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我假意投靠皇姑,你卻有意回避,只怕皇姑心中會猜疑。」任由陳景恆玩著自己的頭發,蘇雲君很是無奈。
聞言陳景恆笑了笑︰「我們不就是要如此麼,她不猜疑,怎麼會越鬧越凶,若是不鬧起來,父王如何都不會讓我離京。只有東宮不穩,我不願的情況下,父王才會想要穩固朝局,穩定東宮。」
「只怕等這一日,還有的等,現在來看皇姑與太子之間雖然暗斗不斷卻還未明爭,只要不當著皇上的面鬧起來,這件事情都沒有什麼意義。今日皇姑帶我去見了蕭至忠和崔的夫人,就在我跟兩位夫人說話的檔口,瞧著太子的側妃,就是那位平陽侯府的二小姐去給皇姑請安了。」蘇雲君說著看著陳景恆。
就見著陳景恆眉梢微挑︰「她去給皇姑請安?」
「是的,並未見到鶯鶯,原本我也沒在意,後來想起來一人便覺得這中間怕是有什麼事情。」蘇雲君說著意味深長的看了陳景恆一眼。
「誰?」陳景恆卻是納悶。
聞言蘇雲君眉梢微挑,連著語氣都與往日不同︰「平陽侯府的三小姐,盧霜霜。」
陳景恆先是愣了愣,隨後才反應過來︰「她從五台山回來了?」
「嗯,回來了。」蘇雲君輕聲應道。
陳景恆聞言拉過蘇雲君的手,很是認真的說道︰「王妃啊,咱們夫妻倆過日子,千萬別被旁人給干預了,若是旁人說三道四的,王妃只管當做耳旁風便是,千萬別人家說什麼,你信什麼。本王跟這盧霜霜真沒什麼關系,你一定要相信本王,自從八歲那年你說了要嫁給本王之後,本王便再也沒有生過旁的心思,一心就等著你來兌現諾言,這可是千真萬確的,不信你問清明子充,他們都是打小跟著本王的,對本王的事情很是清楚。」
看著陳景恆一臉的真誠,蘇雲君頓時忍不住笑了起來︰「我還沒開口,你就把話給說全了。」
「這不是怕你多心麼,萬一為此煩憂或是傷神了,本王豈不是要心疼死。」陳景恆說著輕輕一個吻,落在蘇雲君的手背上。
蘇雲君不是傻的,陳景恆眼中的疼惜,是真是假她也是瞧得出來的,那是從骨子里透出的疼愛,即便一個眼神就能叫她心中吃了蜜糖般的甜。
盧霜霜出現帶來的那一絲煩悶,便也就隨著陳景恆的話消散完了。
陳景恆卻是見著蘇雲君面色緩和之後,提醒道︰「不過雲君,這盧霜霜你還是少提防著點的好。」
「怎麼了?」聞言蘇雲君不由側頭疑惑的問道。
就見著陳景恆雙眉微鎖︰「盧霜霜的身份有些特殊,這說起來就牽扯到多年前宮廷秘辛了。你知道我原本應該是有個大皇姑的,卻是在半歲的時候夭折了,當時還牽扯了當初的王皇後,因此被打入冷宮甚至廢除了皇後之位。」
蘇雲君聞言點點頭。
陳景恆嘆了口氣︰「向來皇室最多腌事,外面也有些看清楚真相的,知道王皇後當初乃是被陷害的,只是大家都不敢說罷了,這也是皇祖母的事情,也不是我能議論的,既然今日盧霜霜出現了,便也該說與你知曉。」
「莫不是,大公主當真是」蘇雲君猜到陳景恆的意思,頓時驚訝道,事情過去幾十年了,她也是道听途說,也從來沒當回事,卻沒想到當初這件事情,還當真是另有隱情。
陳景恆點了點頭︰「大公主,是被皇祖母親手給悶死的,就是為了嫁禍給王皇後,將她扳倒。所以皇祖母對大公主心中一直是有愧疚的,等皇祖母榮登後位之後,在一次大宴群臣的時候,見到了英國公的孫女。那小孫女生在大公主夭折的當天,而且眉心與大公主一般有著一顆紅痣。皇祖母見到她便想起大公主,覺得是大公主托生在英國公家,加上心中的愧疚,所以對英國公的孫女格外的喜愛。而盧霜霜,則是平陽侯三位女兒中,最像平陽侯夫人的,生下來剛巧與大公主生辰同日,就是這般巧合讓她最得皇祖母歡心。」
「所以太後娘娘,便將這位三小姐,從小養在宮中。」蘇雲君算是明白了,原本想著武太後那般殺伐果斷的女子,根本不是什麼含飴弄孫的老太太。整日處理公務,連自己孫兒都沒那個閑功夫抱上一抱,怎麼會偏愛一個旁人家的女兒。
原來是因為將對大女兒的愧疚,寄托在這個女孩身上。
這也就不奇怪,為什麼當初英國公孫子密謀造反,卻並未牽連到這平陽侯夫人半分,並且還給了平陽侯夫人這般榮耀。
只因為在她眼里,這平陽侯夫人,乃是自己女兒的轉世。
陳景恆接著說道︰「當初盧霜霜在宮中的日子,正是父皇被皇祖母圈禁在宮中的時候,當時父皇還是皇上,我為皇太子,兄弟五人皆被圈禁在禁宮之中,整日活的心驚膽顫。那時候盧霜霜便每日會到我們兄弟所居的宮殿來,皇祖母很是喜歡她,總是能被她逗樂,所以那時候我們兄弟便也就天天哄著她。再後來父皇降為皇嗣,我為皇太孫,前有皇祖母臨朝稱制,後有武家子嗣野心勃勃,想要除了父皇一脈,好以武姓,接替皇祖母的位子。」
蘇雲君瞧著陳景恆說話中,眼中滿是悵然之色,想必那段時間,于他來說也是如噩夢一般吧。
「皇祖母也有些松動,在猶疑究竟是立武姓還是陳姓,武三思對父皇的打擊便是更大。那段時間,就是我在皇宮之中也是整日戰戰兢兢,所以在那時我們也是欠了盧霜霜的人情,她在母後面前替父皇和我們說了不少的好話。也為父皇與皇姑,傳過很多信,雖然說皇祖母後來決定立皇叔是因為幾位老臣的功勞,加上皇祖母有心還政陳唐,但是盧霜霜多少還是有功于陳唐的。」陳景恆說著嘆了口氣。
蘇雲君聞言接道︰「也正是因為她有功于陳唐,所以若是她提出什麼要求,無論是皇上還是太平公主,抑或是你們都無法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