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月見梁慧跟了鄭雲玲去了,就返身回金氏那兒復命去了。
路過園子的時候,見小丫頭正端了那醒酒湯過來,不由問了一句︰怎的這回子就用上了?
小丫頭脆聲說,是五少爺,被人灌了不少酒,二夫人吩咐趕緊送過去。
沙月「哦」了一聲,讓她走了。
鄭卓鋒今日是重要角色,可不得多喝酒。
靠著一根大柱子,鄭卓信正同幾人在吃酒。
王海波攔了他︰「你這三個月內都得戒酒。」
鄭卓信哈哈笑︰「我就吃一盅,一盅如何?」
說著,已是拿過桌上的酒杯,倒了一杯,仰頭就喝了下去。
「唉,你!」王海波伸手,一把搶過鄭卓信手中的杯子,倒了一杯酒,自己一口喝干了。然後一頓︰「行了,你老實吃點菜吧,我告訴你,這太過辛辣的,也少吃。真不騙你。」
見鄭卓信瞪著他。
他忽然附耳輕聲說︰「你不想以後老了,讓你媳婦給你端尿盆子,你就使勁作。」
鄭卓信嘴一撇︰「我怕什麼?嗨,不就一杯酒麼?值得你這麼大驚小怪的?我說這大夫可不興嚇唬人啊?」
說著,左右看一看,還是起身,說︰「我去外邊轉一轉。」
周思聰知道他是沒有酒喝,難受,也就隨他。
下了台階,鄭卓信四下一望,見大伙三三兩兩地聚集在一起,杯來盞往的,很是熱鬧。
他瞧了瞧,往一旁走去。
他的腿好得差不多了,但是不能久坐,容易麻木。
他知道是余毒的關系。
王海波說得沒有錯,得再養上三個月,才能徹底清除,現在王海波每隔三天給他針灸一次。
他眯起了眼楮,這事情過去快一個月了。
李兆仁那里倒底還是晚了一步。
那伙子人都撤離了,臨走一把火都燒了個干淨。
木明他們倒是被關在地窖里,沒有受什麼損傷。只是吸入了不少的「毒煙」。
是醉蜻蜓,沒有那麼濃而已。
可是至少得躺上一個月,徹底清毒。
鄭卓信想著自己那日昏迷在莊子里,要不是蘇暖他們湊巧踫到自己,誤打誤撞救了自己,恐怕自己正真得死在那個莊子里也沒人知曉。
他晃了一下腦袋想到今日蘇暖也在,這會子也不知躲到哪里去了?
他回頭瞧了一眼身後的人,忽然就興起了一個念頭,四下瞧了一瞧,抬步往園子里模去。
轉過假山,果然見那湖邊正坐著兩個人,可不就是蘇暖和梁紅玉?
他也尋了一塊石頭坐了下來,遠遠看著湖邊的兩個人。
背對著他的兩個少女,正看著湖水發呆。
湖面上有一些荷葉,發黃,花早開過了。
鄭卓信看著那個藍色的背影,瘦削的身材,披著長發,看不見臉,只是一個側影。
鄭卓信忽然就想起一年前那個從水中爬上來的少女,全身濕透,卻是跑得飛快。
她長大了。
他記得清楚,當日她站在那里,渾身上下平板,沒有三兩肉,可是現在,她側身坐在那里,卻是身材挺拔,凹凸有致他的臉忽然紅了起來。
忙一甩頭。
低頭,干淨的湖水中映出身後粼粼的假山,襯著藍藍的天,還有他的倒影。
他往前探了探,想看得再仔細一些。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有人正走過來。
他扭身,從假山孔眼上望過去︰見是韓氏正扭著鄭雲玲的袖子氣咻咻地往這邊走來。
「你長不長腦子?」
見四下無人,鄭雲玲又扭得厲害,韓氏停了下來,一把拉了鄭雲玲往山石邊一閃,一個手指頭就戳到鄭雲玲的腦袋上︰「不是叫你陪著郡主嗎?怎麼回事情?你說?」
鄭雲玲不服氣,她梗著個脖子︰「我確實是陪著她,我賠笑臉,可是人家也太難伺候了。一上來就沒有給我好臉,拿我當使喚丫頭了?我好歹也是國公府正兒八經的嫡小姐,犯得著這麼低聲下氣的麼?郡主就了不起啊?說起來,她還不是側妃生的?驕傲什麼呀?」
話沒有說完,就被韓氏一把掌給拍在了腦袋上。
她扶著發髻︰「娘!」」要不是你是我生的,我真是你不巴結她?她是郡主,你不巴結她。」
韓氏瞪著她︰「你知道今日齊側妃好好的為什麼上咱們家里來了?你什麼時候見清王府女眷登過咱們的府門?我告訴你,這里頭可有奧妙!」
鄭雲玲︰「有什麼古怪?」
韓氏兩眼發光︰清王可是有四個兒子,個個都是不錯。老三和老四還沒有成親。這齊側妃打的是什麼主意,她覺著自己能猜個**不離十。
這清王的正妃身體一直不好,一年有半年都是醫藥不離口,一直是兩個側妃當家主事,尤其是這個齊側妃,她育有兩個兒子。均是已經成家,這老三是正妃所生,到了適婚的年紀。
听說還沒有說定人家、
這韓氏難免不多想。
今日這齊側妃來鄭家,她自然得抓住這個機會。
這後媽不比親媽。按照她的想法,這齊側妃必有考慮。
清王溫和,家里瑣事一概不管,是個最是儒雅溫和不過的王爺。
她見鄭雲玲還在發呆,吞下了口中的話,伸手拉過她︰「你是娘親生的,娘還會害你不成?娘巴不得你過得好。你听娘的,郡主脾氣是差了點,可是人家是郡主,遲早要嫁出去的」
鄭雲玲眨了眨眼,她听出了味來了,敢情韓氏打得是這個主意。
她嘴巴一撅︰「我才不听你的。我可告訴你,就是郡主又怎樣?她也不如我,還不是要下嫁我們家?」
「你說什麼?什麼意思?」
韓氏一愣,盯著鄭雲玲。
鄭雲玲本她娘一盯,有些發慌︰「我,是听大伯母對吳媽媽說,多派個人跟著郡主,伺候好了,轉一轉就回來,這以後日子還長著呢」
「娘,你說,這不是那個意思,是什麼?你說咱們家,能跟郡主結親的,除了四哥,還有誰?」
鄭雲玲撇著嘴︰「所以,娘,你就別瞎想了,清王府怎麼會和我們家結兩門親?」
鄭雲玲越說越是這麼回子事情。
韓氏也是愣住︰原來竟是這麼回事情?這回,又讓大房拔了個頭籌
她也沒有了興趣,拉著鄭雲玲的手︰「你說說,這郡主怎麼個脾氣不好法?說說,說給娘听听。」
假山後的鄭卓信看看天,又掐了一把自己的腿︰沒有錯,他確實听到了。
他娘瞞著他,又給他定下了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