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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原形畢露

第346章︰原形畢露

高允看著顧傾城,頷首道︰

「安平郡主確實是聰明睿智,若非郡主出言阻止,令那假高陽王功虧一簣,大魏肯定有場浩劫!」

頓丘王李峻也點頭贊賞︰

「安平郡主一向機智過人,確實是化解了一場危機。」

獨孤忠誠冷冷的看看拓跋,撇撇嘴,不以為然道︰

「安陵郡主說得,好像滴水不漏。

可我們所有人都被圍困起來,也不知誰是刺客。難道,就這般困住所有人麼?」

大司徒崔浩也蹙眉道︰

「陛下,總不能把無辜的人都捉起來,審一遍吧?那人人都得掉一層皮啊。」

崔浩此話,令所有人更加戰戰兢兢。

「傾城,你既然看穿假的兒,那你心中,可有嫌疑之人?」拓跋燾問顧傾城。

「陛下放心,刺客,就在這人群里面!」

顧傾城篤定地道,移步走向被圍困的人群。

拓跋拓跋余和李弈帶著一隊御林軍也緊跟其後,生怕顧傾城有什麼閃失。

而拓跋靈拓跋丕喜歡瞧熱鬧的本性畢露,摩拳擦掌的,可是最來勁了。

顧傾城氣定神閑的走著,一個個的看著大家。

她每看一人,那人心里就咯 一下,恨不得自己能隱身,顧傾城沒看見自己……

人們害怕惹禍上身,幾乎都低垂著頭。

看到花想容時,花想容身上雖然仍然青衣打扮,卻在外面披了件玄色斗篷。

「花公子,這才剛剛仲秋,我們女子體弱,披件斗篷,情有可原。

花公子畢竟是男子漢,看起來,你這身子,還挺虛的嘛。」

顧傾城語氣平緩,帶著關心的微笑道。

花想容本來也與其他人一樣,低垂著首,不希望顧傾城瞧見自己。

但顧傾城已和自己說話,他不得不應付。

眸光回避著顧傾城,微垂首道︰

「是啊,畢竟郊野晚上,更深露重,還是添件斗篷的好,免得著涼了。」

怕冷?

蒼白的臉上沒有汗珠,可是那頸脖上,卻有細細密密的汗珠子。

「傾城略懂醫術,看你這臉色並不大好,來,讓我幫花公子號號脈?」

顧傾城關心的向他伸手。

花想容終于抬頭,淡定的看著顧傾城。

「在下一個戲子,區區賤體,怎敢勞煩郡主。

郡主還要查找刺客呢,就不必為在下費心了。」

花想容勉強撐起嫵媚的笑道。

花想容本來就生得比女子柔媚,此刻更加顯得楚楚可憐。

顧傾城紅唇微抿,忽地臉色一寒,陡然向他麻穴射出銀針,令他無法自盡。

嘴里隨即喝道︰「把花想容抓起來!」

其實拓跋見傾城如此跟花想容說話,已知傾城懷疑花想容。

只要是傾城懷疑的,就真的可疑。

拓跋已經隨時隨地準備擒拿花想容。

見傾城向他射出銀針,他和拓跋余的劍,便立刻架在花想容的脖子上。

拓跋身邊的戰英迅速捏住花想容的嘴,往他牙縫里一摳,卻什麼毒藥都沒發現。

拓跋再出手點了花想容的穴道,抓住他的胸口,咬牙問︰

「花想容,刺客任務失敗就吃的毒藥呢?你莫不是已經吃了?!」

這時,皇帝以及眾大臣,見傾城大叫抓住花想容,也在禁衛的保護下,移步過來。

「高陽王大將軍,你說什麼毒藥啊,在下……根本不知道。」

花想容眸眼驚恐,委屈道。

李弈帶著御林軍把花想容結結實實的綁起來。

花想容淚水汪汪,又一臉無辜的看著顧傾城,軟軟道︰

「安平郡主,您對在下是否有什麼誤會啊?」

安陵格仁就在花想容的身邊,這時也瑟瑟顫抖的看著顧傾城,連舌頭都打結︰

「傾城妹妹……這是為何?為何……抓花公子啊?」

安陵緹娜和安陵南松也一臉恐懼的看著顧傾城。

花想容是安陵格仁帶來的,若他是刺客,安陵格仁甚至整個安國公府都月兌不了干系。

還將大禍臨頭!

