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休息幾天就好」猜到我的想法,陸馨堅決的搖頭見她堅持,我也不好再勸,眼角的余光瞥到死皮賴臉要跟著我們的周藍陵,抿了抿唇「周公子,可否勞煩您去藥鋪抓些治療內傷的藥來呢?」
三番兩次麻煩陌生人,我還是有些不好意思,可是我昨晚跑了一==夜,現下哪里還有力氣「最好讓陸姑娘去給郎中診治一番吧?」周藍陵也看了看陸馨的臉色,小心地建議著「我們先去那個飯館里坐一下,我寫個藥方,周公子照著藥方去買藥就好」陸馨平靜的接受了這個建議,雖然她也知道周藍陵來路不明,卻沒有進一步去懷疑他要是周藍陵圖謀不軌的話,定會在藥里面加些不明東西吧,!
這些,都是現下不得不考慮的事情!
我帶著陸馨走到碼頭邊沿的飯館里坐下,問掌櫃的要了紙墨,陸馨將紙在桌上攤平,拿起毛筆‘刷刷刷’地寫了一大堆讓人費解的藥名看來,陸馨雖然不在七毒門長大,卻還是有兩把刷子周藍陵拿過藥方,躊躇了一番,沒有動彈
我以為他是要藥錢,當下便解開錢袋,也不知道需要多少錢,只管掏出一顆最大的銀錠子要買藥材的話,還是最貴的見效快吧!
「我並不是要錢」周藍陵擺手,退後幾步,有些猶疑不定我懷疑的瞅著他,剛才還一副守財奴的樣子,現下送上門的錢,怎麼又不要了莫不是在打什麼壞主意吧?當下便冷下臉來,「那你是要什麼?不願意去就算了」
花點錢去外面雇一個小孩的話,這些藥材還是很容易買到的吧!
周藍陵心虛的瞥了我一眼,「你們不會丟下我獨自跑掉吧?」
原來是的這個!我恍然,雖然在到達東沂城之前遲早要將他甩掉,不過現在還是需要有人去把藥買回來,「不會的,我們在這里等你」
周藍陵懷疑的看了我一眼,似乎不大相信,卻還是拿著藥方出去了我看了看手里的銀錠子,重新放回了腰包以後再還他好了,反正人情已經欠下,一件兩件都沒得差何況這是陸馨的事情,就讓她去還這些人情好了!
耀眼的陽光依然帶著夏天獨有的炎熱,在這個沒有空調也沒有風扇的飯館里,幸而有徐徐海風拂來,雖然風里面也帶著灼==熱的感覺,卻吹散了不少沉悶的氣息,
我有氣無力的撐著下顎,手指無意識的在桌上敲打著,一聲一聲,皆是敲打在我的心上腦袋里的記憶一片混亂,閃過的畫面皆是想象里面軒墨丞受傷的場景,心如被刀割,痛的快要無法呼吸他的一襲紅衣或許早就被血跡染透,印上一片片斑駁的暗紅色印跡,確還是不得不拖著虛弱的身體東躲西==藏他那麼愛干淨,衣服上面總是一塵不染,這下連個換衣服的時間都沒有,天氣又熱,師父他能受得了嗎?
何況,人總有累的時候,或許已經被追殺的無處可逃的師父,有好好地吃飯了嗎?有好好地休息嗎?
傷口得不到醫治的話,會化膿嗎?
我越想越覺得煩躁,全身似有無數的螞蟻在身上爬,又癢又麻,似乎連骨頭都被啃軟了一般難受,:
眼皮似乎要打架,即使閉著眼楮也能感覺到刺痛,此刻的我真是又累又困,卻沒有個安心休息的地方現在全天下都是要傷害師父的人,也即是說四處都有我的敵人,在這種四面埋伏草木皆兵的情況下,我怎麼敢掉以輕心呢?
恍神間,又記起初到烈城時的事情來,明明是才過去沒多久的事情,現在回想起來,卻覺得已經隔了許久,恍如隔世的感覺過去十年來,我若是一條池中魚,軒墨丞便是池中水,寬容耐心地包容我整整十年我之所以能這樣身心健康的長大,都是托他的福,若是這水突然消失,魚兒還能活下去嗎?
「林姑娘」一句熟悉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非常獨特的帶著渾厚的沙啞聲,腦海里閃過一個人,我詫異的抬頭看去果然是他,最近似乎經常遇到意外的人呢?
