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景辰看到莫御為出現的那一刻,心莫名抽痛得厲害。
她突然不敢這麼直接看著他,不由自主地閉上了眼楮。
「我們說完了。後面就交給你了,有事沒事都可以隨時給我們打電話。」宋以珊起身,在她耳邊輕聲說了一句,「好好把握自己的幸福,我們都一樣。我先走了。」
梁景辰睜開眼,沖著她笑了笑,目送她下車。
宋以珊一下車,莫御為一步跨上來,把車門反鎖,大步走到移動救護床邊。
梁景辰也下意識地坐起來,伸開雙臂。
兩個人很有默契地緊緊擁抱在一起,只是抱在一起,卻都沒有開口說話。
梁景辰想要推開他,看著他的臉,他卻更緊地抱著她,「小星星,你放心,宋以珊說的情形,永遠不會存在。」
「你听到我們說話了?」梁景辰心里一陣恐懼,她和宋以珊說的話,都被他听到了嗎?
「沒有全部听到,只听到了一句。你只有一條命,我不需要你拿命來救我,這種事情永遠都不會發生。」
「……御叔叔……」梁景辰听到他這麼篤定的聲音,心里越發難受,他為什麼這麼說呢?「如果你出了事,我也會救你……」
「不需要!」莫御為果斷打斷了他的話,語氣非常堅決。
梁景辰不知道他是不是像宋以珊說的,介意她拼命地去救明耀,他應該是介意的。他這麼驕傲的人,怎麼能容忍她有二心?
但她真的不是有二心,她只是不希望明耀死,這難道就是二心,是她自己不肯承認嗎?
梁景辰越想越難受,「御叔叔,我有點累,想先睡會兒。」
莫御為一听,立刻放開了她,扶著她重新躺下來,給她蓋好被子。
梁景辰很累,看了他一眼,閉上眼楮。車子偶爾有些顛簸,更容易催眠,她很快就睡著了。
莫御為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來,捧著她的手,卻始終不肯放下來。
她只有一條命,他怎麼會舍得讓她用這唯一的一條命,來換取他的命?這種事情,他永遠都不會讓它發生。
他不需要她來上演什麼感天動地的生死戀,他只希望她好好活著,不管跟誰在一起,都要快樂的活著!
另一輛商務車上。
宋以珊正在給康許默抹藥,當然,很不溫柔。
康許默不時被她戳得齜牙咧嘴,「你是女人嗎?能不能輕一點?慢一點?」他最終忍不住抗議。
宋以珊沒看他,「在車上,我怎麼輕一點慢一點?你覺得這路很平坦嗎?還有,我不是女人,難道你是女人?」
「……」康許默氣得咬牙。
「康先生,你們沒上來的時候,宋姐姐還哭了呢!為什麼你說她不是女人?」坐在前排的車前子,突然探出一個小腦袋,沖著康許默笑道。
「你坐下!關你什麼事?」涼冰拽著她坐下來,不讓她亂動。
車前子撅著小嘴抗議,「我說的是真的,宋姐姐一直沒睡覺。我一醒來,就發現她站在懸崖邊,我還以為她要跳下去呢。」
涼冰歪著頭看著她,「這麼說,你睡得很香?跟頭豬一樣?」他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悲。
果然,她離開他,也會過得很好。
車前子「嘿嘿」了兩聲,「我就睡了一小會兒。我很累啊,你們老是不上來。我等得難受,睡覺時間會過得快一點。」她回頭又沖後面的人重復了一句,「康先生,我說的是真的哦。宋姐姐很好的呀。」
這次,她沒有再探出頭來,因為整個人被涼冰攬住了肩膀,動不了。
車後座,康許默歪著頭,看著正專注著抹藥的女人,笑著回了一句,「是嗎?謝謝你啊小朋友,你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她是女人。」
宋以珊終于給他把手臂上紅腫的地方都抹了一遍,然後把藥瓶遞到前排,「車前子,你給他抹一下,可以消毒去腫。」
車前子把藥瓶接過去了。
宋以珊仰靠在椅背上,轉頭看向窗外。
沒多久,前排傳來「嘶嘶」的聲音,應該也是另外一個男人被戳痛發出來的聲音,伴隨著車前子焦急道歉的聲音。
宋以珊忍不住笑了笑,臉上突然一熱,她的頭被某個男人掰過來,「你應該看這邊,這邊風景獨好,外面黑咕隆咚的,有什麼好看的?」
宋以珊一把推開他的手,「你臉上確實開了花,但這花太難看了,看了我會做噩夢。」
「那你閉上眼楮,不看不就行了?」康許默俯身靠向她。
宋以珊嚇了一跳,無聲地抗議,這是在車上!
康許默笑了笑,在她額頭上輕輕啄吻了一下,起身,仰靠在椅背上,伸手攬住她的肩膀。
這一次,她沒有再抗議。
車子里很快安靜下來,前面的人應該已經抹完了藥,或許是累了,都睡著了。
康許默低頭看了她一眼,「你不累嗎?累了先睡會兒。應該至少還要半個小時才到d市。」
宋以珊搖了搖頭,「回去再睡,在車上睡不著。你確定不用跟梁景辰一同去醫院?」
他沒有立即回答,轉頭靠向她的耳邊,低語了一句,「我確定,我需要跟你一同回家。反之亦然。」
他說話呼出來的熱氣,灑在她耳畔,像燻爐一樣,很燙。
宋以珊立刻感覺到心被揪緊,仰頭看著他,「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文鄒鄒了?」
康許默嘴角一彎,「被你給害的。你看看你用的那些詞,不都是這些文鄒鄒的詞匯?」
「我那是寫故事需要。你日常生活,這麼說話,不被人笑掉大牙?」
「除了你,誰會這麼捧場,這麼配合我的冷笑話?」
「算你有自知之明。」
「……」
兩個人咬耳朵,輕聲說話的聲音,始終沒有停下來。
一直到車子把他們送到了家門口。
下車以後,宋以珊才發現,不是在她家的公寓門口。
「是公司的司機,他送我回來過,所以就直接送到這里來了。」康許默看她臉上表情有些不自然,急著解釋。
宋以珊轉頭看向他,「我沒說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