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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八章︰和親之夜

第488章︰貌合神離

夜幕降臨。

皎潔的月光照在美麗的草原上,天地間一片靜謐。

拓跋摟著顧傾城,兩人依偎著坐在翰兒朵帳門口,看著紫色的天穹,星辰仿佛觸手可及。

春意盎然,漠北的夜,美得如夢如幻。

拓跋擁著傾城看星空,過了今夜,明日他們便離開柔然啟程回大魏了。

這些時日諸多波折,這次和親回大魏,一切便會好轉,他們也可以光明正大的大婚了。

他想起曾經那個夢,傾城旁邊出現的那個撲向拓跋余,嘴里喊著父皇的男孩。

若那些幻象都是真的,他的傾城不會嫁給了拓跋余吧?

不!

他連假設想想,都痛苦!

……但孩子,他們的孩子,卻沒有了。

「想什麼呢?」

顧傾城看著星空,隨口問。

「在想咱們的孩子。」

「對不起……」

「別擔心,孩子還會有的。」

她不由得輕撫自己曾經受損的小月復,憂形于色。

「若我們此生……都不能有孩子呢?」

「……那也沒關系,天下的孩子,皆是我們的孩子。」

他輕輕在她額頭吻道。

她的心情不由得就低沉︰老天爺會那麼殘忍,剝奪他們有孩子的機會麼?

「你說,斛律卿那小子,此刻在做什麼?」

拓跋曖昧的聲音,又在她耳畔緩緩流瀉。

「……新郎新娘,自然在洞房。」她無限嬌羞。

他就是誘她說這些話。

炙熱的吻,自她耳垂,頸項開始騷擾。

極盡挑逗之能,撥動著她的小春心。

「他們洞房,那……咱們也添添喜慶!」

他燥熱難耐,一把抱她起來,往氈房內走去。

「人家洞房,你……添什麼亂。」她一臉嬌羞的掙扎。

「為夫是想把咱們的孩子,重新造回來。」

容不得她掙扎反抗。

拓跋的吻,把她所有的掙扎,都覆蓋住……

酒宴上斛律卿喝了很多酒,腳步踉蹌的回到他的金殿喜帳。

侍女扶他進去,蓋著紅蓋頭的拓跋靈靜靜的安坐,早就等得心焦。

懂事的侍女,已經去請了幾次,斛律卿磨磨蹭蹭了很久,才回來。

她默默的安慰自己,斛律卿只是當傾城是妹妹。

他是愛自己的。

否則他不會一直穿著她送給他的狐裘。

大魏立國多年,鮮卑習俗已經漢化。

按照漢人習俗,侍女遞了秤桿給新郎,讓他挑新娘的蓋頭。

寓意稱心如意。

斛律卿沉重的接過秤桿,遲疑了半天,才慢慢的挑開了拓跋靈的蓋頭。

拓跋靈在蓋頭打開的一瞬間,便歡喜的看著眼前的郎君。

可是,斛律卿卻逃避般轉頤,根本沒去看拓跋靈。

拓跋靈嘟嘟嘴,有些失望。

斛律卿是不懂風情還是對她絕情?

她再寬慰自己,沒關系,慢慢來。

傾城確實比她優秀,任何男子都會忍不住喜歡她。

等他們有了夫妻之實,他便會完全忘記傾城的。

侍女給他們斟了合巹酒。

斛律卿略為遲疑,還是與拓跋靈喝了合巹酒。

只是,一直垂眸,沒去迎接拓跋靈火辣辣的眸光。

喝過合巹酒,便是要行周公之禮了。

侍女識趣的想退下去。

斛律卿卻猛然站起來,回避著拓跋靈熱切的眸光。

淡然道︰「今晚,你……就住這里吧,我到別的氈房去睡。」

拓跋靈剛張口想挽留,斛律卿卻已經倉惶般逃離喜帳。

一身盛裝的新娘子拓跋靈,如花般的容顏,陡然枯萎,頹然的跌坐在床榻上。

屈辱的淚水,簌簌滾落。

侍女想勸慰幾句,拓跋靈卻揮手讓她們出去。

她一個人怔愣地坐在婚床上,心里萬般委屈。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難道就因為她已經失貞?

他嫌棄她?

可他若是嫌棄自己,可以不答應這賜婚。

為何答應娶自己,卻在新婚之夜,旋身離開新房,丟下她一人在此。

她知道他心底里一直喜歡傾城,難道他便放不下傾城嗎?

他明知道傾城喜歡的人是兒!

莫非太乙真人和大祭司說的,竟然都是真的,顧傾城會奪走她一切福祉?

可是,傾城是她最好的朋友啊!

