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皇甫曜干脆利落地說道︰「他哭鬧不止,吵著要見你!」
沐清吟眉頭一皺,一臉詭異地看著皇甫曜,皇甫長安吵著要見她???他才兩個多月而已啊!
皇甫曜也自覺自己說錯了話,但是好在他一向面色清冷,所以倒是沒有什麼很露餡的表情,此刻見沐清吟狐疑地看著自己,他反而一口咬定道︰「月兒幾個怎麼哄也哄不行,本王想,大約是想你了!」
沐清吟到底是個當娘的,一听說家里的娃哭了,就再沒有心情再外面逗留,所以很自然地皇甫玨告辭道︰「齊王殿下實在不好意思,只能掃興了,下次若有機會,本王妃再請齊王殿下吃飯!」
一听這話,皇甫曜心頭恨的牙根都癢了!怎麼著,今天這頓過了,她還要再請皇甫玨一次麼?然後皇甫玨再回請她一次,她再回請皇甫玨一次,這一次又一次,還有完沒完了啊!
皇甫曜悶悶地想著,臉色烏青,但是更讓他不快地是,皇甫玨居然很柔和的笑笑,應了一聲「好」。
好什麼好!皇甫曜殺意森森地瞪了皇甫玨一眼,恨不得立刻上去,把他當場殺了。可是皇甫玨看他的眼神卻絲毫沒有畏懼,反而帶了一絲戲謔和挑釁,讓他心頭的怒意更甚。
二話不說拽著沐清吟就下樓,沐清吟被皇甫曜拽地有點懵,皇甫曜這是咋了這?
兩人一前一後走到樓下的時候,皇甫曜突然明白了,剛剛皇甫玨為何露出了那抹神情,安泠然還沒有走?!
「哦,原來我一走,曜王殿下就和安二小姐在一起的啊,你們一起出來尋我,我真是受寵若驚啊!」沐清吟看著一身白蓮花般飄逸出塵的安泠然,語氣中充滿了嘲諷,皇甫曜可真是厲害,帶著安泠然來找她!
這是要跟她耀武揚威麼?好不容易平息下的怒火,又騰騰地竄了上來!
「清吟,本王沒有和泠然在一起,是在醉仙居巧遇的!」皇甫曜有點無奈地解釋道,他以為安泠然已經走了,或者至少也會避一避嫌,躲遠一點,哪里能想到她不僅沒有離開,居然還站在一樓,一臉期盼得望著樓梯口。
沐清吟和皇甫曜順著樓梯下來,她那張一臉期盼的臉,一下子就落在了沐清吟的眼里,沐清吟心頭的不爽,就排山倒海的上來了!
皇甫玨約她談事情,她來的時候,可沒有這個安泠然!此刻,皇甫曜來了,安泠然就在大廳里做這種翹首期盼狀,顯然她一定是和皇甫曜一起來的!自己才不過走開個把小時,皇甫曜就和老情人招搖過市,實在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想想就來氣!沐清吟扭頭就走,根本不理會皇甫曜說的啥,皇甫曜見沐清吟生那麼大的氣,瞥了一眼安泠然,有點郁悶,也有點生氣,但終究是什麼話也沒說,就追著沐清吟走了。
安泠然見沐清吟生氣,皇甫曜怨念叢生地看了自己一眼,也十分郁悶,一臉慌亂地說道︰「你不是說,下來的是齊王殿下麼?」
「奴婢也不知道啊!」采菱帶著哭腔,無語地說道,「剛剛上去的小二哥,下來就是這麼說的呀!」
安泠然無語地嘆了口氣,「既然齊王殿下還在上面,那我們上去!」
采菱一把拽住了安泠然,有點遲疑地說道,「小姐,齊王殿下會不會生你的氣?」
「都這個時候了,我哪有時間管他生不生氣啊!我原來以為,那沐清吟是個好欺負的!現在卻發現,原來是個蛇蠍心腸的!也不知道曜哥哥怎麼就娶了這麼一個女人!」安泠然憤懣地說道,「今日她臨走時看我的那一眼,我感覺十分不舒服,你得給我想想辦法,怎麼樣才能弄死她!」
「這——」采菱支支吾吾地推辭著,「小姐,曜王妃身份尊貴,我們——」
「先不管這些,我先去和玨哥哥打招呼,若是能得到他的幫助,那麼我就有籌碼對付沐清吟了!」安泠然自信滿滿地說道。
采菱卻是有點無語的翻了一個白眼,隨後巧妙的遮下眼簾,安安靜靜地跟在安泠然的身後,沉默無語。
「玨哥哥——」安泠然拖長了調子,溫柔的一笑,便朝著窗口站著的皇甫玨走去,伸手就拽住了他寬大的袖子,撒起了嬌來。
皇甫玨伸手,輕輕拂下了安泠然的手,難得帶了一絲陰郁地看著安泠然,「本王以為,上次在繁花樓,已經說的很明白了!」
「玨哥哥,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一直親密無間!」安泠然長長的睫毛微顫,水盈盈的淚珠,就像馬上要滾落下來一般,「如今你我長大了,為何卻要如此生分!你到底為何,要如此對我?」
