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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六章 左右為難

听他用功名作保,徐文敏面色稍霽,拂袖道︰「等你考取了舉人,再來說此話吧!」

丑話既然已被徐文敏說了,徐老夫人圓場道︰「你一個人上京讀書,家中母親可牽掛?」

說起母親,孫智韜面容頗有些慚愧,他低聲道︰「智韜不孝,讓阿娘孤身在蘇州。晚輩想著,等考取舉人後,就留在書院讀書,把阿娘接過來京城。」

徐老夫人點點頭,道︰「這才是正理。你父親在任上,你又在京城,你母親在蘇州難免會孤單。你們孫家是詩書望族,不缺這麼一個媳婦伺候。」

叮囑完孫智韜,吩咐碧螺拿出回禮,徐老夫人溫言勉勵道︰「你且安心讀書,其余的事情暫且不要理會。若是有什麼難事,盡管來找我這個老婆子。不論其他,我也算是你女乃女乃輩的人。」

听她的話意,雖然沒有答應,卻也沒有明確拒絕。孫智韜本也沒有指望著,他這次一來,就能求得徐家的諒解。只要徐老夫人沒有一口拒絕,他就已經非常滿意。

玉露給徐文敏也搬來一張春凳坐下,徐文敏仍然面色不善,孫智韜也只能捏著鼻子認了,誰讓他孫家有錯在先?只要能求娶到徐婉真,他不介意伏低做小。

徐老夫人又和他寒暄了幾句,問了問蘇州一些故人的近況,孫智韜才告辭去了。

等孫智韜退下,徐文敏沉聲道︰「祖母,孫家萬萬信不過。」

對一片誠意的孫智韜,他沒有任何意見。但他父親極其涼薄無義,假設徐婉真果真嫁進去,若又遇到什麼事情,說不好就會被立刻拋棄。

徐老夫人點點頭,確實,結親從來都不是兩個人的事,更是兩個家族的事。哪怕孫智韜考取了舉人功名,將孫家三房遷來京城,但也擺月兌不了他父親的控制。

見徐老夫人神情動搖,徐文敏再接再厲道︰「祖母,涂家大姨婆前車之鑒不遠,我們一定要萬分警醒。」

對這門婚事,他堅決反對到底。要知道,徐婉真是他從小呵護長大的妹子,從來舍不得她受半點委屈。但因為自己,她蒙受了退婚的羞辱,這讓徐文敏對孫家怎麼樣也看不順眼。

徐文敏退下後,徐老夫人扶著碧螺的手,在院子中緩緩散步。

孫智韜的求親,一邊是父親的鼎力支持,一邊是嫡長孫的傾力反對。兩人所說的理由,又十分充分,這讓她左右為難,拿不定主意。

碧螺性子沉穩,不好多言。此時見她為難,斟酌著開口道︰「老夫人且放寬心,不必為難。大小姐是個有主意的,明日便從莊子上回來了,不如問問她的意見。」

一語驚醒夢中人,徐老夫人猶豫之色頓消。對啊,事關徐婉真的終身,她怎麼想才是最重要的。自己原就承諾過,她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放下此事,徐老夫人頓覺心頭輕快不少。

……

國子監內書聲朗朗,劉祺然坐在書案前,眼神飄忽不定,正百無聊賴的發著愣。

這些字他全認識,可惜合起來就不知道是個什麼意思。只見台上講郎的口一張一合,他簡直用了絕大的毅力,才不讓自己睡過去。

听講時睡覺,若是被監丞發現,就會被記上一筆。一個月記滿三筆,他就會被開除監生資格。剛進來時的兩日,他就被記了兩筆,此時正是小心度日,哪里還敢再睡?

狠狠地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劉祺然差點痛呼出聲,腿條件放射的抬起,弄得書案發出「 啷」一聲響,在這安靜的講堂中顯得格外清晰。

同窗的學子齊刷刷的看過來,台上的講郎也瞥了他一眼。劉祺然忙正襟危坐的坐好,做出一副認真听講的樣子。

劉祺然之事,涂博士特意跟各位講郎打過招呼。只說是受人之托管教劉祺然,並不指望著他出成績,只要能拘得他收斂性子就行。

因此,那講郎瞧了他一眼,便繼續講課,並不發作。講郎都不追究了,學子更沒理由同國公府的世子爺過不去,坐好了身子繼續听講起來。

劉祺然緩緩吁了一口氣出來,還好這次成功過關了。

好不容易挨到散了學,劉祺然回寢居拿上一個包袱,有氣無力的從國子監中走出來。

高義站在門口,見他出來拼命揮手,叫道︰「世子爺!我在這里!」

劉祺然白了他一眼,將手中包袱扔給他,道︰「你當爺眼瞎啊!你這麼大個人杵在這里,我會看不見?」

高義接住他扔過來的包袱,這里面裝的都是換下的髒衣服,他要拿回平國公府漿洗干淨後,再送過來。

換了別的監生,又不能帶長隨小廝,只好自己苦哈哈的親自動手洗衣。但劉祺然是什麼人?能乖乖呆在國子監里听講,不搗亂,已經是一大進步,難道還要指望他勞動自己的雙手?

監丞得了涂博士的提前囑咐,也不能將他逼得太緊。對此事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做媒看見。

高義一臉諂媚的笑容,湊上來道︰「世子爺,夫人擔心您在國子監清苦,特意拿了五百兩銀子給小人。您看,今兒要不要換換口味,咱們去凝香樓樂呵樂呵?」

劉祺然呼地給了他一個巴掌,拍在他頭上,沒好氣的道︰「你忘了爺是為什麼,才要到此坐監的?」

高義捧著頭連連呼痛,道︰「小人哪里敢忘?不過,老爺子不是說了麼,不能再去南通巷。這凝香樓又不在南通巷。」

劉祺然恨鐵不成鋼的瞪了他一眼,道︰「你的腦袋是榆木疙瘩啊?跟著我這些年,也就打架還成。其他的,你愣是一點長進沒有。」

高義被他訓得一愣一愣的,直通通道︰「這些年跟著爺,就只天天打架來著,小人還能有什麼長進?」

被他這一頂,劉祺然竟有些無言以對。高義這話糙理不糙,這些年除了打架,他確實沒干過什麼正經事。

不耐煩的一甩手中馬鞭,劉祺然道︰「走,我們去醉白樓吃頓好的!那凝香樓你就別想了,別以為老爺子沒說,我就能去喝花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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