等至半夜,斛律卿還是沒有回來。

她悄然落淚,委屈得無處訴說,自己一人月兌下嫁衣,穿著寢衣躺在婚床上,身下有些東西膈應著。

她起身掀開錦被,只見錦被下的撒帳鋪滿一床,花生蓮子桂圓百合等等。

全部都是好意頭的東西,寓意早生貴子。

柔然人原是沒有這些習俗,可是她隨行來的宮女卻按照漢俗給她打點。

她諷刺的笑了笑,起身拿起桌面上的盤子把東西全部收起來。

她用手抓著那些蓮子花生,笑得落淚,笑得渾身顫抖。

悲慟的趴在床榻上痛哭。

傾城啊傾城,原本太乙真人和大祭司的話,她都不放在心上。

母後的話,她也當耳邊風。

父皇離別的一番叮嚀,她也置之不理。

可為什麼,偏偏,你奪走我一切幸福?!

她想起拜別父皇之際,父皇很糾結還痛心的那番話︰

「此行傾城若剪除斛律屠休,柔然與大魏真正的永結秦晉之好,自是再好不過。

若事與願違,她被斛律屠休收復,成了他的可墩,萬不得已……也……不能留下她了。」

她當時震驚的看著父皇痛苦的表情。

幾乎不相信那番說話出自父皇的嘴里。

一瞬的驚愕過後,她駭然的問︰

「父皇,你在說什麼?傾城一向,不是你最疼愛的人麼?」

父皇臉上痛苦的神色愈發的深重,苦澀的笑笑。

「她確實是父皇最喜愛的女子,可她不該是北燕遼西王的公主。

不該是那能顛覆大魏的紫薇星,不該是聰明睿智,能定國安邦,君臨天下的女子。」

「……那,又如何?!」

拓跋靈當時不明白父皇為什麼會舍得殺傾城,非常的激動。

「她有經天緯地之才,若為斛律屠休所用,必定會危害大魏萬年江山。

這樣,就真的應了太乙真人當初的擔憂,紫薇入凡家,主君臨天下。

不僅大魏,乃至天下,都會在她手中。」

父皇錚錚鐵骨,竟落下了英雄淚。

她知道父皇非常糾結,可是為了大魏萬年江山社稷,父皇不得不狠下心腸。

她把記憶收回,心里微動,玉手張開。

手上,赫然是大祭司當初給她的魔界邪物噬心。

她的心里,也非常糾結。

難以抉擇的淚,滾滾而下。

雖然,斛律屠休已滅,斛律卿執掌了柔然。

可是他的心,卻執掌在顧傾城之手。

她該怎麼做,才能令斛律卿全心全意的愛自己?

「可憐的新娘,你終于想起噬心了?」

一把懨懨的聲音傳進拓跋靈的耳畔。

拓跋靈陡然一驚,猛然跳起來,看著房間出現的影子。

「大祭司?」

大祭司從燈影下走出來,上上下下的打量著拓跋靈,嘴里嘖嘖嘖的扼腕嘆息︰

「嘖嘖嘖……如此美麗的新娘,斛律卿卻惦念著傾國公主,竟然丟下自己的新娘,獨守新婚之夜,太無情了……」

大祭司的話,說得拓跋靈頓時又淚如雨下。

「公主那麼聰明的一個人,怎麼就光知道哭呢。試問一個怨婦,又怎能討得男人歡心!」大祭司又喟嘆。

拓跋靈有些尷尬,有些丟臉,擦擦眼淚,卻掩飾著︰

「大祭司在胡說些什麼呢!」

「美麗的新娘,你的新郎,正苦苦的守望在傾國公主的翰兒朵外面呢。」大祭司可憐的看著拓跋靈。

轟!!!

拓跋靈如遭雷擊,臉色驟變,軟軟的倒退幾步,扶著床沿才站穩。

新婚之夜,她的新郎竟然守望在別的女人的帳外?

她諷刺的笑,笑得眼淚簌簌滾落。

「如今公主倒是徹底相信,顧傾城就是你的克星了吧?」

大祭司見拓跋靈不再辯駁,再循循善誘︰

「只要殺了顧傾城,公主的下半輩子才能幸福,否則公主孤苦伶仃的在這柔然,度日如年,可怎麼活下去呢?」

拓跋靈顫抖的看著手上泛著邪氣的噬心追魂箭,嘴唇哆嗦,痛苦道︰

「可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怎麼能……怎麼能殺了她……」

大祭司憐惜的看著她。

「公主真是世間上最善良可愛的女孩,老天爺本該對你多多眷顧才對。

卻偏偏,造了一個顧傾城,成為你的克星,將你一切幸福奪走。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公主若再心慈手軟,你的下場將會很慘,很慘……」

