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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肉帛相見

第53章︰肉帛相見

那股暖流熱烈的在她身上翻滾,再涌向眼眸。

他雖然有值得她欣賞的地方,可是,她怎麼就心動了?

她想到他讓人活剝人皮,他親自把那副沒有皮的骨肉釘在木樁上。

想到他劍劈頭顱,那些頭顱像西瓜一樣,四分五裂,腦漿迸裂。

剛剛那九死一生的殺戮,那些噴薄而出的血腥。

她還是嚇得渾身顫抖。

她心內交煎,非常的糾結,不敢再看,怕自己一不小心,沉淪下去。

拓跋煮下粥,趁慢火熬粥的同時,親自采了院落的玫瑰花瓣,給顧傾城調了熱水,讓顧傾城進來泡個熱水澡。

一身的血腥,顧傾城早就想洗干淨身子了。

于是點頭道好,心道魔鬼想得還真周到。

「今日我們都沾了血腥,得好好洗洗!」拓跋看著大浴池的熱水道。

又轉頤看著顧傾城,帶著邪魅的笑︰「咱們一起洗?」

顧傾城沒有說話,卻用倔強的眼神拒絕。

那眼神比親口拒絕還有力度。

「好吧,那你幫我把衣服月兌了。」拓跋張開雙手。

顧傾城遲疑著︰她沒幫男人月兌過衣裳。

當然,也幫過病人月兌衣,可在她眼里那些僅僅是病人,不是男人。

「月兌衣服總會吧?」拓跋又問,等得有些不耐煩了。

顧傾城從來沒伺候過人,更別說是男人。

咬咬牙,她伸出手,笨掘的給他褪去外袍。

拓跋倏然就想壓倒她。

女人為男人寬衣,這般的笨手笨腳,十分誘人。

拓跋頓時就想遠了。

好在他忍住了。

拓跋又欲為顧傾城寬衣,顧傾城攥緊自己的衣裙,打死都不肯。

「在客棧那晚,那麼主動撲上我的身上,如今為何卻害羞了?」拓跋在她耳畔低喃。

「……那,那是形勢所逼,情非得已。」顧傾城想起那晚,羞得漲紅了臉。

見她漲紅了臉,仿似又羞又憤。

拓跋也不想逗她了。

「遲早是我的人,再如何拒絕也沒用!」

拓跋嘴里雖如此道,卻是微笑著走出去,也去隔壁沐浴潔面。

「……你,小心傷口別沾水了!」

顧傾城不知是醫者本性使然,還時情不自禁的關心,總之就忍不住在他身後喊了一句。

「知道了!你也是!」拓跋的聲音充滿幸福。

浴室一應物品俱全,顧傾城解開發髻,洗干淨頭發,放松心神浸泡在玫瑰熱水中小憩片刻。

看著那夕顏夜光簪,她回想起十幾年前的那一幕幕,沒想到那魔鬼竟是十幾年前送簪子給自己的那位小將軍。

又想到最近的每次遇見,夢中那一幕幕景象。

在那個夢中,他是她的師傅白無瑕,她是他的徒兒玉小蝶,他們深深相愛,為了對方不惜付出生命。

「師傅攜千年風華守護,小蝶當以萬年真心以待。」那個小蝶的聲音又在顧傾城耳畔響起。

剝皮削骨,挖心以待。

那個夢魘,似夢非夢,似幻非幻。

難道自己真的與他有宿世情緣?

若真如此,那桃花劫是否已解?

