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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二章︰以德報怨

第362章︰以德報怨

皇帝本來擔心安陵緹娜曾經是有夫之婦,怕其會有身孕。

故讓太醫院院判宋遠道親自去檢查。

後來宋遠道回稟安陵緹娜並無身孕,只是可能家中遭逢變故,抑郁得病,雖仔細調理。

拓跋燾才放了心。

安陵緹娜畢竟是桃李年華,令人**的美人,拓跋燾每晚幾乎便臨幸紫宸宮。

平日里拓跋燾的飲食甚至喝水,皇庭內侍都重重關卡,仔細檢查。

安陵緹娜能在他身上下女人心,也委實不易。

全靠那情人淚,迷了心。

拓跋帶領大軍南伐。

拓跋翰被貶為庶人。

皇城能主事的只有拓跋余,皇陵遷徙和留守皇城就要靠拓跋余了。

拓跋余親自監督皇陵工程,竣工後又親自與太乙真人和大祭司將舊皇陵遷徙來天子山。

本來遷皇陵皇帝要親自去祭拜先人,但經過雀鳥湖的行刺,拓跋燾就更加謹小慎微了。

拓跋也不在身旁護衛,他輕易不會出皇宮,所以就讓拓跋余代他祭拜。

拓跋余事事做得妥妥貼貼,令拓跋燾很是滿意。

這些皇子中,拓跋翰大逆不道,太子即便再賢德,也是回不來了。

幸好還有拓跋余這個得力皇子和拓跋那個好皇孫。

明日,便是期盼已久的中秋佳節了。

拓跋余心情激動,想到與母親中秋月圓之約,那晚母親應該會回來與自己相聚的。

一大早,顧傾城就秘密安排凌雲和李弈,讓他們去備些物件。

並告訴他們那些物件如何使用,讓他們在她需要的天時地利安置好。

大軍南伐後,拓跋靈每日嚴厲操練她的銀甲侍衛。

把心里壓抑的苦痛,幾乎都發泄在他們身上。

只有面對顧傾城和父皇時,才仿佛恢復當初那個活潑可愛,直率的公主。

安排好凌雲和李弈,顧傾城回到醫廬。

仿佛為了迎接中秋節,來求診的病人也少了。

顧傾城和醫女們著手整理醫案,把之前看過的所有病癥整理起來。

依照師傅習慣,這些醫案都要整理成籍冊,留給後人閱覽。

飛鴻飛雁和醫女們在一旁幫她裝訂成冊。

而後將幾張宣紙用米漿浸泡,讓它們黏在一起,放在庭院晾干做封面。

秋風干燥,再厚的宣紙也很快就風干。

這段日子,她們跟著顧傾城,已經懂得了基本藥理,成了顧傾城的得力助手。

幾乎可以獨當一面,應付簡單的病案了。

大院外陡然馬蹄急驟,拓跋靈穿著紅色騎馬服,騎著她新得的颶風來到一心堂,要和顧傾城一起去騎馬。

她最近心浮氣躁,郁悶得快要爆炸,顧卿走後竟然音信全無。

她的母後皇後娘娘又被禁足,很有可能被廢。

盡管她嚴厲的操練她的銀甲護衛,卻仍然郁悶,只能來找顧傾城解解悶。

飛躍下馬,看見顧傾城那兩只可愛的雪狼,拓跋靈很是意外。

畢竟是率真性情。

又歡喜的逗弄起來。

「公主不怕雪狼?」顧傾城笑問。

