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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七章︰一心一意

第397章︰一心一意

安平郡主雖是高陽王心目中的王妃,但他們畢竟男未婚女未嫁,卻如此不避諱。

那些江南的達官貴人才子商賈,覺得拓跋才華橫溢之余,又落拓不羈。

真是個不拘小節的飛鷹大將軍。

鮮卑族人品性,果然是豁達豪邁,禮教不如江南人嚴謹。

已有醉意的沈相如,看看美貌絕倫的顧傾城,忍不住對拓跋道︰

「北方有佳人,傾城與傾國。安平郡主不僅有傾城之貌,還聰慧睿智。高陽王不僅文韜武略,更獨具慧眼,真是一對璧人啊……」

顧傾城卻微笑道︰

「沈老板過譽了,江南人杰地靈,水鄉溫柔,孕育的女子,也柔情似水,鐘靈毓秀,如詩如畫。傾城徒有其名,哪里就真的傾國傾城了。」

「哎……」沈相如道,「安平郡主這是謙虛啊。」

「對對對,安平郡主太謙虛了……」

「江南美女,在安平郡主面前,盡皆庸脂俗粉啊。」

「諸位如此夸傾城,可是羞煞傾城了……」

這些人借著酒意,巴結逢迎,顧傾城可真是難以招架。

「傾城何必謙虛,別說江南女子,哪怕天下女人,又有何人敢與你相提並論!」拓跋與有榮焉道。

「安平郡主與大將軍郎才女貌,可謂天造地設啊!」沈老板又夸贊道。

有位士紳怕沈相如說話沖撞了大將軍,便道︰

「沈老板,您醉了,言多必失……」

「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拓跋卻直言不諱,「安平郡主確是本將軍此生,唯一摯愛。」