安陵緹娜也惶恐的問顧傾城︰「二妹妹,你你你,這是怎麼了?」

顧傾城苦澀的看一眼安陵格仁,再無奈的對安陵緹娜道︰

「大姐,安陵大哥,怕是識人不明了。」

安陵格仁登時嚇得癱軟地上。

安國公一家也瑟瑟顫抖。

但願顧傾城是看走眼了。

顧傾城看著楚楚可憐的花想容,微微冷笑︰

「花想容,若我猜得不錯,你身上,皆有不同的傷吧?」

花想容帶著謙遜道︰

「在下方才,確實與刺客搏斗,被刺客所傷,在下區區戲子,也就……不想上報邀功。」

「呵呵呵……你去抓刺客?」顧傾城失笑,「花想容,你手臂上傷口的位置,怕是與其他刺客手臂上的紋身,一模一樣吧?」

「郡主……這是何意?」

花想容一臉懵然,看著顧傾城驚愕的問。

顧傾城看著花想容,微微搖頭︰

「花想容,你方才刺殺陛下未遂,又見那麼多刺客都服毒自殺。

怕通過他們手臂上的箭頭紋身,暴露自己。

才壯士斷臂,忍痛剜割自己的流星幫標記吧?」

花想容更加一副無辜和懵然︰

「安平郡主,什麼……流星幫標記,在下一頭霧水,更加不明白了?」

顧傾城遂對御林軍道︰「解開他的衣裳,再拉刺客的尸體來比對。」

便有御林軍解開花想容的披風,撕裂他手臂的衣裳,又有御林軍搬過刺客的尸體。

花想容手臂上,赫然被生生剜了一塊,還血淋淋的看著人。

而那位置大小,正正與其他刺客手臂上的墨色箭頭一模一樣。

大家一片嘩然,終于敢竊竊私語。

顧傾城看著花想容,嫣然淺笑︰

「花想容,你去阻擊刺客,刺客竟然不殺死你,而是生生剜你一塊皮肉啊?」

「這真是……被刺客一刀劈下來的啊。」花想容哭道。

顧傾城嗤笑一聲︰

「你不僅這條手臂有傷,你背上和另外的手臂,也被我蟠桃花所傷。

我方才射中你的大椎穴,你即便把針拔了,可在大椎穴上,肯定留下血點。

這樣,你就死得心服口服了吧?」

拓跋立刻對御林軍道︰「把他的上衣都月兌了。」

花想容的背脊和另一手臂,也確實如顧傾城所言,有被利器劃過的傷痕。

而他後脖子的大椎穴上,赫然是個殷紅的紅點。

篝火照耀下,竟像顆小小的朱砂痣。

此刻花想容手臂上的劇痛已令他直冒冷汗。

顧傾城手指上旋出一朵蟠桃花,眾人見她手上的戒指居然能飛旋出蟠桃花,又是一陣嘩然。

顧傾城也不管人們對她蟠桃花的好奇,蟠桃花再緩緩的沿著花想容的傷口重新飛旋過去。

竟與傷口吻合的絲絲入扣。

顧傾城再指著那些傷口道︰

「諸位請看,這幾道傷口,是我的蟠桃花所傷。

而這大椎穴明顯的血點,卻是我的銀針所傷。

至于這手臂上失去的皮肉,卻是他自己,生生剜割的!」

所有人听了顧傾城之言,無不嘩然。

拓跋燾更加怒不可遏的看著花想容。

花想容楚楚可憐的哭道︰

「安平郡主,在下一介戲子,只懂得些舞台的花拳繡腿,怎麼可能是刺客?您真的誤會了……」

顧傾城看著花想容,很是扼腕︰

「花想容,你生生把手臂上紋的墨色箭頭,連皮肉剜去,此刻,肯定痛入骨髓吧?」

「郡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

花想容一副委屈無辜的哭道。

「傾城,這戲子,就是其中的刺客?!」拓跋燾又驚又怒的問。

「他豈止是其中的刺客,他就是那個假冒高陽王刺殺陛下之人!」

顧傾城篤定道。

拓跋也看著顧傾城,他的傾城非比尋常,不是有根據,她不會胡亂指證別人。

「一個戲子,竟敢行刺朕!你說,到底是何人指使!」

拓跋燾怒不可遏的爆喝。

「陛下,他可不是普通的戲子。」顧傾城對皇帝道。