思量間起身,只可惜沒有干淨的衣服更換。

擦干頭發,打點妥帖開門出來,見拓跋長身玉立憑窗遠眺,心事重重。

顧傾城開門弄出響聲,他方才察覺。

拓跋聞聲回身,只覺淡淡香氣彌漫。

顧傾城素衣烏發,泡過熱水的臉頰泛紅,縴長的脖頸上,垂落幾縷黑發,黑發紅顏,美得像天際絢麗的彩霞,嫵媚灼目。

都說出浴女人最美。

拓跋的呼吸微頓。

剛才顧傾城泡澡的時候,戰英進來,手上恭恭敬敬的捧著幾個盒子,听見浴室里面的水響。

一瞬尷尬後,他趕緊將盒子放在浴室外換衣間的幾案上。

嘴角含笑,開心的退出去。

拓跋打開一個盒子,顧傾城一看,竟是和自己身上一模一樣繡著折枝海棠的衣裙。

另有雙繡折枝海棠的繡花鞋。

一看精致的做工,和盒子蓋上玲瓏球的標記,便知是玲瓏閣出品。

「來,把這衣裙換上。」拓跋溫柔道。

看了一眼顧傾城衣袖上撕裂的口子。

顧傾城臉倏然一紅,顯得尷尬,自己的衣裙何時撕裂,她自己都不知。

細心如大將軍,不但知曉,還體貼入微的給她尋來一模一樣的衣裙。

拓跋放下手上衣裙,然後為顧傾城寬衣解帶。

「你……你要干嘛?」顧傾城一驚,捂住自己胸口。

「當然給你換新衣,在來平城的路上,我們便已肉帛相見,你躲什麼躲?」拓跋理所當然道。

顧傾城這一小小的防備,又激起拓跋的**。

附在顧傾城耳畔,邪魅的低聲笑道︰

「傾城,我不是老實本分人,更不是什麼君子,你這樣欲拒還迎,只會令我情難自禁!」

顧傾城的心抖得更厲害,正擔心他會不會真的就不老實。

魔鬼手上稍稍加勁,她身上的衣裙已然月兌落,素面桃粉褻衣入眼,顧傾城只覺頸背微涼。

可拓跋並未就此停手,他輕輕環上顧傾城腰間,,旁側鏡中,映出半身春色,峰巒高聳,寸縷未著。

「將軍!」顧傾城瞥一眼一聲驚呼,含羞且嗔。

本能地抱臂試圖遮掩。

卻被眼前人輕輕捉住雙手。

抬眼見他眸色漸深,仿若隱有星辰瀚海。

情濃如電,懾住顧傾城的魂魄。

顧傾城瞬間跌進那眉眼,鬼使神差般,放棄了任何抵抗。

「擁雪成峰,香作露。」拓跋只自語喃喃。

腦間一瞬煙火繚亂,神色漸顯迷離。

拓跋終究忍不住,將眼前人攬進懷里,一番耳鬢廝磨蜜意溫存。

粗糲手指輕撫上眼前一團柔軟,如夢如醉,如珍如寶。

撫模著她如錦緞的肌膚,親吻中低喃,恍如夢囈︰

「傾城,你竟是個妖魅!」

那修長粗糲的手在她身上觸模游走。

令顧傾城不由自主地輕顫,心嚇得瑟瑟顫抖,卻全身軟綿綿,無力推開。

眼看拓跋情緒越來越激動。

「你,你別這樣!」她帶著哀求的低喊,聲音卻是軟軟的,底氣不足。

好不容易拓跋如夢轉醒,終于收住心神。

擁著她溫柔道︰

「你放心,我現在不會把你怎樣。

等你再長大些,等我的孝制過後,你再成為我真正的女人。」

顧傾城暗暗松了一口氣。

卻未深想他的什麼孝制。

他神色專注,動作一絲不苟的為她穿好衣裙。

仿若手下觸及的是日月星辰,是世所罕見的珍寶。

又扶她到妝台前,為她重新梳發,給她插上玉簪。

頃刻,鏡中人一襲白衣勝雪,一頭青絲如瀑,膚如凝脂,眸若秋水。

縴縴玉足白女敕可愛,隱在衣袂間若隱若現。

格外的動人心魄。

拓跋俯身,穿好那精巧繡鞋,方起身退後幾步開始細細打量。

那般熱烈的眸光一寸寸地掠過顧傾城的衣裳,仿佛直透她的心房。

眼神踫觸間顧傾城只覺心跳如擂。

粉臉酡紅!

