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君與趙鶯鶯對視一眼,就見著太平公主身著華服,隨著宮女走了進來。
看見皇後與蘇雲君趙鶯鶯坐在內殿說著話,便是一臉的笑意︰「今個可來的巧了,剛在御書房見著柏舟,想著今日雲君應該是要來給皇嫂請安,便就跟著過來瞧瞧,沒成想太子妃也在。」
趙鶯鶯聞言恭敬的給太平公主請了安,隨後笑著回道︰「鶯鶯每日都是這個時間來給母後請安的。」
太平公主也不介意,笑著坐下,隨後看著蘇雲君問道︰「听說,宋王妃與太子妃當初還未出閣便就是手帕交,現如今一個進了宋王府,一個進了東宮,還都成了一家人,當真是可喜可賀啊。」
蘇雲君與趙鶯鶯對視一眼,都不知道太平公主打的什麼算盤,怕貿然說話著了道,畢竟太平公主可不是什麼好對付的人。可是若不答話卻又是失禮了,畢竟太平公主可是她們的親皇姑。
蘇雲君想了想低斂了眉眼︰「能嫁到宋王府是雲君的福氣。」
皇後見此笑著岔道︰「這兩個孩子都是個好的,我皇家能得這兩個兒媳,也是上天庇佑。」
「可不是。」太平公主見著皇後開口,便跟著說道,隨後看了眼趙鶯鶯,眼中閃過一絲算計︰「宋王妃往日在廣平候府本宮見得也不多,也只是見過一兩次,听說宋王妃當初還在閨中,便就是詩書琴棋樣樣皆精。太子妃與宋王妃向來交好,想必應該也是差不多的,不知道本宮可有這個榮幸,能听到太子妃與宋王妃高彈一曲。」
說著目光在蘇雲君與趙鶯鶯的身上劃過,最後看向皇後。
皇後聞言心里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太平公主這話是故意要叫趙鶯鶯難堪。蘇雲君乃是書香世家的嫡女,自然在這方面是略有精通,趙鶯鶯卻是武將之女,小時候都是重武不重文,雖然說身為太子妃若是只知道舞槍弄棒自然不合適。
但是太平公主也不該出言點破,還是這般當著蘇雲君的面,其目的不過就是為了挑起蘇雲君與趙鶯鶯之間的矛盾。
當著皇後的面,去挑她兩個兒媳的矛盾,這種事情怕也只有太平公主做得出來。
果然就見著趙鶯鶯面露羞色︰「皇姑說笑了,鶯鶯小的時候偏喜歡舞槍弄棒,雖與雲君乃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對于琴棋書畫卻只是略知,並不如雲君那般精通。只怕是要讓皇姑失望了。」
「是麼?那倒是本宮的錯了,本宮還以為太子妃與宋王妃自小便交好,喜好應該也是差不多的。這看來,是本宮說錯了話了,太子妃莫要往心里去啊。」太平公主聞言笑著說道。「不過想想也是,太子妃出生在武將之家,自然是不如宋王妃相門嫡女,教養上是要差一些的。」
這話說的便就有些過了,若是換做以前的趙鶯鶯,听到太平公主如此說,定是要在心中生了桎梏的。只是現如今的趙鶯鶯早已不是以前的臨淄王妃,聞言立馬知曉太平公主是打的什麼心思。
很給面子的面色羞怒,看了眼太平公主,隨後看了眼蘇雲君。
皇後哪里會不知道太平公主的目的,她當著蘇雲君面前這般為難趙鶯鶯,還以蘇雲君為比照,便就讓趙鶯鶯心里覺得蘇雲君太過優秀,處處勝自己一頭,讓她很沒面子,明面上不說只怕心里會記恨上蘇雲君的。
瞧著趙鶯鶯剛剛那眼神,皇後心中便是一堵,再也沒了半點的心思。
太平公主自然也是瞧見了趙鶯鶯的那一眼,很是滿意的岔開了話題,隨後便起身告辭︰「我也是抽了空過來的,現在皇上跟大臣應該已經議完事了,本宮也得去看看,便就先告辭了。」
皇後聞言,眼里說不出是什麼情緒,復雜的看了太平公主一眼,隨後笑著說道︰「令月有事便就先去吧。」
