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薇幾乎是在同時,雙手抱緊了他,回應他。
只是在一瞬間,她就感覺到,她整個人像是掉進了黝黑深邃的酒罐里,瞬間被濃郁的香味給醉倒了。
他的吻,第一次不是那麼直截了當,甚至顯得急不可耐。她能感覺到他的從容不魄,和他內心的狂喜,交織在一起,變成了濃烈的酒。
南宮飛雲確實是很激動的。
這一刻,他等了多長時間?
一個男人,如果不能帶給一個女人安全感,他是多麼失敗?
從她提出要隱婚,他一直被這樣的挫敗感籠罩。他憤怒,傷心,失望,掙扎,痛苦,到最後平靜,經歷了很漫長的一個過程。
後來終于明白,他除了等待,沒有任何捷徑可以走。
現在,終于讓他等到了。
她終于全身心的接受了他,接受了他可以帶給她安全感,可以讓她幸福。
因為她心里的那個角落,雖然讓他耿耿于懷,此刻卻也釋然了。
現在,他很篤定,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他的小薇,永遠都會是他的。
這樣的心境,讓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她。
他幾乎是在瞬間,將她推到在沙發上,在這個狹窄的空間,兩個人很快纏得密不透風。
予薇感覺到他的從容不迫,很快化為一種強烈的炙`熱。
她看到四周白亮亮的一片,心里有種不適,「南宮先生,我們,能不能把窗簾拉上,回到床`上去?」
她的理智,很快把跌入不理智的泥沼中的人拉了出。
南宮飛雲依依不舍地從她口中撤離,整個頭埋在她的肩窩里,粗喘得厲害,許久,「魚夫人,你的南宮先生確實是個混蛋。」他的聲音里充滿歉意。
這句話,他竟然一直記得。
予薇忍不住笑了起來,「我說的南宮先生是混蛋,是褒義好不好?」
「嗯。」
「那不就得了,我沒有不願意,只是覺得太亮了,我會……」予薇聲音輕下來,「我會放不開。」
她的坦誠讓他更覺得難受。
「再說,這沙發真的很不舒服。我們先起來好不好?」她使勁地推他,想要起來。
「不要動。」南宮飛雲扣著她的手,仍然趴在她身邊。
「不動?你是外星人,會瞬移麼,還是江湖高手,會乾坤大挪移?」不動怎麼回到床上去?她真心不想在沙發上。
結果,他們沒有瞬移,也沒有再動,就這麼一直趴著。
他這樣,讓予薇有些不安,是不是她不該拒絕他?據說男人被女人拒絕,很容易受挫,南宮先生不會那麼脆弱吧。她要不要忍一忍,遷就他一下?
「南宮先生,我們繼續吧。」她一手敷著他的頭,給他發出非常明顯的信號,當然也足夠強烈。
南宮先生卻仍然不動,許久,才轉身,側躺在她身邊,扣住她不安分的手,「我們就這樣躺著,聊聊天就好。」
「……」予薇頭都蒙了。「再過一個小時,我就得去機場了!」
「那又怎麼樣?」
「所以我們,不用抓緊時間麼?」說完這句話,予薇感覺整個人都想鑽入地洞里去,她甚至後會,早知道現在這麼尷尬,她還不如剛才別計較那麼多,直接做完不是更好?
「這麼短時間,怎麼抓緊時間?魚夫人,南宮先生混蛋的時候,你要發揮賢妻良母的優良品質,不要助紂為虐。」
他竟然說得那麼理直氣壯!
予薇看著他已經恢復了淡定如水的表情,氣得咬牙切齒。他的火滅了,她的火好像……還沒滅呢?
「如果你想,我可以讓你獨享。」
「南宮先生是混蛋」
予薇氣得使勁捶了他一拳,然後整個人埋進他的臂彎。
他又來嘲笑她了,她感覺只要她看著他,他就能讀到她心里所有的想法,這人簡直就是個妖怪!
剩下的這一個小時,他們就這麼嬉笑打鬧,什麼正事也沒去想,工作的,家庭的,過去的,未來的。他們只是在虛度時光。
有那麼一刻,予薇感覺到,她好像站在一個交叉口,前面是陽光,身後是黑暗。
那樣的黑暗,將她掩埋了二十六年。
她一直孤身一人,好不容易看到一個人影,急匆匆地跑過去,拼命地想要拉住,結果人影仍然離開了她。
她又變成了一個人,在黑暗中徘徊,看不到盡頭,找不到方向。在她快要窒息的時刻,她遇見了她的南宮先生。
予薇想起來了,她是在她最痛苦的那一天,和他開始交結在一起,從此,他們之間的連接,就再也沒有斷開過。而是越來越緊。
轉眼已經三年。
這三年的時間,豐富得讓她覺得,可以匹敵她曾經二十三歲的所有的過往。甚至,曾經荒蕪寂寥的生命,因為這三年的豐富,也變得生動活潑起來。
她甚至能預見,她以後的人生,因為有了他,會是怎樣的豐富。
一個小時很快過去,最終到了分別的時候,一切又開始沉重起來。
風少揚和楊小念仍然在婚禮上忙碌著。予薇遠遠地看了他們一眼,沒有過去打擾他們。在酒店的房間里,他們已經折騰過一次了,分別其實事件很讓人頭疼的事情,所以她不想再折騰一回。
她甚至想學南宮先生這樣,自己去機場。當然,她肯定敵不過他,他肯定要送她上飛機,一定要得到最後一刻。雖然他們一直是沉默的。
「南宮先生。」
「嗯?」
登機之前,予薇已經踏入登機通道,又折回來,她轉回身,撲進他的懷里,這一刻,她覺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可她的眼淚卻也流得最凶。
「謝謝你,謝謝你給了我最豐富的生命。我愛你。」予薇把心底的聲音吐露出來。
這句話,對南宮先生來說,無疑是最動听的,比世界上最著名的名曲都要動听。
他什麼話也沒說,回應她的,仍然是最熱烈而綿長的親吻。
所有的一切瞬間虛幻成影,仿佛只剩下兩個擁吻的人,和他們心底最深處的聲音
……
我想和你互相浪費
一起虛度短的沉默,長的無意義
一起消磨精致而蒼老的宇宙
比如靠在欄桿上,低頭看水的鏡子
直到所有被虛度的事物
在我們身後,長出薄薄的翅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