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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邊的紛爭,蘇暖並不知情。

她正站在屋子里,老國公父子三人正一臉凝重地看著她,良久不出聲。

特別是鄭啟華,他的臉色是黑的。

梁志竟然派人追殺鄭卓信。

「這事情得通知容兒。」

鄭啟華霍地起身。

蘇暖看了看鄭卓信,有句話她沒有說出口。

梁志和鄭容的關系匪淺,不是一般的合作關系。她在鄭容寢殿見過他們說話,鄭容對梁志很是信賴,不,是依賴。

這樣的關系,鄭容會相信麼?

她咬了咬嘴唇,抬頭︰「讓我去吧,我想見娘娘一面。」

鄭卓信昨日回來,按例,今日要進宮面聖,為了妥當,他先送蘇暖到了宮門,兩人分手,看著蘇暖同前來迎接的慧姑一起進去了,這才理了理衣裳,隨同小內侍向明華宮走去。

到了長秋殿,剛上台階,鄭容就迎了出來,兩人進了寢殿,坐下。

慧姑上了茶來,給蘇暖遞過來︰「郡主請。」

蘇暖沒有接︰「慧姑,麻煩你到門外去瞧著,我這里有話同娘娘說。」

慧姑一楞。

鄭容點頭,看著慧姑退出去,收了臉上笑容,︰「怎麼了?」

蘇暖起身,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內室那扇屏風,走到鄭容身邊,遞過一封信。

鄭容接了過去,仔細看了起來。

蘇暖乘著空檔,轉到屏風後面,發現牆上那兩扇櫃子門緊緊閉著,心下吁了一口氣。

走回來,鄭容已經看完,臉色有點發白。

見她從屏風後轉出來,心下有數。

她啞聲︰「祖父說得,是真的麼?」

老國公信上說,清王梁志,派人追殺鄭卓信,意在北地劫殺。

見蘇暖臉上神情,她雙手用力抓住酸枝木扶手,揉緊了手下厚重的棉墊子。

怎麼會?

鄭卓信是她的胞弟,唯一的胞弟,未來鄭家的當家人。

鄭家是她的娘家,是她和雋兒最強有力的靠山。這麼多年,要不是鄭家一直在用銀錢支撐著,他知道的

他向鄭卓信下手?

這是想干什麼?

「是不是搞錯了?會不會有人栽贓?」

她的聲音空洞,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志哥不會這樣對她的。

蘇暖看著鄭容的表情,心下了然,看來鄭容與梁志的關系,果然不同尋常。

鄭容的眸子里明顯是寫著不信。

「娘娘要是不信,可以親自去問他,這已經不是一回兩回了,娘娘不知道麼?之前四哥一直在調查清王爺」

鄭容的臉色又灰了一分︰「你是說?」

「是皇上一直在調查梁志。四哥查了快兩年了,梁志肯定也知道。先前他還抓了四哥只不過被四哥給逃月兌了。」

鄭容越听眼楮睜得越大。

鄭卓信先前數次遇險。她自是知道,金氏專門與她哭訴過,只是說鄭卓信的命數應了,她是整日里提心吊膽。

卻是,都是因為梁志麼?

她曾經也與梁志提過,他還安慰她,說是她庸人自擾

蘇暖見她只是發怔,也不再說話。

她抬目向架子上望去。

那里有一個青花瓷梅瓶。

她目光一閃,走近,依舊是那個,當初進宮的時候,就發現這是一個贗品。

她伸手輕輕地捧起來。

「清王爺早有此心,您看,這個瓶子可是中御府送來的?四哥說過,郝正英是為了保下誰,才認的罪。這個人現在看來就是清王爺。他不止偷賣,還偷換了不少東西當年,四哥就想要繼續追查,可惜郝正英全認了,認得徹底。」