我站起身來,詫異的看著他,「你怎麼會再這里?」
想想,覺得語氣不大好,又慌忙欲蓋彌彰地加了一句,「好巧啊」
軒墨丞不在,我的底氣嚴重地缺乏,對人不能再那般無禮身為新上任的城主大人,不是應該事務繁忙,月兌不開身嗎?怎麼會氣喘吁吁滿頭大汗地出現在這里?
「我來找你,」凌晨露出欣慰的笑容,彎著腰撐著腿站著,很累的樣子「出什麼事情了嗎?」看他那上氣不接下氣的樣子,應該是跑過來的吧!能讓一城之主放棄馬車跑步,應該是發生了很嚴重的事情凌晨搖搖頭,緩了口氣,走到我們這桌坐下,微笑著對陸馨打招呼,「陸姑娘」
陸馨站起身來欠了欠身,才重新坐下來
「陸姑娘臉色如此蒼白,可是生病了?」
「受了點傷,不礙事,城主不必掛心」
凌晨點點頭,眼神復雜的看著我,壓低了聲音「你身體可還好?可有查出是什麼原因?可有醫治好?」
「已經無礙」雖然我不清楚昏倒的具體原因,不過大概原因還是知道的,而且從慕容宮晨與慕容盈盈的態度來看,目前大概沒有問題吧!畢竟,藥已經到手,按時辰每天吃一顆就好知道我不想多說,凌晨也沒有多問,只是他眼中的擔憂之情那樣明顯,讓人覺得瞞著他似乎是一種罪過可是,連我自己也不能確定的事情,何必告訴他人徒增別人的煩惱呢?
「曦兒整天在念叨著你呢?」
那個吵鬧的小屁孩啊我無語,不知道如今他又在荼毒著誰的耳膜呢?「他還好嗎?」
有沒有在吵著鬧著,要找自己的姐姐呢?
也不知道凌蘭此刻可好?不知道他們一行是否平安到達京城了呢?最終,趙靜田會得到什麼樣的懲罰呢?
最後的結局,凌蘭可以承受嗎?
「長高了一點,就是更加吵鬧了,」凌晨眼帶溫柔,回憶起自己的弟==弟時,臉上的憐愛之情盡顯看來也不用我再的,凌曦有個好哥哥,一定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地長大「當上城主之後,可覺得與以前有什麼不同?」沉默片刻,我挑了個較為輕松的話題開口「似乎要比以前更累了」凌晨想了想,笑著開口我也忍不住的笑了,「你要是不叫累,就說明你這個城主當得不稱職」
凌晨長長的睫毛賬眨,「那為了當個稱職的城主,我要更累才好」
「恩恩,是該這樣,這樣才能為百姓做更多的事情不過,同時也要注意保重身體,勞逸結合才是保持健康的根本」
「勞逸結合?」凌晨沒懂這個成語的意思
一不小心就冒出現代的話語來了,我在心里嘆息,「就是工作與休息相結合的意思」
凌晨點點頭表示明白,忽然變了表情,似乎有些猶豫,帶著復雜的眼神看著我≠頃,還是刻意壓低了聲音開口,「我听說了軒公子的事情」
我心里一顫,終于還是要說這個嗎?不自在地扯出一絲苦笑,「恩,你也知道了」
這就是所謂的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嗎?
不過這事鬧得那麼大,整個江湖都已經傳遍的話,凌晨知道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你要去東沂城嗎?」凌晨的表情也帶上了幾分苦澀「恩」毫不回避的堅定點頭
「一個人去?」凌晨看了看一直坐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陸馨「陸姑娘也去東沂城」雖然是為了她自己的私事「那里是個很危險的地方」凌晨的眼里帶著痛苦的神色,心碎一般看著我「那里沒有普通百姓,只有殺人不折的江湖人」
「我必須得去」
「軒公子一定會安全回來的」凌晨拔高了聲調,話出口又意識到自己失控,垂下了眼眸,「軒公子武功高強,我相信他會平安回來的」
我笑的苦澀,撩了撩被風吹亂的發絲,「可是他畢竟是人,一個人再怎麼強大,他的力量也是有限的」
所以,師父他能做到的事情,也是有限的我不能在這里等著,無法去等那個不能確定的結果所以,我必須得去至少,我能做到的事情,我要為師父做「太危險,你一個人,力量也是有限的」凌晨痛苦的低聲呢喃,放佛即將去東沂城的,是他一般「那就把能做到的做好」我笑的溫柔,「你也是,要好好地做個好城主,受黎明百姓的擁護,這樣才不枉你來人世一遭」
「我會做個好城主,會全心全意為百姓著想所以,不要去那里好嗎?就在這里等著,難道不好嗎?」
凌晨的話意味不明,雖然知曉他是在的我,可是他卻沒有這樣直言不諱的理由,畢竟,我們之間的關系,僅限于幾次見面而已我在心里細細咀嚼著他話里的意思,卻終不能猜透他的心思只是,他的語氣里有著深深壓抑著的不明感情,仿佛可以呼之欲出,卻又會石沉大海一般這個孩子,心思怎麼這麼復雜難猜呢?