「美人如玉,青絲如瀑。」拓跋道︰「傾城,以後我要每日給你梳頭,每天早上給你穿衣。」

這個魔鬼極其的英俊,五官每一寸都恰到好處,風采咄咄。

有繾綣情意,在她心頭蔓延。

「看你駕輕就熟,經常幫女人穿衣梳頭?」顧傾城忍不住問。

拓跋笑了,笑容帶著一絲痞意︰

「我的傾城,已經開始吃醋,可見已喜歡自己的男人了!」

「誰,誰吃你的醋了!」顧傾城板起臉,顯得心虛的為自己辯護,低聲道︰「我,我只是隨口一說罷了。」

「是女人每天給我穿衣梳頭,看得多了,自然就會。」拓跋壞壞的笑道,在她臉頰上親了口。

「女人每天給你穿衣梳頭?」顧傾城心里不禁涌起一股莫名情緒,「你有夫人了?」

「吃醋了?」

拓跋又哈哈笑問,看著顧傾城臉色越來越羞赧緋紅。

又道︰「我哪里有什麼夫人,只是府上的丫頭給我穿衣梳頭罷了,看你想哪去了。」

「誰吃你的醋?別自作多情了。」顧傾城低聲嘟囔,卻轉身不看他。

拓跋走過去,認真的看著她的眼楮,半晌後,方粲然一笑︰

「口是心非,可是本將軍喜歡!」

顧傾城不敢再看他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眸眼,卻看著自己身上的衣裙。

這魔鬼手段真是厲害,短短時辰,竟為她找到一模一樣,而且尺寸絲毫不差的衣裙和繡花鞋。

拓跋再打開另外的盒子,拿出他自己的月白衣裳。

顧傾城這才想起魔鬼只穿了內衣。

「來,輪到你給我換上!」拓跋看著她,表情不容置喙。

「……我,我不會給男人穿衣裳。」顧傾城低低道。

「凡事都有第一次,我剛才上上下下的看了你,你不好好把我看過夠,豈不虧大了?」拓跋迷死人的笑道。

「我真的不會。」顧傾城漫聲道,說罷扭過身。

卻听到身後奠大將軍月兌衣裳的沙沙聲。

她趕緊捂住眼楮。

「好了,轉過身來吧。」拓跋道。

顧傾城以為他已經換好了,慢慢轉過身子。

眼前一件張開的月白衣裳,拓跋雙手張著衣袖,遞給顧傾城,他光著的身子若隱若現。

他剛才僅是褪去自己的內衣罷了。

「給我穿上!」

語氣不容置喙。

顧傾城苦著臉猶豫著,拓跋嘴角噙著壞壞的笑。

他的手已經慢慢垂下,他挺拔雄壯的身軀眼看就要完全暴露在顧傾城面前。

顧傾城趕緊拿過衣裳,閉著眼楮模索著給他穿上。

他捉住她的手,撫模著自己雄壯的軀體︰

「有什麼好害羞,這麼雄壯的身子,遲早是你的!」

顧傾城雙手顫抖,全身瑟瑟,心如鹿撞,幾乎嚇暈過去。

好不容易定住神,低喝道︰

「你還要不要換啊!不換的話,我可要走了!」

「好……」

拓跋見她含羞帶怯佯嗔的樣子,終于滿足的放開她的手。

她再模索著給他更衣。

模索中,她只感覺他高大挺拔的身上,有很多一道道的傷痕。

模到了傷痕,她的手頓了一下,他怎麼受了那麼多的傷。

是啊,五歲上戰場,能活下來,已是僥幸了。

能做到大將軍,都是這些傷換回來的。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刺客殺來,難道讓他束手待斃嗎?

想想,她似乎有些理解他的狠戾。

只是一瞬的遲疑,她趕緊將衣裳裹住他的身軀,才慢慢睜開眼楮,笨拙的給他穿好衣裳。

「果然是第一次。」拓跋滿意的笑。

兩人都換了衣裳。

「將軍,你的處事方法,有你的無可奈何,我也不想太多評論。」

顧傾城委屈道︰

「可是你明知道我與南安王有婚約,你這樣子,會置我于死地。」

「我說過,你婚約之事,不用擔心,我會處理。」拓跋語氣強調道。

「你一個將軍,如何敢得罪皇帝的兒子,只怕白白丟了性命。」

顧傾城試圖勸住他,讓他別再找自己︰

「再說,我也不想連累了你。若因為傾城,害你丟了性命,你的父母家人,會很傷心很難過,你也得為你家人著想!」

「原來傾城是擔心我。」拓跋又親了口。

顧傾城心道︰「誰擔心你了,我只是不想被你這魔鬼再纏住罷了。」

拓跋看著顧傾城飄忽的神色︰「你怕我纏住你?」

「……」顧傾城啞口無言,難道這個魔鬼會月復語嗎?

