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也知道這事你滿月復委屈。」皇後噙在嘴角的笑意溫和而親切，她捏住羅曼柔冰涼的手背，道︰「可是凡事應該以大局為重，你是懂事的孩子。」
輕描淡寫的話，猶如重錘一下一下地落在羅曼柔的心尖上。
羅曼柔咬住牙齒，一聲不吭，等待著皇後真正進入正題。
「平兒是皇家長子，他膝下之子自然就是長子嫡孫。霍香芙是什麼身份？你應當很清楚。她月復中的骨肉，決計不可能成為平王府的嫡子。」皇後頓了一下，又才正色說道︰「所以本宮打算將周氏的小女兒周姝嫣嫁入平王府。」
羅曼柔的心驟然全涼了，涼得痛徹心肺。
果然，後宮就是翻臉無情的地頭。
她注定會成為皇後的棄子。
皇後連一點喘氣的機會也不給她，跟著又道︰「周家是本宮娘家的表親，算來都是自己人。自己人嫁入平王府，本宮總要放心不少。嫣兒這丫頭是本宮打小見著長大的，雖說年紀尚輕，但是懂得分輕重，人也機靈，平王府的後院有她擔待著，你也可以借機調養身子。說不準，後面會有奇跡。」
周姝嫣，也就是當年刑部侍郎周修然的嫡親妹子，前兩個月才及笄。
當初她還差一點成為昭元盈逃婚後的替罪羔羊，也虧得皇後當初的一念之仁。
如今，皇後得悉羅曼柔無法生育，反倒想到了她嫁入平王府是個不錯的人選。
「母後？」羅曼柔抬眸，目光支離破碎。
皇後仍是那慈愛的模樣，甚至還反過來輕聲安慰道︰「你嫁入平王府六七年之久，本宮哪會舍得你？只是如今的形勢所迫之下，本宮想出一個皆大歡喜的法子。嫣兒嫁入平王府做平妻，替平兒延續子嗣，你的身份地位依舊沒人取代。」
話是說得動听，但是那句「後院有她擔待著，你也可以借機調養身子」，已經徹頭徹尾的暴露了皇後本意。
皇後要架空羅曼柔，用一個虛名，讓她過完余生。
甚至乎，那句「說不準，後面會有奇跡」的話，從皇後嘴皮子里蹦達出來，濃濃的都是嘲諷。
羅曼柔眼眶涌上熱潮，卻強忍著一滴眼淚也沒落下。
常說悲哀莫過于心死，大抵就是這樣的一種心情吧。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
縱然她用盡了渾身解數，也沒法阻止秘密被揭開後的殘酷結局。
她這輩子早就毀了，從當年青蓮害她娘親那一天開始，就注定是一場悲劇。
「嗯。」羅曼柔哽咽著應了一聲，半句話也沒爭辯，規規矩矩的站起身，向著皇後行禮告退。
望著她消失的背影，皇後嘴唇的笑意才徐徐展開。
「娘娘，奴婢剛才瞧著平王妃離開的時候，失魂落魄的，會不會出事兒？」正是皇後自鳴得意之際，沈橘紅進來了，還一開口就潑了盆冷水。
「能出什麼事兒？」皇後不悅的反問。
她留住羅曼柔的正室位置，哪怕以後會是虛名，也已經是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