「如果她不去親自見證一番,這輩子都不會安心,」一直沒有開口的陸馨忽然插==入一句,了然的看了我一眼,眼帶安慰凌晨依然垂著眼眸,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是這樣啊」
帶著渾厚的沙啞聲有如嘆息,雖然輕若鴻羽,卻直飄入心里「不用的,我沒事的」我笑著開口安慰,不知為何忽然覺得歉疚起來凌晨抬起頭來,漠然地點點頭,擔憂之情卻依然溢于言表半晌,凌晨似乎下定決心一般,抬起手拍了三下,掌聲清脆一個青衣男子gong著身體上前,手里托著一個托盤,托盤里的紅色絲綢之上放著一個小小的方形錦盒,看上去很貴重的樣子凌晨伸手拿過,表情有些大姑娘般地羞澀,將盒子放在桌上,推到我的面前「這個送給你」
「是什麼?」我好奇的伸手欲打開,凌晨卻更快的伸出手來,壓住了盒蓋我們的手在盒子上重疊,我尚沒有反應,凌晨已經如觸電一般收了回去「對……對不起」凌晨慌亂的道歉,臉上似乎泛起一絲絲的紅暈我本不是那種拘泥與小節的人,被他這種反應一折騰,也不好意思起來「是什麼?」不自在的轉移話題,無視有些曖==昧的氣氛,瞪著眼楮看著笑得促狹的陸馨「你以後就知道了」凌晨更不自在的說著,眼光閃爍不定,就是不敢再看我「既然不能阻攔你,就收下這個吧!也許,到了關鍵時候,可以救你,」
原來是可以救命的東西啊應該是藥丸一類吧,我猜想著,終于安下心來,將盒子收到懷里「謝謝」
看來東沂城的危險程度不啻于炸彈的威力,才會致使這些人一個個都如此的憂心,好像我就會一去不復返一般不過,如此一來,我得更加提高警惕才行,即使找不到師父,也不能給他添麻煩凌晨站起身來欲走,又頓住腳步,背對著我開口,「如果遇到麻煩,烈城隨時歡迎你們回來,即使賭上整座城的安危,我也會保護你……們」
又是回來嗎?
看著凌晨遠去顯得蘇條的背影,我心里感動不已,這個才半大的孩子,已經有能力去保護他人了嗎?
想起他說過的,想要守護在想守護的人身邊的話,我心里默然也許只是一點點,他現在正在努力地做著力所能及的事情,這樣的他,一定會是個好城主的!
烈城,定會成為一個比現在更好更繁榮的城市
如此,便好!
「呀,終于走了」凌晨剛剛消失在飯館,周藍陵懷抱著幾包藥,吊兒郎當的出現在我們面前,還一臉後怕的樣子拍了拍xiong口「你們認識?」我無語的看著他倒了杯冷茶,壓驚一般一口氣灌了下去「有些淵源」周藍陵露出玩世不恭般的笑容,將藥遞給陸馨,邊拿袖子做蒲扇邊在桌子邊坐下來「是嗎?什麼樣的淵源?」盡管周藍陵無時無刻不在散發著豪門貴族的紈褲子弟氣息,我卻對他的來歷很感興趣畢竟,像他這般衣著華貴且身懷重金的人,不得不吸引起我的注意艾!「城主他方才似乎有送你個東西?」周藍陵並不多說,好不別扭便轉移話題「恩」我將盒子從懷里掏出來,猶豫幾番,不知道該不該打開凌晨似乎不願意讓我現在知道是什麼東西?可是,他越是這樣,我越是好奇啊「不打開看看?」周藍陵的話如誘==惑人吃禁==果的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