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慕大小姐訕笑道︰「我還以為郭大娘熱情待客,早捉了一條魚放在稻草堆上。」
「哪有人待客之道是將魚放在稻草上?」昭浩康翻了白眼,道︰「總是那魚兒從桶里蹦出來,落在稻草堆上,干涸而死!」
「……」慕大小姐難得乖乖地沒有反駁。
「常言道︰沒吃過豬肉,總是見過豬跑的,你大小姐聰明絕頂,難道就不知道動腦想想?本王雖然沒入過廚房……」
沒想到昭浩康逮著機會,竟然不顧身負有傷,開始大發言論。
慕大小姐小嘴一撇,反唇相譏︰「王爺那‘本王’的架子還是收斂起來的好。莫不是忘了,咱們現在的身份是來自京師一對做買賣的慕姓夫婦。」
「你讓本王隨了你姓?」昭浩康剛才的好心情霎時間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盆冷水。
丟了一個「本小姐恩賜你姓慕已經是天大恩德」的眼神,慕大小姐那懶洋洋的調子 了出來︰「昭姓是國姓,除了宗親皇族,誰還敢去高攀?就算這漁村閉塞,也不能掉以輕心。」
話牽扯到朝野,昭浩康再也沒有跟她斗嘴的閑心思,捂住胸口輕輕咳嗽了兩聲,才道︰「如今跟闊真族通婚的文書,已經在河流激浪中丟失,咱們即便能夠順利闊真族,也無計可施。」
咬著下唇,慕大小姐面色凝重︰「說來咱們這次遇襲當真是蹊蹺得緊,一開始將咱們放生在荒郊野外,後面又步步緊逼。莫非當真是貓捉老鼠,非要玩一把生死一線的刺激麼?」
昭浩康嘴唇翕動,最終艱澀的咽了下去。
自顧陷入沉思的慕大小姐也沒留意到他這邊廂的動靜,隔了半響,才自言道︰「如今咱們也算是九死一生,僥幸撿回一條命。這漁村三面環山,一面向河,幾乎與世隔絕,咱們暫且在這里安心養傷。」
就這樣,二人在郭氏夫婦的簡陋茅草房里安頓下來。
許是上天留了一條生路,昭浩康吃了幾貼漁村徐大夫開的湯藥,竟然康復得十分神速,過了兩三天,傷口就漸漸結痂,再隔了兩日,已經可以健步如飛的行動了。
初時,念著同情弱者的心情,慕大小姐每晚很自覺睡在臨時搭建的木板床上,但是過了五六天,就開始跟昭浩康談條件,要交換領地。
「反正咱們也是正兒八經拜堂成親的夫婦,不如就誰也別委屈誰,一塊用一個炕頭可好?」昭浩康眼底閃爍著戲虐,帶有些寵溺的望著她。
「想得到很美?」慕大小姐立馬斥道︰「如今本小姐跟你委屈在一個房內,都覺得名節受損,這筆糊涂賬回到王府咱們在一五一十的算清楚。」
「回王府?」昭浩康的面色倏地僵了一下,喃喃自語。
「莫不是你打算放棄王爺之尊,跟本小姐一輩子在這里做一對普通的漁民夫婦?」慕大小姐微揚嘴唇,隱藏譏誚。
昭浩康深邃的眼神變幻莫測,隔了好一會,才逐漸平息下來,他喉結涌動,吐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話︰「你輸得起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