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三,一大早起身就發現天空陰沉得可怕,似隱藏著狂風暴雨前的節奏,眨眼間就會傾盆而至。
「利索點!這事如果辦砸了,你頭上的腦袋都得跟著搬家,若是辦成了,娘娘自然有重賞。」沈橘紅領著一個坤鳳宮的小丫頭,一大早就侯在御花園後的回廊中央,做好守株待兔的準備。
「沈嬤嬤,待會兒奴婢要做的,是不是就纏著容蘭就好了?」本就驚惶的小丫頭被沈橘紅這麼一吼,嚇得更是面青唇白。
「慌慌張張干啥呢?」沈橘紅橫了一眼,借著機會訓斥道︰「你可是跟在娘娘身邊的人,就這點出息怎麼成事?」
「沈嬤嬤,奴婢……奴婢沒,沒做過……」小丫頭支支吾吾的應道。
「呸!」沈橘紅啐了一口,道︰「後宮里生存的奴婢,哪個能干干淨淨置身之外的?」
「是……是!」小丫頭唯唯諾諾的附和。
「若不是瞧著你跟容蘭那丫頭私下里有點交情,怎會讓你跟著來?」沈橘紅越說越是氣憤,一把掐在小丫頭的胳膊上,痛得她呲牙咧嘴,沈橘紅仍是不解恨的警告道︰「一會見機行事,你可別露了馬腳出來。」
「是……」
隔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容蘭果真是托著藥壺款款而來。
「哎喲……哎喲……」沈橘紅整個人坐在地上,嗚呼哀聲的大叫不停。
「沈嬤嬤,這是怎麼了?」回廊本就不寬,僅能容兩人並肩而行,如今沈橘紅這臃腫的身子往中央一攔,容蘭哪還能裝著視而不見?
「走得急了,一時不慎將腳給崴了!」沈橘紅答道。
「容蘭,求你幫幫手。」一旁跟著沈橘紅的小丫頭開口央求道。她漲紅了小臉,瞧著是使出了吃女乃的力氣都沒法扶起沈橘紅這座大山。
容蘭有些猶豫著,她可是奉命趕著送藥回明霞宮,若是遲了,少不了一頓責罰。可如今沈橘紅這尊大佛攔了去路,總不能從她身上跨過吧?想到這里,容蘭謹慎地扭頭左右望了一眼,見前後都沒有旁人,才小心翼翼地將藥壺放在回廊的扶手上,轉過身來幫忙。
「哎喲……哎喲!」沈橘紅嗯嗯哈哈地申吟著,兩個丫頭一左一右,使出了平生的勁兒拽動著渾圓的身軀。
看著正要是大功告成的時候,容蘭也不知為何,被人絆了一下,自顧摔倒在地。
一旁的小丫頭似乎也沒站穩,跟著跌倒在容蘭身上。
沈橘紅眼疾手快的揭開藥壺蓋子,咚地一聲,藥丸子落了入湯藥中,真是連半個泡都沒冒就融了。
「哎喲,真是人老了不中用了!」沈橘紅夸張了叫一聲,道︰「你二人好心扶我,反遭連累了。不礙事吧?可有傷著?」
「沒事,沒事!」容蘭用手撐著地面爬了起來,訕笑了一句︰「笨手笨腳的,讓嬤嬤笑話了。」
沈橘紅假裝氣喘吁吁地靠在朱紅色的柱子,歉意的說道︰「耽誤你的事了。」
容蘭將藥罐重新抱著手中,應道︰「嬤嬤歇息一陣,奴婢還有事忙活。」
說完,不待沈橘紅與小丫頭答話,容蘭抱著藥壺一溜煙的小跑了去。
身後的沈橘紅露出見牙不見眼的奸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