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瀾進來的時候,綠翹暈倒在床畔,而夏卿嵐因為失血過多,面色煞白,仰躺在她身邊,靜靜地守著她。
「老爺,這……」安瀾欲言又止。
夏卿嵐唇角顫了顫︰「她受了刺激,暈過去了。扶她回屋歇著吧。」
「是。」安瀾咬了咬下唇,隨即上前,挽住了綠翹的胳膊,扶著她往屋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夏卿嵐卻突然出聲將她叫住。
安瀾微微一怔,回眸︰「老爺,還有什麼吩咐?」
「以後別再自作主張了。」夏卿嵐的嘴角夾雜著幾分嘲諷,面上滿是薄涼的笑意,「本官無法原諒自己,本官自殘,可那都是本官的事,犯不著讓她知道。」
安瀾薄唇微張︰「……」
到底是什麼都沒說出口。
是的,她是自作主張了。
從悄悄欺騙綠翹,說她和老爺已經圓房之事……
那時候老爺就站在窗外,剛巧將他們二人的對話听了去。
她以為他沒有阻止,就是默許。
她以為他想要得到綠翹的心,她便想盡了法子幫他。
老爺這次的傷確實嚴重,可再怎麼嚴重,傷在胳膊上,還不至于傷及性命。她故意夸大說辭,就是想要利用綠翹的同情心。綠翹是個很善良的姑娘,她一定受不了老爺為了她自殘,一定會心疼……
安瀾什麼都算到了,恰恰沒有算到那個人的內心。
她根本不知道夏卿嵐對綠翹是怎樣的感情?愧疚?憐愛?還是喜歡?
夏卿嵐自己都不知道。
翌日,清晨。
恭王府。
慕容千絕在宮中玉華台留宿一夜,回府的時候,身上穿得還是昨日那件玄色的袍子,只是不同的是,衣帶重新系過了。
東方婧在園子里擺弄藥草,一回眸就瞧出了他的反常,目光灼灼地盯著他不放,隨即淺笑出聲︰「二爺回來了。」
慕容千絕討厭听見「二爺」兩個字,面具之下,一雙秀眉瞬間擰成了一團︰「叫夫君。」
東方婧挑眉掃了他一眼,輕嘲出聲︰「妾身以前只知道夫君你喜歡夜宿鴛鴦閣,因為鴛鴦閣中有美人,想不到夫君神通廣大,現在竟然能將鴛鴦閣中的美人搬進宮里,睡到玉華台上去了?」
慕容千絕這就納悶兒了,昨兒個他們明明已經達成了共識,明明已經決定聯手了,怎麼才半天功夫,這丫頭又跟吃了炸藥似的?
東方婧朝前走了兩步,伸手就從慕容千絕的衣袖上抽出一根發絲來,而後放在鼻尖嗅了嗅︰「曼陀香,是哪個宮的宮婢?二爺還真是不忌諱,什麼樣的女人都能睡!但是二爺可不要忘了,你用的是我四哥的身體,你現在是我鐘離挽雲的夫君,你要睡什麼樣的女人,也得先問過我鐘離挽雲可不可以?!」
慕容千絕一雙幽紫色的眸子里泛起淺笑,他隨手就扯了面具,薄唇微勾,好整以暇地望著東方婧︰「所以,王妃這是吃醋了?」
「吃醋談不上。二爺未免也太高看了自己。」東方婧冷冷掃了他一眼,目光中仿佛帶了幾分厭棄,「就是怕你弄髒了我四哥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