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慕大小姐半點也沒料錯。
皇後的軟轎停在了鐘家大門口，太監、嬤嬤與丫鬟的簇擁之下，她堂而皇之的回了娘家。
前後一頓飯的功夫，隨行的馬車消失不見了。
獨留軟轎孤零零的留在大門口。
據消息傳來，隨皇後出宮的馬車，正一路往華寧寺駛來。
「大小姐，三娘真是佩服得緊。」丁三娘收到了消息，愈發對自家大小姐的聰穎欣賞不已。
照說這頂高帽子，平日里慕大小姐怎麼也要沾沾自喜的接了過去。
不過這會兒，坐在旁邊的昭浩康面色凝重得快要滴出水來。
她那還有心思打趣呢？
輕咬了下唇，慕大小姐說道︰「雖說一切都做了安排，但保不準會有意外發生，咱們到時候隨機應變。」
眾人皆點頭稱是。
「你自個千萬要當心些。」昭浩康叮囑道︰「皇後何等精明？稍有破綻，就會讓她生疑。」
「嗯，我自會小心的。」
說話間，眾人就來到了華寧寺。
華寧寺距離京師之地不足二十里路，香火並不旺盛，前來燒香禮佛的多是達官貴人，尋常百姓鮮少到此。
因而這段時日雖近年關，寺廟里往來的人也跟平日一樣，並沒有增加。
不多時，皇後便到了。
跟在她身後的一幫奴才以沈橘紅為首，前後張羅著打點，她獨自一人入了內殿。
「信女鐘氏繡梓，前來祈求菩薩庇佑。保我昭陽國與闊真族和親之事順順利利，讓兩國子民安居樂業，保我愛女元盈能早日回宮……」
皇後雙膝跪倒在蒲團之上，嘴里念念有詞。
話說了一半，她愣住了。
眼前倏然暗了下去。
皇後抬眼，發現一排排燃燒的紅燭莫名其妙全熄滅了。
「來……」她正欲喚人。
話還在嗓子眼沒冒出來，只感渾身的勁頭全提不上來。
就勢癱坐在地上，手里捏著的三支香散了，落在手背上，滾燙滾燙的，當即起了個戒疤印。
如此，心下便更惶了。
「皇後娘娘，你可還識得臣妾？」香霧繚繞，一名渾身白衫的女子飄自跟前。
她背對而站立，漆黑如墨的長發散落在身後，映出一抹輕淺的光澤。
瞧不見面容，卻只感到眼前的身姿隱隱綽綽，淡然的氣韻讓人料定她定是仙姿國色的美人兒。
「你是柳惠妃？」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呢喃而出。
聲音包裹著怯意，眼神倒影著驚悚，再不復見昔日高高在上的皇後娘娘。
「皇後娘娘還記得臣妾，真是三生有幸了。」女鬼出聲，聲音更冷了，帶著淡淡的嘲諷。
「你是人還是鬼？」
一聲嗤笑後，女鬼反問︰「你說呢？」
「你是鬼！」皇後的眼神徹底亂了，她喃喃道︰「你死了十八年了，十八年了。」
「是啊，十八年不見了。」女鬼附和，如冰窖里傳出的聲音，讓人起了寒顫。
「本宮與你素來沒有交情，為何你會纏上本宮？」
人與鬼對話的片刻，似乎適應了彼此的存在，皇後的驚悚淡了不少，最後幾個字眼端出了昔日的氣魄。
她在質問，質問為何柳惠妃會纏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