顧傾城的臉更加的紅了,低垂著頭。

李雙兒如雷擊,臉色唰的一下子慘白。

桌底下的緊握的拳頭,筋骨都幾乎爆裂了。

他身旁的李峻,忙輕輕踫了她一下,示意她挺住。

花木蘭臉上有一瞬的不自在,沒想到大將軍對傾城情深義重至此。

雖有暗暗失落掠過心頭,看著顧傾城幸福的臉,她又泛起寬慰的微笑。

只要大將軍對傾城好,她也是一樣的歡喜。

「恭喜大將軍……」

「恭喜安平郡主……」

「真乃天作之合啊!」

祝賀之聲不絕于耳。

李雙兒心里那個恨啊,真是恨不得將顧傾城千刀萬剮。

李峻的嘴角,卻露出一絲不易覺察的冷笑。

這時有位貴族站起來,拍拍手。

方才去湖邊接拓跋那些美人被戰英查清楚了,確實與刺客無關,便放她們回來。

此刻便出來,一字在拓跋面前排開,一個個都是貌美如花。

那位靖國公阿諛奉承道︰

「安平郡主是高陽王殿下心尖上的人,未來王妃,我們也是知道的。

可古來男人三妻四妾,帝王將相更是姬妾千萬。

方才郡主也說了,江南女子鐘靈毓秀,溫柔多情。

這些都是江南一等一的美女,就送與殿下,日後與安平郡主。一起侍奉殿下,請殿下笑納。」

拓跋哈哈哈的大笑。

正當那些貴族以為總算是能投其所好事,拓跋卻一斂笑容,肅然道︰

「本王方才已說過,此生有傾城足矣,絕不會青睞任何女子!」

「殿下是嫌棄這些美女,不如安平郡主嗎?」有人愁眉苦臉道。

「非也!」拓跋冷然道︰「即便個個貌若天仙,比安平郡主更年輕貌美,本王也不會心動!」

「就讓她們留在殿邊,不求名分,做個舞姬或者奴婢,侍奉殿下和郡主便可。」

「殿下也不能一點面子都不給吧?」

那些人,一個個軟聲勸道。

拓跋已不耐煩的站起來,臉上有寒霜輕覆︰

「本王說話,不喜歡重復!」

沈相如見拓跋不高興,便對他們喝道︰

「殿下與郡主情比金堅,你們就別拍錯馬屁了!」

拓跋冷然道︰「今晚的酒,就到此為止吧。改日,慶功宴咱們再喝!」

眾人有些愕然,沒想到大將軍對酒對色,竟如此有節制,不禁又頷首。

之前的不臣服,至此都心悅誠服了。

拓跋喝了幾碗酒,比起他平日里的酒量,其實並不算多。

卻已有些腳步漂浮。

離開醉仙樓,顧傾城隨即吩咐戰英︰

「那醉仙酒,雖然香醇,卻遇火即燃,對身體無益。

慶功宴必須兌水,否則將士們喝多了,會燒壞肝脾。」

戰英自是唯命是從。

現在顧傾城每一句話,他們都奉若聖旨,甚至比拓跋的都重要。

顧傾城雖然如此交代戰英,卻早有人偷偷買了幾壇醉仙酒,以備後用。

夜色漸濃。

煙雨迷蒙。

回去的路上,還下起了小雨。

雨雖不大,卻助了風勢,飄飄灑灑起來。

坐在馬車上,顧傾城看著醉意盎然的拓跋微笑︰

「方才的美人千嬌百媚,大將軍為何不選幾個備用?」

「呵呵……」拓跋笑得眉飛色舞,酒氣撲面而來,「娘子是吃醋了?」

顧傾城嗤笑︰「誰會吃這干醋?」

「那你還明知故問?」拓跋捧著她的臉,在她紅唇上狠狠啄了一口,「此生除了我的傾城,再天仙美人,我也絕不會踫!」

顧傾城揚眸,想了想,含笑問︰

「……若是踫了呢?」

「沒這個可能!除非有人給我下最厲害的迷藥。」拓跋篤定道。

顧傾城知道當初風十三娘給他下繞指柔,他都沒有亂了心智。

「你要是踫其他女人,我就」

顧傾城考慮著該怎麼辦。

「如何?」

拓跋挑起她的下巴。

顧傾城想想,遂嘻嘻笑道︰「我就永遠離開你,找我的親人去!」

「休想!」

拓跋放在她下巴的手,改挑為捏,一臉蠻橫。

「你是我的命根,任何人把你從我身邊奪走,我非跟她拼命不可!」

「……拓跋,你還敢殺了我的親人不成?」

顧傾城微微嘟嘴,眨巴著眼楮,驚愕的瞪著他。

「嘻嘻嘻……我當然不會做令你傷心的事。」拓跋帶著醉意。

醉意中又帶著一副孩子氣的霸道,拍著胸口︰

「只要你永遠是我的,沒人把你搶走,我便不會動殺人的念頭!」

「拓跋,你這是要挾我!」顧傾城笑倒在他懷里。

「知道就好,所以,你還是乖乖的,永遠待在本將軍身邊吧!」

拓跋又啄了她一口。

「拓跋,你喝醉了。」

「本大將軍,才……才沒醉呢……」

顧傾城從來沒見拓跋喝醉過,但她感覺他的酒,已經上頭了。

馬車回到行宮前停下來,雨還不停的下著。

走進行宮寢殿還有一段路徑才又通達庭院回廊。

路上有水漬,戰英趕緊給他們打了油紙傘。

「來,我背你,別把你的繡花鞋弄髒了。」