「你也說了,你我已經長大了!何況,你是女子,本王是男子,都未有婚配,如此拉拉扯扯,成何體統?」皇甫玨溫潤如玉的臉上,難得露出一抹慍色。
「體統?你私下里約沐清吟在此見面,就有體統了麼?」安泠然听得皇甫玨的話,不由地生出一絲怒氣,原先裝作端莊典雅的樣子,也徹底消失不見了。
皇甫玨皺了皺眉頭,不理會安泠然的質問,也不想解釋什麼,只是那原先陰郁的臉色,此刻更加陰沉如水。
「泠然知道,你不喜歡我!」安泠然見著皇甫玨那陰沉的臉色,憤恨地說道︰「我都明白!你喜歡的是沐清吟!可她已經嫁給曜哥哥了!而且還生了個孩子!你不知道,你們是不可能的麼?」
「是又怎麼樣?」皇甫玨厭惡地瞥了安泠然一眼,嫌棄地退開了一大步,「她的情況,本王比你知道的多!」
「玨哥哥,你是不是瘋了?她和曜哥哥都生了一個孩子了!你不會不知道,她是自己爬上曜哥哥床的!她就是個不要臉的殘花敗柳!」安泠然氣極,忍不住破口罵道,「就你這個傻子,還把她當個寶!」
「住口!」皇甫玨二話不說,抬起手就抽了安泠然一巴掌,安泠然沒想到皇甫玨居然會為了沐清吟抽自己耳光,微微發懵了一瞬間,突然就「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居然為了她打我!你也不想想!若是讓皇上知道了,你們會有什麼好下場!」安泠然被抽了一耳光,捂著臉哭泣道。
「安泠然!你想怎麼樣!」皇甫玨冷冷地開口,卻並不為自己剛剛的行為道歉︰「你想要什麼?」
「玨哥哥——」安泠然傷心欲絕地看著皇甫玨,從他的眼中,寫滿了對她的厭惡和嫌棄,可是那又如何,她再怎麼樣,也是要嫁進皇家的!否則,莫要說京城百姓,就是家里的父母,又該如何去想?
「你為了她,就什麼都肯做麼?」安泠然擦著眼淚,感覺自己的心一瞬間,碎成了粉末。
「是!」皇甫玨干脆利落地回答,「你想要什麼,盡管開口!」
「好,既然這樣!泠然想嫁給玨哥哥,做玨哥哥的妻子!」安泠然呼了口氣,生生地逼回了眼中的淚水,她整了整自己哭花的臉,盡量使自己像一個相府的大小姐,「玨哥哥,能答應我嗎?」
「只要你保守秘密,本王自然會找機會和父皇提起此事!」皇甫玨二話不說就答應了,扭頭不再理會安泠然。
安泠然絕望地看了看皇甫玨的背影,見他根本不願意多看自己一眼,終究什麼也沒有說,便扶著采菱下了樓。她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她和皇甫玨居然成了這樣,如同陌路一般的存在。
她也知道,她這麼做,只會讓皇甫玨更討厭她!可是那又什麼辦法,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宰相府的二小姐,安泠然一心一意愛著齊王殿下,若是齊王不娶她,那麼還有誰會娶她?誰會娶一個,心里有別人的女人?
而宰相府和她的父親宰相大人,同樣丟不起這個人,這一年以來,父親看她的眼神越來越不耐煩了,就算走在街上,偶爾也能听聞街上的百姓議論紛紛,都說她是皇室看不上的媳婦,只怕將來要做老姑娘!
她這麼驕傲的人,如何能夠接受淪為別人的笑柄?即便皇甫玨不喜歡她,她也要進他的門,她相信,只要她努力,皇甫玨終有一天會忘記沐清吟那個殘花敗柳的!
安泠然扶著采菱的手,緩緩的走下了樓梯,臉上的淚水早就擦去,一臉的雲淡風輕,仙姿綽約。
待到安泠然走後,青衣男子才從屏風後緩緩走了出來,溫和地說道︰「主子,一向厭惡安二小姐,這一次,為何答應安二小姐?」
「哼,她以為她還能活多久?」皇甫玨淡淡一笑,眉目之間帶著一抹淡淡的寂寥,道︰「若是為了給沐清吟爭取一點時間,本王何必理會她?」
「真沒想到,安二小姐這麼驕傲的人,竟然也會用這種手段。」青衣男子不解地說道。
「她只是一身傲氣,卻失了一份傲骨!」皇甫玨鄙夷地說道,「否則她怎麼能接受,本王是為了另一個女人,而願意娶她?」
青衣男子听了,認同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