說完就見著太平公主微福了福身,隨後帶著女官出了福康宮。
在睿宗登基的事上,太平公主立了不少功勞,先是跟陳隆基一起發動政變,後又親手將陳重茂從龍椅上拉下來,扶著睿宗登基。所以自從睿宗登基,對太平公主更是仰仗的很,皇帝都是如此,皇後看到太平公主自然更是不敢說什麼。
也只有等太平公主走了,這才對著兩個兒媳道︰「公主剛剛也是無心之言,你們二人切莫要往心中去。」
等見著蘇雲君與趙鶯鶯點點頭,這才嘆了口氣,與她們說了些旁的。
陳景恆過來的時候,蘇雲君與趙鶯鶯已經出福康宮正說著話,見陳景恆過來,趙鶯鶯嘴角含笑的看著蘇雲君︰「時間不早了,你也是該回去了,等過些日子再召你進宮,咱們再說說話。」
蘇雲君點點頭,回身看到陳景恆正朝自己走過來,笑著應了。
趙鶯鶯則是與陳景恆打了個招呼,便帶著叢雲回了東宮。
見此陳景恆不由伸手攬過蘇雲君的肩膀︰「怎麼樣?」
聞言蘇雲君只是淡淡的說了句︰「太平公主剛剛來過。」
就見著陳景恆劍眉微鎖︰「先回去再說吧。」
宋王府離皇宮並不遠,出了宮門轉過去兩條街便是。
蘇雲君與陳景恆回到宋王府,便直接回了屋子。
將伺候的丫鬟全都遣下,蘇雲君這才開口︰「太平公主當著皇後的面給了鶯鶯難堪,怕是想要挑起你與太子之間的爭端。」
「她是要坐不住了。」陳景恆聞言點點頭,隨後接過話,看著蘇雲君道︰「今日我去朝堂上,正巧听到萬公公身邊的兩個小公公說話,現如今宰相上奏什麼事情,父皇已經不再是只問可與太平知否,還要加上一句可與三郎知否。朝政大事已經不再是只有她一人參與了,而太子三番兩次忤逆了她的意思,所以她現在怕是想要除掉這個不受掌控的太子了。」
蘇雲君自然不知道朝堂之上還有這樣的事情,聞言也是笑了起來︰「那估模著太子怕是要忙起來了,听說現在外面盛傳,太子當初是以武力逼迫了皇上與你,才能得現在太子之位的。」
陳景恆聞言側過頭看著蘇雲君︰「哦?這點我還未注意,都是怎麼說的?」
「現在外面都說當初太子放話,這太子如果是我當,那便無事,天下可安,否則我直接再起兵政變,自己當了這皇帝。」蘇雲君說著替陳景恆倒了茶,在他一旁坐下。
陳景恆頓時失笑︰「看來我這個皇姑也是無所不用其極啊。」
「那王爺覺得,太子會怎麼應對這件事?」蘇雲君看向陳景恆。
就見著陳景恆眼底閃過一絲狡黠︰「你又覺得太子會怎麼應對呢?」
「我這是問你,你怎麼反問起我來了。」蘇雲君不由嗔怪了一句,剛要開口,就听著門前清明的聲音響起。
「王爺王妃,定北侯夫人求見,現在人在前廳,王妃現在可見呢?」
蘇雲君猛地听到定北侯夫人,不由秀眉微蹙︰「她這個時候來作甚?」
聞言就見著陳景恆面色微變,隨後對著蘇雲君道︰「怕是為了她的兒子,定北侯世子潘岳的事情來求你。」
「潘岳?」對于潘岳的記憶,蘇雲君還停留在當初在假山後面偷听他與韋禎議事,不由納悶︰「他不是韋後一黨的麼?」
陳景恆點點頭︰「定北侯世子的確是韋後一黨,但是定北侯卻是陳唐的忠貞之士,所以當初看在老侯爺政變有功的份上,便放了他一馬。只是這潘岳並非什麼安分守己的人,這段時間扯上了事。他幫人買官正好撞到了張碩和岳父的手上,現如今姚公要推陳布新,打算從斜封官下手。便協同岳父要整頓吏治,剛巧這潘岳撞在張碩與岳父的手上,所以岳父和姚公便打算從潘岳入手。」
聞言蘇雲君頓時有些哭笑不得︰「那怪只能怪這潘岳不知好歹了。」
「嗯,你去隨便將她打發了便是,這件事情我們就莫要插手了。」陳景恆叮囑了一句。
蘇雲君點點頭︰「我知道了。」
說完站起身來吩咐清明︰「讓定北侯夫人在前廳等著,我這便過去。」
