五郎,呃,挺英勇的,呃,能不能幫著想辦法安個差事啊?」
官家嗤笑了一聲,「你給朕了楊家幾個兒郎了?朕想想…」
眼楮不樂意了,「就七郎一個,四郎他們我都沒煩你。」
官家嘴角抽了抽,「你往你四弟府上安唄,找朕干嘛?」
眼楮忙道,「五郎在大戰中受了傷,少了個胳膊,關鍵是身子骨底子壞了。」
官家靜靜的看著眼楮,不話,真不記得楊家有個兒子成傷殘人士了。
眼楮訕笑了一下,「不是覺得官家主意多嘛。」
官家依舊不話,關鍵是官家也沒主意啊,總不能掛個職,吃空餉吧?
眼楮繼續給官家捶著肩膀,「官家,全國受傷的士兵多了,怕是日子都不好過呢,朝廷的撫恤銀子能抵什麼事啊?你還是讓大臣們想想法子,有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官家嘆了口氣,「三郎,皇帝不好當啊,許多問題,朕不想解決麼?朕也是沒辦法啊,動動嘴皮子倒是輕巧,可哪樣事不需要花錢?可錢從哪兒來呢?朝廷難道去搶?」
眼楮心有戚戚焉,不住的點頭︰「就是,還是當皇子好。」
板著臉在一旁站的筆直的老八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官家不高興了,「皇子就輕松了麼?三郎,如今契丹人,黨項人對咱們虎視眈眈,沒有幽雲十六州,朝廷是一點屏障都沒有,稍有不慎,沒準就兵臨城下了,別以為國破離你很遠。」
眼楮忙拍馬屁,「所以希望官家長命百歲啊。」
官家沒好氣道,「你就不知道為朕分憂?!朕真是白養你了!」
眼楮哼了聲,「怎麼就白養我了?我這不是在給你捶肩膀麼?」
官家氣笑了,「朕少人捶肩膀?」
眼楮癟癟嘴,「楊家五郎的事,你放在心上哈,全國的傷兵讓你頭疼,可就這一個,總是能解決的。」
官家想了下,提出了交換,眼楮跟著中央大員下地方視察,他負責楊五郎的就業問題。
眼楮不干,「那我自己再琢磨琢磨。」挺有原則的。
官家心中一松,嗯,看來三郎也不是為了楊家就不管不顧了,不錯,便給眼楮指了條路,「安你府上唄,身子不好,當個教頭動動嘴皮子應該能行吧?」
眼楮想過的,可是如今發現王妃本質並不是個賢惠人,眼楮就不想將五郎安在自己府上,免得王妃心里不痛快,嘴上又不,府里氣氛也好不起來。
當下眼楮就笑問官家,「我那府上的侍衛哪需要教頭啊,不如弄個禁軍教頭?五郎又不缺吃喝,主要是給他找點事做,免得消沉了,禁軍人多,他也能結交些朋友。」
禁軍只指的防守汴京的軍隊,不是宮中侍衛隊。
「我本來想再找曹綜幫忙的,可是楊五郎這個教頭不能上場打,主要是嘴巴,好像禁軍還沒這樣的教頭,我不想為難曹綜,只好找官家想辦法了。」眼楮笑呵呵道。
官家搖搖頭,想起了許王,張氏的一幫親戚全安了肥差,自己一點風聲都沒听到,而三郎呢,安插個人,除了找自己,就是陳王,然後就是曹綜,唉,這就是差距啊。
官家突然覺得,若自己身子撐不到老八長大,三郎突然接手,肯定問題多多啊,完全沒自己的班底麼。
官家臉色沉了下來,「朕知道了。」
眼楮見官家語氣不好,便道,「為難就算了。」
官家沒話,眼楮沖老八聲道,「照顧好官家。」跑了。
當晚,官家招來太醫診脈,屏退了眾人,出來時,太醫後背都濕透了。
第二日,眼楮前腳帶著老八跟著工部的官員出了城,後腳官家就偷偷的出了宮,去了大相國寺。
下午時分,眼楮還在田間神游呢,回到宮中的官家已一口氣的下了旨意,將眼楮的屬官來了個大換血。
大臣們瞬間明了,官家這是做了決定了。
幾個宰相趕緊進宮求見,擔心官家身子有恙,結果見官家神色正常,一個個納悶極了,身子又沒事,怎麼這麼快就決定了呢?這才幾天功夫啊?
不過,大家也都沒什麼反對意見,八皇子太,也看不出明君的潛質來,眼楮雖然沒本事,但脾氣好啊,耳根子軟,不怕他一意孤行施行暴政!只要大臣們堅守本心,眼楮當個守成之君應該沒問題。
王妃得了信,高興的道了聲謝天謝地,但馬上就囑咐身邊的人,低調!
潘仁美自然也是份外高興,實在沒想到自家閨女能有這造化。
潘鎧正好當值,心中犯愁…
而讓大家歡喜憂愁的眼楮正一臉茫然的問著工部的官員,「既然鐵器好,為什麼不推廣鐵器呢?」
老八撓頭,不敢去看工部官員的臉色。
工部派的是個員外郎,在地方干了十年,才調到汴京一年多,經驗很豐富的,听眼楮這麼問,心想,一直以為何不食肉糜夸張了,不想竟然是真的,但還是好聲好氣道,「汴京城外還算好的,其他好些地方,鐵制農具還沒這麼多呢。」
老農一旁補充,「鐵好貴啊!」
眼楮無語,「我當然知道鐵貴,可是用鐵制農具一個人能多耕種許多地的啊,耕得地多,收成就多,朝廷稅收也多,農民余量也多,這筆賬很好算的啊,工部為什不推廣?沒錢找戶部啊?!戶部頭一兩年拿錢出去,可後面就能多收許多錢啊!戶部的人又不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