「雪狼怎麼了,你看它們多可愛?」

拓跋靈咯咯咯的笑。

又一臉遺憾道︰

「可惜皇宮不準養狼,否則,我可要討一只回去,養在碧霞宮!」

「原來你們拓跋族,不管男女,個個膽子都那麼大。」

「當然了,我們可是大草原出來的兒女!」

顧傾城回房間更換了套月白色騎馬裝,束起頭發,雖沒穿盔甲那般巾幗英雄,卻也是英姿颯爽。

穿戴好後,便騎上魅影,和拓跋靈一起飛馳向皇家跑馬場。

後面,她們的侍女也騎馬緊跟著。

原本顧傾城想去拓跋那個私人跑馬場。

拓跋靈嫌那里小了一點,不像皇家跑馬場寬大,可以盡情的飛馳。

她們一到跑馬場,就揚鞭策馬,自由奔放的跑了起來。

雖說是揚鞭,顧傾城可心疼她的魅影了,哪里舍得打它一下。

拓跋靈棕馬紅衣,顧傾城白馬白衣,兩個人飛馳起來都是英姿颯爽。

別有一番令人心情振奮的激蕩。

跑馬場外合歡花林,拓跋余看著躍馬揚鞭的傾城,心醉神迷。

直到拓跋靈累得氣喘吁吁了,她們才停下。

坐在合歡花樹下,酌著侍女遞過來的茶。

此刻合歡花早已經凋謝,金綠交纏,渲染一片天。

兩人都汗流浹背,臉上紅撲撲的。

拓跋靈經過這一番馳騁,仿佛把心里的郁悶發泄出來了。

「傾城,你說顧卿回到柔然了麼,怎麼音信全無的?」拓跋靈不無擔心的問。

顧傾城的心里一沉。

「都多少天了,大哥早到柔然了。我也一直覺得奇怪呢!」

顧傾城看著一臉擔心的拓跋靈,也覺得疑惑。

大哥怎麼一點音訊都沒有。

遂看著拓跋靈,笑道︰「怎麼了,靈兒想念大哥了?」

「傾城,難道你就不想兒?」

拓跋靈輕笑。

「好,我們都想他們。」顧傾城無奈的苦笑。

稍頓,顧傾城也蹙眉道︰

「照理大哥早回到柔然了,卻為何沒有一封信函?」

「不會是顧卿,出什麼事了吧?」

拓跋靈再緊張的問。

「應該,應該不會吧?」

顧傾城嘴里雖如此說,心里卻是七上八下,沒什麼底。

大哥說過一到柔然,就給自己來信報平安的。

她又想到那個左賢王斛律屠休。

那人野心勃勃,桀驁不馴。

大哥回到柔然,難不成,真的出什麼事了?

拓跋靈忽然有些忸怩起來︰

「傾城,靈兒……有一事相求,傾城……可否幫幫靈兒?」

顧傾城見她扭扭捏捏,而且眉宇憂急,隱隱知道拓跋靈所求何事。

「靈兒說吧。」她微笑道,「只要力所能及,我定會幫你。」

「父皇最听傾城的話了,明日中秋節,靈兒想……」

拓跋靈臉上有些不好意思,略為遲疑。

還是懇求顧傾城︰「靈兒想請傾城,勸父皇釋放我母後。」

果然不出顧傾城所料。

這才是靈兒今日找她的目的吧。

她略為沉吟,想著能不能勸動陛下。

「傾城,靈兒知道你自小沒有娘親,可能感受不到母女之情的親厚。

但靈兒的母後被軟禁,明日中秋節,一家團聚,我這個做女兒的沒有母親,又哪里能快樂得起來。」

拓跋靈軟軟道,眼淚泫然欲滴。

傾城即便沒有親娘,又怎會感受不到母女親情?