而後看著花想容,緩緩道︰

「他就是江南第一殺手流星幫,幫主劉星雨。」

顧傾城此話一出,便見花想容眸光閃過一抹驚悚。

「劉星雨?他就是流星幫幫主?」拓跋更加的震驚。

他的傾城,竟然神乎其神?

連他都不知道流星幫幫主的名字,她竟然會知道。

「安平郡主,你即便想在陛下面前邀功,也不要如此冤枉在下啊!

在下不過區區戲子,怎麼擔當得了刺殺陛下的彌天大罪!」

花想容淚如雨下,真是我見猶憐。

顧傾城冷笑。

花想容繼續哭道︰

「在下走南闖北,每個人都知道在下是花想容。

雖然在戲班,我們都會些花拳繡腿,卻沒什麼真功夫。

上一次在頓丘王府,確實不慎,幾乎傷了郡主。

郡主若記恨在心,要在下賠上一命,在下也只能自嘆薄命。

在下只是低賤的戲子,又怎麼可能是什麼……殺手流星幫幫主?

郡主宅心仁厚,怎麼就偏偏對在下,懷恨在心啊!」

顧傾城施施然看著楚楚可憐的花想容,微笑道︰

「紅遍大江南北的花想容,沒進戲班前,原名劉星雨,花想容只是你的藝名。

你可不是僅僅懂些花拳繡腿,而是武功高強的高手,十幾年前,幾個男人都不是你的對手呢。

時隔多年,劉幫主的武功,怕是更精進了吧?」

「……郡主所言,匪夷所思,真是欲加之罪,在下真的听不懂啊!」

花想容淚流滿面的哭道。

花想容不但被五花大綁,還被御林軍摁跪在地上。

顧傾城與他說話,頗有居高臨下的樣子。

顧傾城再不緊不慢道︰

「劉幫主的真正身份,當然是很少為外人所知。

可十幾年前,我五姨娘蕭紅玉還是小丫頭時,曾被你們戲班收留。

那時的老班主告訴蕭紅玉,你原本的名字。

蕭紅玉那時就見過你力敵幾個男人,而綽綽有余。

蕭紅玉進戲班不久,老班主就莫名其妙的死了,你就把所有人都遣散,另立戲班。

你那時當然沒把那個小姑娘放在眼里,也就沒想到她在十幾年後,不小心在我面前泄露了你的真實身份。

而我這個人腦袋閑不住,喜歡胡思亂想,當時一听就覺得不對勁。

你既然有那麼好的身手,當日在頓丘王府,又怎會失手月兌飛銀槍。

若非我剛好那麼巧,能把你的銀槍踢飛,我當時就一命嗚呼了。」

花想容有一瞬的噎住,而後滿月復冤屈道︰

「劉星雨即便是我原本的名字,劉星雨與流星幫又能扯上什麼關系?

郡主不能因為在下的名字中,有那麼一兩個字與那流星幫相同,就把在下說成是……是什麼流星幫的幫主啊!」

顧傾城微微搖頭嘆氣,又再悠然道︰

「花想容,你之所以紅遍大江南北,不但是因為你的妝容化得精致,貌美如花,雌雄莫辨。

而且你唱功一流,不管小生青衣又或者老人小孩,你說唱扮相起來都惟妙惟肖,能把別人的容貌和聲音模仿得一模一樣。

所以,幾乎連我當時都以為,出現在我面前的,是高陽王拓跋!」

「……那是一個戲子的看家本領,郡主不能因為在下會模仿別人說話,就指認在下是刺客啊?」

花想容又慘兮兮道。

顧傾城皓腕一抬,扯下花想容腰間的香囊,不疾不徐道︰

「此香囊里面有安息香三錢,沉香兩錢,檀香一錢,丁香、郁金香各半錢。

你方才靠近我的時候,雖然換上高陽王的龍涎香,但你之前佩戴這個香囊的余香仍在。

而你恢復自己的身份後,又拿開那龍涎香的香囊,只戴回你白日里所佩的這個香囊。

但那龍涎香的金貴之處,是一經佩戴,馨香纏繞,三日都經久不散。

你這香囊雖然沒有龍涎香,但龍涎香的余香,此刻卻仍在你身上,揮之不散。

所以無論你學高陽王的聲音,如何的惟妙惟肖,把高陽王的妝容化得,如何天衣無縫。

我還是一下子就識破,你不是高陽王!

