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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王胖子那兒出來,蘇暖回到了鋪子里。

她從挑出了幾塊色澤鮮亮的原石,往後頭走去,老遠見得王十三在窗下正削磨一塊石頭。

「十三師!」她走過去

陽光下,蘇暖的手一動,一塊芙蓉色的吊墜露了出來。

周霓虹一聲驚呼,伸手托起來。

兩眼亮閃閃地︰「真好看。」

周霓虹掌心攤著那塊墜子,眼楮閃閃發亮,臉上是毫不抑制的歡喜。

蘇暖笑著問︰「周姐姐可是喜歡?」

周霓虹點頭,「嗯吶!」又忽意識到自己方才的失態,補了一句說︰「很漂亮。我還沒有見過這種顏色的墜子。冬姐兒,這是什麼玉?粉女敕的很?很適合我們閨閣女子佩戴呢!」

她們兩人站在院子當中,旁邊一把圈椅上,安慶正笑嘻嘻地托腮看著兩人,很安靜。

蘇暖笑著說︰「這不是玉呢。不過,我也覺得很漂亮,色如桃花。姑且叫它桃花石吧!」

周霓虹點頭︰「桃花石,這名是極好的。你瞧,都說君子愛玉,這玉在我看來,我們女子戴著稍嫌清冷。我倒是覺著你這溫和的桃花石更適合些。這顏色極是難得。」

她用手摩挲了一下,準備放手。

蘇暖已經伸手從脖子上取下了墜子,連繩子一起團了起來往周霓虹手上一塞︰「送給姐姐吧!」

周霓虹一驚,忙推辭︰「不可,怎可奪你所愛?」

她臉孔微紅,看著蘇暖。

蘇暖笑得眯起了眼楮說︰「姐姐怎地和我客氣起來了?我也不瞞你,我那里還有呢,姐姐也不必謝我,妹妹還有事相求呢。姐姐出去的時候,多戴著它,有那喜歡的小姐問起,就煩請姐姐引見則個,我就感激不盡了。說起來,還是我佔了姐姐的大便宜呢?」

她目光溫和,幾句話說下來,周霓虹就笑了起來。她也是個性情中人,本就對蘇暖頗有好感,如今又是這層關系,自然是馬上反應過來,立刻就伸了脖子,任蘇暖把那墜子套到了頸上,頭一偏︰「可是好看?」

蘇暖自然是稱贊。

這倒不是恭維,周霓虹的皮膚偏青白,被這粉色的墜子一襯托,臉上倒是顯出了幾分粉色來。

一旁的丫鬟也稱贊。

安慶一直目不轉楮地盯著兩人,忽然說了句︰「好看!」

蘇暖回頭沖她眨眼!

周霓虹大方地笑著,拉過蘇暖的手︰「早听說你開了個鋪子一直想去瞧瞧,你那里還真有新奇的東西?」

蘇暖忙擺手︰「可不敢,就一小鋪子,你不一定看得上眼,不過,這石頭也是近日才得到,倒是可以一觀。以後姐姐有看中的,與我說一聲就可。」

蘇暖語氣真誠。

周霓虹是個讓人喜愛是女孩,又是這具身子的姐姐,蘇暖雖然口里不認安慶,可是心里卻是早已經把安慶以及周霓虹當作那親人來看。

周霓虹看著她如花的笑顏,眉眼間與一旁的母親依稀相似。

她心中一暖︰「自然!你的鋪子在哪里?少時我去逛逛?」

蘇暖說了地址,周霓虹記下了,又說了幾句話,歡歡喜喜地帶著安慶走了。

蘇暖送走兩人,靠在門檻上微笑。

自她這次回來後,安慶再也沒提要她搬回周家的事,只是隔個三五日來坐坐,也不鬧她,就安安靜靜地瞧著她,有時,也會同小鄭氏說幾句話

周霓虹興沖沖地回到府里,進了屋子,周霓裳正等在安慶屋子里,見到她胸前的桃紅掛墜,不免問起。

听說是蘇暖送的後,倒是一愣。

「你說,她自己開鋪子做買賣?」

周霓虹點頭。

周霓裳不由咕噥了一句︰「倒是想不到!」

西苑的紫陽苑早就布置一新,里頭陳設一應精致,卻是無人入住。

說實在的,蘇暖拒絕入住,她們心里還是不舒服的。

初始是不甘,怎麼就憑空多出一個妹子?又是那樣的身份。安慶的痴病本來就被人詬病,現下又多出這樣的事來,真是

後來,听說蘇暖卻是拒絕入住,她們又不知道怎麼辦了。

周霓裳呆了半晌,看著周霓虹手中的那塊桃花石墜子,說︰「這墜子倒是難得,改日去四姐姐家,戴上!」

周霓虹笑眯眯地應了

蘇暖這里又專門尋出了那色澤鮮女敕的石頭,黃色、粉色、白粉色,各種色的石頭,悉數挑了出來,叫蔡師傅、王師先雕了出來。

鋪子後面的房子里,兩個師傅埋頭苦干。

過了幾日,就有二件成品出來。

蘇暖拿了,愛不釋手。

她指了其中一件說︰「這是?」

王十三有些靦腆。

蘇暖高興得很。

這朵蘭花雕得委實好!

白中帶粉的蘭花嬌女敕,栩栩如生,特別是那花尖的一抹桃色,紅到人心尖尖里。

這樣的,蘇暖都不由眼前一亮,更別提那些小姑娘了。

這王十三有繪畫功底,且相當不弱。

「先生可是習過畫?」

她禁不住問。

王十三一愣,蔡老已經接口︰「東家不知道,十三以前可是會畫畫,之前專門給瓷窯畫過胎呢!」

「噢!可是青花瓷?」

蘇暖瞬間有了興趣。

王十三見蔡老已經說了個頭,猶豫了一瞬,也就大略地說了一遍。

原來王十三早年跟著師父在宣鎮的一家瓷窯上做活,專門給瓷胎上繪制各種畫。他本不叫十三,師傅帶了十三個徒弟,他是第十三個,坊里的人都以排行叫他,久了,這個名字就叫熟了。

他跟著師傅做了十年,後來,因為一場變故,瓷窯關了,他就出來了。

就沒有再繼續做瓷器,他轉而給人做玉雕,一直到現在。

王十三講得很快,他喝了一口茶水,草草地結束了話題。

蘇暖卻是有些吃驚︰宣鎮的瓷窯,如果沒有記錯,不會是丹窯吧?那可是有名的瓷窯,先帝年間,一直是作為官窯,所產瓷器精美,是唯一限量上貢的官窯,只為保質量。

听說在慶元二十三年,突然發生了爆炸,一窯準備給新帝四十大壽朝賀的瓷器全部報廢

這個時候毀了一窯瓷器,真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听說窯主受傷,數名師被下獄。反正宣鎮的瓷窯自此就消失了。

蘇暖看了看他,難怪,他不願意多說,這個年紀,想必他當年也是一得力的師傅。

她心下不由多了幾分敬意,說︰「十三師這手雕工也是一絕啊!」

她已經無須再多問,為什麼不再重抄舊業?

出了屋子,蘇暖自己坐在那里唏噓了一會,又看著手中的兩枚新鮮出爐的墜子,唇角微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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