「好,我答應你。」

顧傾城點頭應允。

又道︰「你放心,我會盡最大努力去求你父皇,想來在雀鳥湖我救了你父皇,他總會給我幾分我薄面。」

拓跋靈喜極而泣,方才蘊含的淚水骨碌碌的滾落。

開心的抓住顧傾城的手︰

「只要你出面,父皇肯定听你的。」

皇後娘娘雖然想置她于死地,但拓跋靈被辱,若她的母後再出什麼岔子,她也著實可憐。

拓跋靈見顧傾城已答應自己所求,整個人歡快起來。

「傾城,你知道父皇抓回去那幾只大雁,如今怎樣了麼?」

「怎麼了?」

顧傾城可以想象,那些大雁應該沒胃口進食了吧。

拓跋靈咯咯笑道︰

「父皇命人造了只金絲籠,派了幾名御林軍好生看護著,一應閑人都不得靠近,寶貝著呢!」

「大雁可不稀罕住皇宮,更不稀罕什麼金絲籠,它需要的是海闊天空,任意翱翔。」

顧傾城喟嘆。

再苦笑著問︰「怕如今,早已不思飲食了吧?」

拓跋靈嘻嘻嘻的笑著點頭︰

「它們確實是不思飲食,可是父皇和御醫們也不笨,大雁不思飲食,他們就給大雁強行灌水灌食物。

我悄悄去看了,沒了一只,余下兩只,也是精神萎靡,只吊著殘命。」

「靈兒,想想,我們其實也挺缺德的,人家大雁離群失偶,已經夠慘了,我們還給它們喂相思丸。」

顧傾城心里愧疚。

稍頓,又搖頭道︰

「即便是外力把食物喂進它們胃里,它們沒有求生意志,也是命不久矣。」

「傾城,你也別內疚了,誰讓父皇連你都覬覦!

後宮佳麗那麼多,我數都數不過來,他還要你做他的女人!」

拓跋靈臉色變得冷厲起來。

顧傾城看到拓跋靈臉上的神色,不由得一顫。

她忽然之間,對方才的拓跋靈覺得有些陌生。

拓跋靈方才的冷厲一閃而過,再笑嘻嘻道︰

「既然你與父皇定下這天意賭約,所謂兵不厭詐,願賭服輸。

即便是耍些手段,那也是賭局中常有的事嘛!」

「好吧,就算是兵不厭詐吧。」顧傾城點頭笑道。

拓跋靈又恢復了直爽天真,咯咯咯的笑道︰

「傾城,要是父皇知道,是我在搞破壞,會不會打我**呢?」

「打**事小,把我們禁足起來就麻煩了!」顧傾城也沖著她笑道。

方才的擔心也釋然。

靈兒終究是受了很大的挫折!

兩人開懷大笑,笑聲若銀鈴。

「你們說什麼呢,那麼開心?」

空中一把聲音飄下來。

顧傾城與拓跋靈陡聞聲音,猛然抬眸。

竟瞧見她們的頭上,不知何時,拓跋余正斜躺在合歡樹上,靜靜的听她們說話。

「呀!……」拓跋靈像見鬼般尖叫得跳起來。

拓跋余這才飄然落下,姿勢優雅。

「不好意思,嚇著兩位美人了?」拓跋余噙笑。

拓跋靈拍拍胸口︰

「八皇兄,你……怎麼像鬼一樣,悄無聲息,就躺在樹上了?!」

拓跋余失笑︰

「我本來就躺在樹上納涼,是你們說悄悄話太入神,才沒留意頭上還躺了個活生生的人。」

顧傾城也苦澀的笑,仰頭去瞧瞧樹蔭,確實是她們大意,竟沒留意樹上躺著個人。

如此說來,她和靈兒的話,都被拓跋余听了去?

所幸,也不是什麼緊要的事。

拓跋余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們倆︰

「方才我迷迷糊糊的睡著了,好像听靈兒說,會被父皇打**?」

拓跋靈呵呵呵的笑︰

「我和傾城就是鬧著玩罷了,反正靈兒,是不敢在背後說八皇兄的壞話!」

想想,又嘟嘴道︰

「八皇兄听的話,迷迷糊糊,可不能在父皇面前亂嚼舌根噢!」

「九皇妹,你八皇兄,是那麼八卦的男人麼?」

拓跋余說罷,又看著顧傾城。

「那個,南安王怎麼會在這樹上躺著?」顧傾城好奇的問。

拓跋余的臉色,陡然黯然。

重重的嘆口氣,展眸看看已經沒用花兒的合歡花樹。

又回眸看著顧傾城,眉間千山萬水︰

「這合歡花林,對本王有特別的意義。

在這里發生的事情,我永生難忘。

所以,常常留戀在此。」

顧傾城自是知道拓跋余說起當日在合歡花下為他治病。

她尷尬的看著拓跋余與拓跋靈,干笑道︰

「呵呵呵……如今合歡花已經沒有了,沒想到南安王對合歡花,還是念念不忘。」

「有些人,有些事,即便是千萬年,也不會忘記。」

拓跋余一往情深的看著顧傾城。

顧傾城听拓跋余如此說,心里一顫,莫非他真的記得前塵往事?