「傾城,你顧慮的,若僅僅是那所謂的女圭女圭親,就不要去想了。

不管你是誰的女圭女圭親,最後都只能是我的女人!」拓跋篤定道。

像穩操勝券的黃雀。

「十年前,你我也只是一面之緣,萍水相逢。哪怕到現在,我也不了解你。」顧傾城道。

她轉過臉,不去看拓跋的眸眼,再道︰

「而且,我不能愛你,我們還是不要再見面的好。」

一抹淡淡的疼痛,席卷著拓跋,從心口攀岩到了四肢百骸。

他呼吸有點不暢。

深吸一口氣,拓跋道︰「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

顧傾城想到那歷歷在目的夢境,若自己真是他的桃花劫,那跟他糾纏在一起,大家只會再一次受傷。

「我不會愛上你的。」她努力說出這句狠話,也希望魔鬼死心。

拓跋像听了個笑話,將她的臉扳過來,挑起她的下巴,帶著一貫的強悍霸道︰

「顧傾城,你即便不當十年前的認識是一回事,你捫心自問,剛才本將軍被刺,你敢說自己不緊張,不關心我?」

「……」顧傾城一下子梗住。

顧傾城真的捫心自問,剛才還真的好像緊張他來著。

不過即便是貓貓狗狗被刺,她也不會袖手旁觀吧。

「我是一名醫者,不會對任何傷病漠不關心。」顧傾城牽強道。

「 嘴的丫頭!」拓跋牽過她的手,充滿自信道︰「別騙自己了,你是喜歡我的。這世間也只有我,才配得上我的傾城。」

「大將軍,你既神通廣大,知道我與南安王有婚約。

若讓皇帝和閭左昭儀知道我與你有任何曖昧,我們都會沒命的。」

顧傾城再看著那張絕美的容顏︰

「我不想你為了我丟了性命,而且我也不想死!」

「你放心,我不會有事,我更加不會讓你有事!」拓跋堅定道,「只要你愛我就行,車到山前必有路!」

「……哎,你這個魔鬼,我跟你說了那麼多利弊,你怎麼就油鹽不進,沒听進去呢!」

顧傾城心道這個家伙比鄉下陳伯伯家那頭倔驢還倔!

「魔鬼?」拓跋喃喃的咀嚼著顧傾城的話。

而後,他邪魅的笑,霸氣中夾帶著無賴︰

「我可告訴你了,本將軍想見你的時候,你不準拒絕,不準逃跑。

否則,我晚上就爬上你的床,讓你成為我真正的女人!」

拓跋再次給她下通牒。

「魔鬼,我遲早把你給殺了。」顧傾城低低呢喃。

「你舍得嗎?」拓跋在她面前展開邪魅得讓人束手待斃的笑顏。

顧傾城知道自己再怎樣的放狠話,卻還真的拿這個魔鬼沒辦法。

拓跋看著她身上的折枝海棠,又微笑道︰

「傾城,給我繡個香囊吧?」

「……我的女紅不好。你別看我會縫傷口,我卻沒繡過花兒。」顧傾城臉頰緋紅,低聲道,「我的衣裙都是女乃娘繡的。」

「慢慢來,反正我也不急。你給我的東西,我會很有耐心等,就像我等了你十幾年。你慢慢繡,別傷著手!」

顧傾城的心,一瞬間又熱又潮,險些逼下眼淚。

「大將軍若想要香囊,隨時隨地會有一大堆吧?」顧傾城淺聲反抗著,「而且手工絕對是全大魏最好的,大將軍神通廣大,又不是買不到。」

「確實買不到,」拓跋握著她的手道,「傾城的愛,是世間買不到的。」

這個魔鬼說起情話,連躺進棺材的老太太都死而復生!

顧傾城當時就知道,自己怕是逃不出他的魔掌了。

「另外,」拓跋再鄭重其事道︰「以後不準在我面前提起拓跋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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