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婉柔搖了搖頭,「小妹猜不到,謠言是從史家放出來的,即便那女人想報復回來,也應該是把六喜丟進史五郎的屋里才是,親哥哥睡了妹妹的貼身丫鬟,這可是大丑聞,怎麼會非要丟到你屋里頭?三哥,你再想想,還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
顧至才一想起昨天晚上的事,滿腦子都是蘇錦澤模著他的下巴,喂他吃酒的畫面……
他甩了甩腦袋,煩躁地說道︰「你想多了!不過是個巧合,你都能把自己扯上!就這點膽子,當初還敢做那種事!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做你的顧家二娘子吧!」
顧婉柔低著頭,听見這句,眼中閃過一絲怨毒的光芒,她意有所指地說道︰「三哥莫忘了,秋桐是個丫鬟,六喜也是個丫鬟……」
「啪!」的一聲,顧至才騰地拍桌子站起來,怒指顧婉柔吼道︰「你他娘的還有完沒完?秋桐已經死透了!不過是個丫鬟……不過是個丫鬟!便是沒死,也不過是個物件!」
「以後別再拿這事來煩爺!要不是你,爺又怎麼會得罪她?那件事你最好爛到肚子里,否則爺豁出去,你也別想好過!」
說罷,他頭也不回地摔門而去!
顧婉柔那張嬌媚的臉,憤怒地扭曲著,紅艷艷的指甲,死死摳住桌子,眼中皆是猙獰的光芒。
過了幾息,她陡然放松了下來,唇角詭異地往上一勾,低聲說了句︰「顧至才,等過了這幾天,我就送你去跟秋桐相會。」
……
深夜,二更天,靜齋正屋的臥房里油燈燃的很亮,雲初穿著一身寬松的半舊家常袍服,端坐在榻上,臉上毫無睡意,就著燈火靜靜地看著《大梁風土志》。
楚剛飄進屋里,還未及開口,就有一道白影也跟了進來!
雲初放下書卷,看著面前一黑一白兩道身影,眉心跳了跳。
她忍不住猜測阿晚這些天去了哪里……白爺爺和黑女乃女乃夜夜相會……
她感覺自己仿佛穿進了**小說里,並且在這條腐路上八匹馬都快拉不回來了!
楚鳳眼一眯,看著雲初隨口問道︰「你在想什麼?」
雲初嘿嘿一笑︰「幾天不見,你們兩個之間,感情進步……頗為神速!神速……」
楚眸光一轉,想起白天在隔壁听見她們和蘇錦澤的對話,隱約猜到她是什麼意思,不由得冷冷一笑。
阿晚似笑非笑地看她一眼,淡淡說道︰「夜色已深,我在外面等著,該說的事說完,若是有人賴著不走,你便喚我一聲。」
說罷,他袍袖一甩,轉身往屋外飄去。
他的身影剛一消失在牆後,楚一個閃身便飄至雲初面前,雙手支在她身體兩側,額頭抵著她的額頭,鼻尖對著她的鼻尖,眼底幽幽閃著兩簇火苗,全身散發出攝人氣場,牢牢鎖著她,令她猝不及防,動彈不得。
「這麼多天不見,你有沒有想我?」他呢喃問道,沙啞的聲音帶著惑人心神的魔力。
雲初只覺得心髒倏然漏跳了一拍,整個人像是飲了一杯最烈的燒刀子酒,火辣辣的燙意直接從胸口燒到額頭,讓她整個人「嗡」的一下,寒毛根根豎起,如臨大敵!
她艱難地移開雙眼,吞了吞口水,磕磕巴巴說道︰「你……能不能……離遠點……說話。」
楚見她這副模樣,低沉的笑聲從胸腔里震震地傳出來,他側過頭,在她的頸窩蹭了一下,隨即退開,懶懶坐在離她最近的椅子上,以手支頤,嘴角噙著笑意,眼神若有實質地鎖著她。
雲初只覺得一股電流從頸窩直傳到臉上,她趕忙捂住臉,等到臉上的燙意稍退,才緩緩放下手。
「你……白天究竟想做什麼?」她強壓下怦怦直跳的心髒,繃緊了臉皮問道。
楚鳳眼挑了挑,「你不是想要去墓穴嗎?我讓你去墓穴瞧瞧,不好嗎?」
「如果是你,當然沒問題。但……他不是你。你如今……究竟是怎麼想的?我猜不透。」雲初認真看著他的眸子,老實答道。
楚見她這麼快就恢復了冷靜自持,不由得雙目微闔,臉上看不出神色,「盡管你身上的秘密不小,但如今既然已經上了我的船……便把它當成是一種邀請,既來之則安之,本心相對,不正是你樂于見到的結果嗎?」
雲初掃過他的眉眼,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卻又說不出來哪里奇怪,對于他這話,一時間竟無言以對。
救了蘇錦澤,無形化解了秦王的危機,雖然將自己身世的秘密多少暴露點出來,卻也算是上了他這條船。
確實如楚所說,無論他邀請自己去墓穴,出于什麼目的,只要淡然處之,本心相對,眼下根本沒有什麼可以擔心的……
「你既知道十年以後太子的事,那麼……顧家姐妹的事呢?」楚狀似不經意地問道。
雲初猛然攥緊了手心,沉默一下,小心說道︰「顧婉容暴斃,顧婉柔嫁給了太子殿下,是太子妃。」
楚鳳眼一睜,坐直了身子,「你這兩日讓蘇錦澤做的事,究竟為了什麼?恐怕不僅僅是為了讓史家或者顧家難堪吧?」
「初見顧婉柔之時,我在她的身後見到一個丫鬟的鬼魂,顧婉容曾說那個丫鬟是她的貼身侍婢,而我見到的……既然跟在顧婉柔的身後,必然是死在她的手里。」
「我總覺得顧婉容的死,同那個丫鬟和顧婉柔有些關系,否則,一個丫鬟的死,怎麼能讓顧婉柔這種人嚇得魂不附體呢?」雲初一邊回憶,一邊將自己的疑問說出。
「你是想用丫鬟的事情做餌,看看她會不會上鉤?」楚眼中閃過贊賞的神色,「那你又為何偏偏挑上了顧至才呢?」
「我原本只要一個顧家的人,不拘是誰。顧六……我不敢,剛好三姐的人打探到顧至才有些不為人知的嗜好,若想把這事鬧大,人盡皆知,讓她草木皆兵,顧至才無疑是最好的人選。」雲初老實答道。
她抬眼看向楚,無賴地說道︰「反正餌已經放下了,上不上鉤的無所謂,她有心算計,我隨意下棋,她是局中人,我卻不是,最不濟也給她添了堵,何樂而不為?」
「今日顧婉柔與顧至才在食肆密會,已經被我的人盯上了,這條魚恐怕是已經上鉤了……」楚意味深長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