等蘇雲君到了前廳,就見著定北侯夫人坐在前廳,面色焦急的等著。
看著那張臉蘇雲君不由微微有些悵然,記得上次見還是她剛重生沒幾日,命運還沒有掌控在自己的手中,現如今倒是可以掌控旁人的命運。
前廳伺候的小丫鬟見到蘇雲君,恭敬的道了聲︰「見過王妃。」
定北侯夫人這才回過神來,站起身來看著蘇雲君,恭恭敬敬的行了禮︰「臣妾見過宋王妃。」
「定北侯夫人快快請起。」蘇雲君受全了這理,才吩咐丫鬟將定北侯夫人扶起來,隨後賜了茶坐下。
等丫鬟將茶奉上,蘇雲君這才笑著說道︰「這乃是前陣子杭州剛送來的西湖龍井,定北侯夫人嘗嘗看,可喜歡。」
聞言定北侯夫人即便再心急,此刻也只能端起茶杯淺嘗了一口︰「宋王府的茶自然是好茶,當初在成郡王妃的處也曾喝過此茶,郡王妃在杭州不過帶回來三五兩,頗有些舍不得,卻沒想到今日還有這個福分,能喝到這西湖龍井。」
蘇雲君笑了笑,沒有接話。定北侯夫人這是拿蘇思妍在套近乎,畢竟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當初成郡王妃蘇思妍,最疼愛的便就是她這二佷女蘇雲君。
定北侯夫人也不過是想借著當初與蘇思妍的交情,看看能不能讓蘇雲君念幾分薄面。
卻沒想到蘇雲君並未接話,心中不由微微有些惶恐,只是偷偷的看了蘇雲君幾眼。
這些動作自然都在蘇雲君的眼中,瞧著定北侯夫人如此,蘇雲君笑了笑面上卻是帶著一絲冷色︰「姑姑是愛喝這西湖龍井,只是現如今姑姑早已和離,定北侯夫人還是莫要再用成郡王妃這個稱呼了,若旁人不知道的話,還以為我姑姑與成郡王府有什麼關系呢。」
一句話,讓定北侯夫人頓時嚇出一身冷汗,她剛剛也是心急,便沒考慮這麼多。
頓時擱下杯子跪在地上︰「王妃還請恕罪,是臣妾不知好歹說錯了話,還望王妃恕罪。」
蘇雲君見此眉梢微挑︰「定北侯夫人何須如此,你們還愣著作甚,還不快扶侯夫人起來。」
清明和明茶立馬會意,一左一右將定北侯夫人扶起。
定北侯夫人瞧著蘇雲君年紀輕輕,卻是個冷靜沉穩的主,若是自己今日在這繼續攀扯,怕就是再待上一個時辰,也繞不到正題,想著如今兒子已經下了大獄。再也耐不住性子了,剛被扶起來,便又繼續跪在地上。
「定北侯夫人這是作何?」
聞言定北侯夫人看了眼蘇雲君,也顧不得她會不會因此惱了自己,開口道︰「王妃今日臣妾前來拜訪卻有一事想要求王妃幫個忙,還請王妃應允。」
蘇雲君聞言看了眼定北侯夫人,隨後面色不變,笑著吩咐清明︰「還不快扶定北侯夫人起來。」
清明可是練家子,得了命令立馬上前,直接架著定北侯夫人的胳膊,隨後伸手將她拉了起來。縱使她再不願意,卻是也抵不過清明的力道,只得站起身來。
蘇雲君見此才悠然開口︰「夫人有話直說便是,何須如此,若是旁人不知道,還以為我這剛進宋王府的門,便不知輕重如此對待夫人,落人口實可就不好了。」
定北侯夫人聞言頓時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經叫蘇雲君都看穿了,不由的臉色微紅,這才開口︰「是臣妾的錯,還請王妃恕罪。」
蘇雲君聞言擺了擺手︰「罷了,有什麼事,你但說無妨。」
定北侯夫人見此,也只得開口︰「還請王妃幫忙救我兒一命,我兒無知替旁人買官犯下大錯,還請王妃能幫忙在蘇大人面前說說好話,求蘇大人網開一面。若是我兒能逃過此劫,王妃的大恩大德,定北侯府上下定然感激不盡。」
聞言蘇雲君心中失笑,面上卻是沒有露出半點的異樣只是看著定北侯夫人,一臉為難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