拓跋靈的拳頭,終于緊緊握起來,眸眼發出嗜血的寒芒。

大祭司看著拓跋靈,嘴角終于露出得逞的笑,離開新房。

回看著拓跋靈的喜帳冷笑︰「世間上沒有做不成的交易,只有不夠分量的誘惑。」

大祭司離開,靜觀其變。

大祭司消失後,拓跋靈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徹夜未眠。

想起與顧傾城的不打不相識。

想起與她的秉燭夜談。

想起她為自己辦的曲水流觴及笄宴。

想起自己被侮辱她如何令自己振作。

想起她對自己的細心呵護,關懷備至。

想起她為撮合自己與斛律卿,付出的努力。

可是……

也是因為顧傾城,她才失去了所有東西,更加得不到斛律卿的愛。

為什麼她是自己的克星?!

要她去傷害傾城,她又實在下不了手。

抱著枕頭,拓跋靈哭成了淚人。

「傾城,你告訴靈兒,靈兒該怎麼辦?……」

擁著冷冷的錦被,孤獨地煎熬著屬于她的新婚之夜。

心里七上八下,終于難以抉擇。

翌日天蒙蒙亮,守在帳外的侍女進來伺候。

看著孤零零的公主,侍女一臉的憤懣。

不由得為公主叫屈︰「公主,您太委屈了!」

拓跋靈泰然自若,像什麼事都沒發生,肅容的教訓︰

「有何委屈的?本公主既嫁與可汗,自當事事以可汗的意願為先。

他做什麼事情,自有他的理由,你們莫要擅自揣測。

更不能將他昨夜離開新房之事,泄露半句出去,否則,休怪本公主手下不留情!」

侍女無可奈何的點點頭,雖萬般替公主委屈,卻不敢惹事。

她一抬頭,看見帳門口站著一個身影。

再定楮一看,急忙福身行禮︰「奴婢參見可汗!」

拓跋靈微愣,抬眸看著門口的男子。

斛律卿俊美的臉上,有抹叫人心寒的冷凝。

只是此刻,听了拓跋靈一番話,眸光已經變得柔和。

拓跋靈連忙起身,福身道︰「參見可汗!」

斛律卿在帳門口听到拓跋靈那番話,心里有些感動。

拓跋靈一向刁蠻跋扈,沒想到嫁給他後,竟變得通情達理了。

所以,剛進來時的心情,還有些不耐煩。

如今在听了她那番話,以及看見她徹夜未眠憔悴的面容時,他心中壓抑的痛苦,竟逐漸消弭。

斛律卿有一瞬的愧疚,客氣道︰

「不必多禮了,你先梳洗,一會兒向可墩請安。」

「好。」拓跋靈柔順的點頭。

斛律卿又道︰「今日傾城和高陽王就要離開了,咱們去送送他們。」

「是。」

拓跋靈過來,像昨晚什麼不愉快的事都沒發生一樣,主動來挽斛律卿的手。

她的手,一踫到他的身子,他卻像被燒灼一樣,猛然彈開。

方才那眸眼中的溫柔,也隨之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哀傷。

拓跋靈痛心的看著他,終于忍不住問︰

「可汗,靈兒就如此不堪麼?」

斛律卿卻答非所問,只有些訕訕的道︰

「你先梳洗,我去看看傾城他們。」

他眸色黯然,神不守舍的離開。

拓跋靈看著斛律卿落寞的背影,緊緊閉了閉眼楮。

痛苦的眼淚,溢出眼瞼。

心里頭終于有了痛苦的抉擇。

她的手上,赫然露出噬心。

她看著那邪惡之箭弩,為了自己的幸福,還是狠心的做了決定。

她擦擦眼淚,悄然嘆息︰

「傾城,原諒我,我既嫁給了斛律卿,便要得到他的心,才能有個幸福的下半生。就當靈兒,負了你吧。」

這樣想著,做出最艱難的抉擇。

心里反而淡定了些。

顧傾城和馮熙告別姑母和靈兒。

拓跋又叮囑斛律卿好好愛護他的九姑姑。

大家依依不舍的分別。

顧傾城騎在魅影,拓跋騎著雪駒,白馬玉人,看得人好生羨慕。

斛律卿看著那遠去的一雙璧人,眸眼里的憂傷,更加濃郁了。

拓跋靈看在眼里,心里淚流成河,表面上卻不動聲色。

面無表情的看著馬上的顧傾城,傾城已經有那麼好的兒了,為什麼還要勾走卿的心!

待顧傾城遠去,回到翰兒朵,思想再度掙扎。

來回踱步,半天後,估模著傾城一行也遠去,噬心是否能追上,一切便看天意了。

咬咬牙,把心一橫,終于舉起那邪惡的噬心追魂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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