拓跋下馬車後立即俯身。

「不行,你喝醉了。」

「我真沒醉,快上來!」

「……罷了,你就不怕別人笑話?」

之前他就當著那麼多將士面前背她,別人早就在背後偷偷議論了。

她覺得還是自己走進去就好。

更何況他已醉意盎然。

「快上,別扭扭捏捏!」拓跋語氣不容置喙。

馬步穩穩的蹲著,又冷冽的道︰

「誰敢笑話,本大將軍宰了他!」

顧傾城只得輕輕的爬上他拓跋的背,手打著油傘。

身後的將軍侍衛侍女,看著拓跋對顧傾城如此情深意重,都不禁微笑。

拓跋方才的腳步確實有些飄浮,但當她背起他的傾城,又穩穩妥妥的了。

輕松的背著她,步伐堅毅,如一座大山,穩穩前行。

風夾著雨絲斜斜飄打過來,油紙傘也擋不住,落在顧傾城的臉。

晚秋的雨夜,涼颼颼的。

顧傾城的心里卻暖烘烘,暖得滑出了淚,和著雨絲滴落。

「傾城,你還沒給我說說,你不是打算原諒他們麼,怎麼又想到要他們捐資了?」

「他們中有人對你起歹心,若真的抓他們一個個審訊,卻會累及無辜。

我饒他們一命,但他們竟敢行刺我的夫君,我又豈能白白原諒他們。

讓他們破財擋災,總比大將軍剝他們的皮強!」

「我拓跋護短,沒想到我的娘子,卻更護短!」

拓跋的聲音像喝了蜜糖。

顧傾城輕輕撫模他的後腦勺,軟軟道︰

「我的夫君,我可以打,可以罵,別人卻不能有一絲的輕辱。」

拓跋的心里更加甜絲絲,開心道︰

「這樣一來,確實解決了大魏的軍費,我的娘子真是聰明!」

「我要來那些善款,除了軍費,還是要為廣陵的老百姓開義診設粥棚的。」

「你這不僅是要幫我解決軍費,還要幫為夫施恩立威,讓老百姓切切實實看到大魏的好。」拓跋道。

稍頓,不無驕傲道︰「家有賢妻,真好!」

「等一會,你就吩咐下去,明日將這些人的捐贈,大肆宣揚張貼,讓全城的老百姓都知道。

再命將士們明日一早,就在城里城外,幫忙搭義診棚和粥棚。」

「謹遵娘子令!」拓跋道。

又微微揚聲︰「戰英,你們听到王妃吩咐了麼,趕緊傳令下去!」

「是……」

戰英等人開心的應道。

對安平郡主更加敬畏。

今日能募捐千萬巨資,安平郡主居功至偉,真是了不起之人啊!

「你要大肆宣揚這些人的善舉,宣揚他們對大魏的捐獻,你不僅是要讓全城老百姓知道。」

拓跋道,已走到回廊,再繼續邊走邊道︰

「而是要讓劉宋皇帝知道,這些人已真心誠意歸順大魏,即便劉宋那邊想悄悄勸他們回歸,也對他們存了戒心,而放棄他們了吧?」

「夫君就是我心里的蛔蟲。」

顧傾城靠在他肩膀溫柔的笑。

又認真道︰

「士農工商,你別看那些商賈身份卑微,卻一個個腦袋瓜精明,能給朝廷創造財富。國富,則國強,民強。」

「沈相如那老小子,雖然有些眼光,終究欠了些火候!」

「他怎麼了?」

「他說我的娘子,能擔得起傾國傾城,秀外慧中八個字!卻還欠了四個字。」

「哪四個字?」

「母儀天下!」

「這四個字,也只有你高陽王,敢信口開河!」

她輕輕拍打他。

說話間,她們回到行宮,顧傾城的寢殿。

其實,傾城剛剛來廣陵,昏睡那幾晚,確實是與拓跋同住一個寢殿。

畢竟他們只是私底下成親,外人並未知道他們已經交拜天地。

他們在別人眼中,還是男未婚女未嫁。

所以,拓跋原本住的寢殿,就讓給了顧傾城,而他則住在隔壁房間。

只是緊挨著她的寢殿罷了。

雖然有些掩耳盜鈴,但拓跋卻不能讓任何人詆毀她的閨譽。

顧傾城即便打著傘,她的鞋還是被雨絲打濕了。

她看著自己的鞋,撒嬌道︰

「你瞧瞧,即便沒弄髒鞋子,卻還是濕了。」

「我的娘子矜貴,可以沾些雨露,卻不能沾了泥污。」

「你就是想找個借口,背背我。」

顧傾城軟聲靠在他懷里,享受他給她的溫情。

拓跋點點頭︰

「我是不想讓自己留有遺憾,否則等我們老了,白發蒼蒼,背不動了,那時才後悔,為何年輕時不多背背你。」

顧傾城靜靜听著,看著面前這個男人,這個視她如命根,何時何地都以她為重的男人。

埋首在他胸前,眼里的淚,卻像外面的雨滴飄落。

拓跋卻一把將她抱起,顧傾城能感受到他滾燙的,怦怦的心跳。

「好了,你快回你的房間吧。」她掙扎著要下來。

「今晚不走了!」

濃濃的酒意撲面而來。

「不可以!」

兩人跌在床上,他仗著濃濃酒意,看著她露出狼吃羊的笑……

正當傾城以為他要吃了她的時候,他的眸眼卻再也撐不住,慢慢闔上。

沉醉過去。

醉仙酒,果然名不虛傳!