鄭卓信此番死里逃生,終于想通之前的許多疑點,得出的結論。

蘇暖︰「娘娘,這個瓶子也是贗品。」

她高舉著瓶子,湊到鄭容面前。

鄭容死死地看著那個瓶子,慢慢接了過去。

「假的……」

她有些失態。

這個瓶子是從司寶司拿過來的。

當日,郝正英還在的時候,他親自挑了這個瓶子過來︰「這個瓶子釉色剔透,花色素雅,正合你,我特意叫人挑了留出來,給你。你當得這最好的東西。」

她有些恍惚。

他從司寶司中偷換東西出去,她約略知曉,知道他是為了籌謀大事,需要花費。可是,她萬萬想不到,他竟然連她房間里的東西也給了贗品。

她哆嗦著手,垂了眼楮**。

觸手光滑,這是古瓷,他說是先朝太後所用︰「你用,最合適!」

可是,蘇暖說它是假的,蘇暖的話,她信。

「踫」的一聲,她手一放,瓶子瞬間落地,敲得粉碎。

「娘娘!」

門外一聲響,慧姑探進頭來,焦急地︰「怎麼了?」

「呀!」

她一眼看到地上零碎的瓷片,︰「怎麼敲破了,這可是」

她蹲子去,一臉的無措。

那些碎片泛著青白,不是灰黃色

「慧姑,你去把喜子叫來。」

鄭容臉色灰白,她似乎是喪失了全身的力氣般,一把抓住慧姑的胳膊︰「快去!」

慧姑急急答應著,往外面跑去。

屋子內,蘇暖看著鄭容,見她已經站了起來,來回踱步,焦急。

幾番鞋子踩到那碎瓷片上,也不覺得

門外一陣腳步聲傳來,一陣冷風灌進來,慧姑帶著一身寒氣跑了進來。

「娘娘,喜子來了。」

鄭容「嗖」地一聲就站了起來,往外邊走去。

蘇暖在里邊隱隱听得外面一聲驚叫,然後就沒了聲音。

她幾步走到門口,探出身子去。

就見一個內侍正跪趴在地上,一臉的惶恐。

鄭容單手捂著胸口,似乎喘不上來氣。

慧姑正扶著她,眼楮瞪向地上的喜子,也是一臉絕望。

「怎麼了?

蘇暖問了一句。

鄭容干脆兩眼一閉,向後仰了出去。

幾人手忙腳亂,一同揉捏,方才醒轉了過來。

只是不說話,瞪著眼楮,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慧姑這才開口。

原來,方才喜子說,他手中的最後一筆銀子巳被梁志給支走。

十七萬兩,也沒了。

如今,鄭容所有的銀子都在梁志手里。

這麼多年,籠統計算下來,少說也有四五十萬兩銀子,這其中,大部分都是鄭家每年給鄭容提供的。每年二、三萬兩銀子,陸陸續續地送到鄭容這里,供她和四皇子花用。

自然,並不都是用完的,剩下的自然是讓鄭容留存的。

鄭容這筆銀子,陸續地都給了梁志,讓他去給梁雋花用,各處打點,花用,一筆一筆的都拿了出去。

如今,喜子說,晨後這筆一直沒動的錢也全都給了梁志。

鄭容眼前一片發黑。

不是說,這筆銀子,最後才用的麼?怎麼會全部都提了出去?

現在喜子手上是一點銀子都無?

蘇暖也吃驚了。

梁志這時候要這麼多錢,干什麼?

她緩了緩神,問︰「那他豢養軍隊,你知道麼?」

鄭容搖頭。

他說,要她爭取燕青的軍隊。

蘇暖不再說話。

看著鄭容蒼白的臉,簡衣素釵。

她是一個孀居的太貴妃,年輕時候,必定是雍容華貴,儀態萬千。那個女子不愛紅妝?

她節衣縮食,與其說是素潔,低調,恐怕還是想把銀子省下給梁雋吧?

如今,卻是全是喂了一頭狼,白眼狼。

他拿著鄭家的銀子,在外豢養自己的軍隊,培養自己的死士,並追殺鄭卓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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