所以,才會及時喊破你的身份,讓你功虧一簣!」

所有人都震驚的看著顧傾城。

她居然那麼厲害,不但可以聞到別人香囊里面是什麼香,還知道香料的分量。

可是別人只知道顧傾城的本事厲害,卻不知她比狗還要靈敏的鼻子,天生能辨別味道。

而且這十幾年來,每日還被師傅用黑布蒙著眼楮,辨藥辨香辨分量。

拓跋嘴角微翹,拓跋余也一臉震驚。

「……這香囊,原本就是安陵公子送給在下的。」

花想容看了一眼安陵格仁,又道︰

「安陵公子也佩戴這樣的香囊,大街上很多人都佩戴這香囊。

說不定這人群里,就有很多人佩戴這樣的香囊,也不足為奇。

況且這里那麼多貴人,佩戴了龍涎香,在下不小心蹭到,留有龍涎香的余香,也不能就斷定我是刺客啊!」

顧傾城看他仍然在狡辯,再嗤笑一聲︰

「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顧傾城倏然往他的臉上一抓,扯下一塊皮,竟然露出拓跋的面容。

眾人更加駭然,大聲驚叫,這次花想容無話可說了。

「他果然冒充高陽王……」

「天啊,還那麼惟妙惟肖……」

「那他自己的臉,怎麼成了人皮面具啊……」

「對……他怎麼把自己的臉皮割下來了?」

眾人驚呼,又驚又疑,竊竊私語。

「朕要將這狗賊凌遲處死!」拓跋燾懷著滔天巨怒,大喝道。

拓跋丕好奇的叫道︰「丑八怪,這人怎麼把自己的臉皮,都剝下來了?」

「他還真夠狠的,為了冒充兒行刺,竟不惜把自己的臉皮都拔下來!」拓跋靈也凶巴巴的對花想容道。

顧傾城看看拓跋丕與拓跋靈,微微搖頭。

旋即看著花想容嘆道︰

「劉星雨,面具戴久了,就會忘了自己的本來面目!」

素手一樣,再往花想容臉上一抓,又扯下拓跋的臉皮,竟露出一副中老人丑陋的臉。

任何人看見這張丑陋的臉,都難將花想容那花容月貌的臉與這張臉契合。

拓跋冷冷的斜睨一眼安陵格仁,再看著那張丑陋的臉,不禁咋舌︰

「一個糟老頭子,居然能把自己裝扮得美若天仙,迷得人神魂顛倒,閣下的易容之術,還真是出神入化!」

本來一直對花想容戀戀不舍的安陵格仁,此刻竟像見鬼般,遠離花想容。

嘴里厭惡的低叱︰

「沒想到,你竟是這副鬼樣!」

顧傾城舒展著花想容那張臉皮,嘖嘖贊嘆︰

「嘖嘖嘖……這手工真是精致,這人皮貼在他臉上,竟然嚴絲合縫,讓人瞧不出任何破綻。」

「傾城,你怎麼會知道,那不是他的真面目?」

一直不開口的拓跋余,卻突然好奇的問。

顧傾城嘻嘻的笑︰

「我原也不知道花想容的容顏是假的,是那日我夸花想容漂亮來著,我那五姨娘臉上流露出不屑的嗤笑。

又見他扮拓跋那麼惟妙惟肖,才想到,他的臉也是假的。」

拓跋余恍然頓悟的頷首,卻不再多言。

「顧傾城,沒想到我堂堂流星幫幫主,會栽在你一個小丫頭手里!」

劉星雨怨毒的道,終于恢復他原本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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