她輕輕撫模他紅撲撲的臉,此刻的他,就像那溫潤如玉的白無瑕。

鳳血玉。

白無瑕,字玉。

傳說鳳血玉乃玉石中沁入了鳳凰之血而得名,是極少有的通靈古玉。

她曾夢見白無瑕乃白鳳凰化身,白鳳,乃鳳中之王。

這一切,都與遠古的那個白無瑕,息息相關吧?

他酒醉中還噙著幸福的笑。

笑得居然有些孩子氣。

君子比德于玉焉,溫潤而澤,仁也。

言念君子,溫其如玉,故君子貴之也。

他本乃仁義君子。

原來他的狠戾,他凶殘的剝人皮,都是為了保護她而生出的刺。

雨絲細薄,宛如游絲,夜雨朦朧。

劉宋建康,愁雲慘淡。

自廣陵城失守,劉駿就擔心拓跋再揮軍渡江,兵臨城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動輒打人罵人殺人,劉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百官每日戰戰兢兢。

身邊伺候的人,更是心驚肉跳。

皇帝不是嫌茶熱了就是嫌涼了,不是嫌菜咸了就是淡了。

皇宮中已經被亂棍打死了很多宮人內侍。

就連那花草樹木,都顯得萎靡,失去生機。

撫遠大將軍卜天生,當日丟失兵符,至令齊魯那十萬大軍被人假傳帥令,攻打大魏。

引發戰事。

卜天生當日一回到建康,就被劉駿重重鞭笞,囚禁起來。

若非穆皇後以及劉子業和劉楚玉拉著劉駿求情,劉駿殺氣騰騰,已當場殺了卜天生。

後來拓跋大軍不是去救援齊魯,卻直接殺到廣陵,來招圍魏救趙。

直接扼了劉宋咽喉重地,奪了固若金湯的廣陵,更是殷孝祖殷孝祖始料不及。

殷孝祖丟失廣陵,灰溜溜的跑回建康,也沒有好果子吃。

被劉駿一頓拳打腳踢。

殷孝祖跪在劉駿面前,拍胸口指天賭誓,一定要奪回廣陵,一洗失城之恥。

「你可別光耍嘴皮子!若奪不回廣陵,反讓那極地狼飛渡天塹,兵臨城下,老子要你九族人頭落地!」

劉駿跳起來指著殷孝祖咆哮。

「陛下放心,拓跋身受重傷,能不能活下來,還兩說呢。給他插翅,他也難飛越長江天塹。」

殷孝祖又點頭哈腰道。

最後,殷孝祖又適時的獻了個絕色美人給劉駿,劉駿才稍加平息怒火。

而殷孝祖趕緊在南岸沿岸布防,嚴防拓跋渡江。

殷孝祖與血魔,期盼著拓跋等人中了血焰魔咒之傷,重傷不治。

沒成想,他們還是被顧傾城救回來了。

沒過幾日,探子回報,拓跋以及將士們竟然康復了!

還收復了廣陵那一群士紳巨賈,給大魏捐了重資。

劉駿又跳起來罵殷孝祖︰

「他們如今不僅一個個生龍活虎,還開始造船,看起來是鐵了心要渡江了。

你以為,長江天塹,就真的攔得住飛鷹大將軍嗎?!」

劉駿苦惱得直捶頭顱。

「陛下放心,只要他極地狼還在江南,末將就有辦法收拾他!」

殷孝祖又咬牙切齒道。

「你就把牛皮吹破天吧!」劉駿還是沒有好臉色。

而劉楚玉,自從卜天生被下大獄,反倒是更加的生憐,每日里去探望。

就連劉子業悄悄去廣陵城見顧傾城,也沒跟著一同前往。

而廣陵城,依舊歌舞升平。

與愁雲慘霧的建康,竟是鮮明的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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