「靈兒,那個……你和你八皇兄聚聚吧。」顧傾城趕緊找借口溜,「我便去見陛下,幫你把方才那事辦了。」

拓跋靈見八皇兄對顧傾城如此深情,不由得也替他難過。

但也知道安慰沒用。

眼下,還是盡快釋放母後緊要。

「罷了,八皇兄,您多保重,靈兒要和傾城回宮了。」

顧傾城找到借口,便趕緊與靈兒騎馬溜走。

身後的拓跋余,臉上再沒有一絲陽光。

回到皇宮,顧傾城與拓跋靈立刻去找陛下。

拓跋靈躲在御書房外面,顧傾城進去說明來意。

「……什麼?」

拓跋燾蹙眉看著顧傾城,看著英姿颯爽的傾城,有些不敢相信。

「皇後失德,在老祖宗壽宴,就是皇後誤導靈兒嫁禍你。

朕還想著如何廢了那無德之人,你倒好,還想放虎歸山,求朕將她釋放?」

顧傾城遲疑了一瞬。

她也知道放虎歸山的禍害,可是拓跋靈沒有母親,也著實可憐。

她已經令拓跋虎兒失去母親了。

「大山大叔,靈兒遭遇那樣的變故,心里頭很是難過。

她的母後若有任何不測,對她就更加打擊。」

顧傾城以斟酌的口吻,與皇帝軟磨。

「明日是中秋團圓節,陛下還是放皇後娘娘出來,與靈兒母女團聚吧。」

拓跋燾著實考慮了半天,看到顧傾城不顧自己的恩怨,一心只為了靈兒著想,也不由得感動。

「好吧,既然丫頭以德報怨,就暫時放她出來,以觀後效。

但願皇後能改過自新,她若再敢對你耍什麼陰謀詭計,再敢興風作浪,朕一定不會再原諒她!」

「謝陛下。」

顧傾城躬身多謝。

拓跋燾看著顧傾城,嘴角噙著慈祥的笑︰

「你這孩子,總是與人為善!」

「陛下,我只想讓靈兒真正快樂起來。」

顧傾城歡快的笑起來。

想起方才在合歡林,靈兒心里那根刺,一時半會,還是很難剔除啊。

拓跋燾贊賞的看看顧傾城,似乎又想到些什麼。

「朕捉回來的那些大雁,已少了一只。

丫頭你可是很開心?」

拓跋燾意味深長的問。

顧傾城有些尷尬的笑︰

「大雁失偶難活,意料之中,雖沒了一只,不是,還有兩只麼?」

「是,雖然還有兩只,可都是不思飲食。看起來,也命不久矣。

看來,朕很快就會輸給丫頭嘍!」

拓跋燾長嘆一口氣。

顧傾城嘻嘻笑道︰

「大叔若真輸了,會願賭服輸麼?」

拓跋燾看著顧傾城,眼神繾綣情濃,這個丫頭,帶給他的震撼,真是越來越多了。

若當初他是愛慕她的美色,現今他對這個丫頭,可就充滿了各種感情了。

「丫頭放心,朕堂堂天子,你那晚救了朕,都不向朕索取回報,趁機要朕不得強迫于你。

朕又如何不信守諾言,願賭服輸呢!」

拓跋燾倒也豪爽。

「大叔知道,丫頭並非是施恩望報之輩。」

顧傾城帶著慧黠道。

「若朕當真輸了,一切便是天意。

大叔與丫頭,便只有忘年之交,父女之情。

絕不強逼丫頭,讓丫頭做不願意之事。」

拓跋燾再豪邁的對她保證。

「陛下光明磊落,是個正人君子,丫頭果然沒看錯大山大叔!」

顧傾城再深深一幅,而後歡喜的告辭離去。

看著步履輕盈而去的傾城,拓跋燾不禁有些失落。

仿佛把他的快樂都帶走了。

拓跋靈在外面听到她要的結果,自是歡天喜地的趕往翊坤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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