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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4 風雲變(三)

太後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給長公主思考的時間。她要是真的明事理的話,就應該告訴她。長公主深吸一口氣,「既然太後娘娘想知曉,本宮告訴你便是。這麼多年,憋在心里也怪難受,沒人與我分擔。」長公主當初的確愛慕明國公,才嫁給他。

只是可惜,婚後明國公一直在外作戰,很少才回京城一趟,就算回來,夫妻倆很少在一起,他都在軍營中訓練士兵。長此以往下來,在深閨中的長公主豈能受得了,在長公主未出嫁之前,東陽王就對她百般的獻殷勤,就這樣,長公主慢慢的被東陽王給迷住,做了他的女人。

一直在暗中偷偷模模相會,明國公自然不清楚,等到明國公在戰場過世後,長公主跟東陽王慢慢明目張膽起來。莫林燕就因為發現他們私會,才被東陽王下毒毒傻,長公主就算不忍心也沒辦法。當然這個,她沒有告訴太後。太後同樣身為女人,理解長公主,但不支持她這樣做。身為女人,就應該恪守本分,做個賢良淑德的女子。

「哀家不想多說什麼,這里有杯毒酒,你自行了斷吧!」太後閉上眼楮,桌上的毒酒早就為長公主準備好。她有辱皇家聲譽,傳出去影響不好,趁沒人知曉之前,了結此事。長公主還沒活夠,當然不會听太後的話,「太後娘娘,本宮就算做錯,也輪不到你來管,還請娘娘見諒。若是沒其他事的話,本宮就告辭了。」

說完便轉身離開,太後早就安排好一切,五六個嬤嬤出現在寢宮門口,攔住長公主,強行的給她灌下毒酒,「你別怪哀家無情,那是你自作孽。」長公主就這樣死在太後面前,周明瑞很清楚長公主的死因,不過並沒有聲張出去,太後在捍衛皇家的聲譽。莫林梓身子一震,太後知曉他必定不能接受,興許還會懷疑她說的話。

把當初在周明波衣裳找到的信遞到他面前,「你看看吧!」莫林梓伸出手接過,果然如太後所說,東陽王必須要周明波吃下毒藥,才肯交代他的同伙。莫林梓就是做夢也不敢想,他的同伙居然就是長公主,他的親生母親。

「哀家知道你一時之間,難以接受,可這就是事實,波兒的字跡,別人不清楚,你應該很清楚,你們從小在一起長大,兄弟感情深厚。」太後看了一眼失魂落魄的莫林梓,平靜好心情後,莫林梓雙膝下跪,「多謝太後娘娘相告,微臣感激不盡。」「起來吧,哀家不用你感謝,只要你別記恨哀家就是。」

太後嘆口氣扶著莫林梓起身,「太後,既是母親做錯事,就應該受到懲罰。」莫林梓直視太後,天網恢恢疏而不漏,每個人終將要為她犯下的錯付出代價。臨走之前,太後緊握他的手︰「林梓,哀家就剩下你一個可信之人,如妃肚里的孩子還未出生,還要你派些武功高強的侍衛到哀家寢宮保護她的安危。」

眼中帶著一絲期待,莫林梓沒有猶豫的答應︰「太後,這是微臣分內之事,請太後放心,微臣這就回去挑選武功高強的侍衛送進宮保護太後和如妃娘娘的安危。」果然沒看錯人,莫林梓是有情有義的人,而且還恩怨分明。太後就喜歡跟這樣的人打交道,目送莫林梓離開的背影,太後松口氣,轉身去看看獨孤婷。

周明波剛去世,她心里必定不好受。「見過太後。」獨孤婷躺在床上休息,見到太後走進來,連忙掀開被子起身請安。太後大步走過來,攔住她︰「太醫說你剛動了胎氣,要在床上靜養,听哀家的話,別亂動,養好身子要緊。」太後輕柔的撫模獨孤婷的小月復,這里面可是她唯一的希望。

獨孤婷低頭沉默不語,可惡的晏雲竹,她居然跟周明瑞聯手害死周明波,好在晏雲竹有自知之明,撞死了。要不然她也不會輕易放過她,一定會想盡辦法置她于死地。莫林梓剛踏出太後寢宮門檻,就有周明瑞身邊的太監在外等著,領著他去御書房。周明瑞朝太監揮揮手︰「都下去吧!」

「怎麼樣,太後想必都告訴你一切,你應該明白,朕不想逼死他。」周明瑞試圖解釋,莫林梓莫不吱聲,此刻他能說什麼,一下子知道這些事情,需要時間來平復心情。「朕不想逼著你,可是你要知道,平陽侯率領五萬精兵很快就到京城,迫在眉睫,朕不能坐以待斃。」

周明瑞這話一說,莫林梓便皺眉︰「聖上,平陽侯曾經拿給微臣看一封書信,要他帶領五萬精兵回京,難不成還有假?」周明瑞搖搖頭,莫林梓那麼聰明的人都被平陽侯給騙了,可想而知,那封書信上的字跡作假作的很逼真,連他都唬住。

「當然是假的了,沒人寫信給他,據朕得到的密報,他想讓你回京城,才會出此下策。另外他帶五萬精兵趕回京城,你還不知道他的用意嗎?他手中確實握有先皇曾經的遺詔,二皇兄去了,把皇位傳給朕。他手中有先皇的遺詔,他是進京跟朕爭奪皇位的,你還不明白。」到這個時候,周明瑞沒有必要再瞞著莫林梓,對他全盤托出。莫林梓抬起頭︰「聖上,您想讓微臣如何?」

「當然要把他攔住,不能讓他進入京城,引起京城的內亂,擾亂百姓的安寧。」周明瑞說的冠冕堂皇,還不就是為了他自己的皇位做的安穩,除去對他有威脅之人。「莫林梓,你不要再猶豫,就听朕的話。平陽侯一旦做了聖上,你覺得他第一個要對付的人是誰?還不是你,當初他跟晏雲暖有先皇的賜婚,後來晏雲暖嫁給你,他一直耿耿于懷。朕勸你最好跟朕聯手,一起對抗平陽侯,否則你會追悔莫及。」

周明瑞還不知道晏雲暖的身份,就算他們留在北齊國也未嘗不可。東周國還有什麼可留戀的,長公主不在了,明國公府也就不復存在。父母在,家猶在,父母亡,人生只剩下歸途。他要跟晏雲暖瀟灑的過完後半輩子,不去管這些朝堂上的瑣事,費勁心計,換來榮華富貴,又能維持多久。伴君如伴虎,今日成為盟友,他日就能成為敵人。

「聖上,可否容微臣回去考慮一日?」莫林梓恭敬的雙手作揖懇求道,周明瑞有些不耐煩,太後把一切的事都告知他,他應該明白,跟他聯手才是最好的辦法。周明瑞大手一揮︰「好,朕就給你一日時間考慮,希望到時你不要讓朕失望。」莫林梓離開皇宮,渾身舒坦許多。

待在這個令人窒息的皇宮里,難受的很。他還要回去操辦長公主的身後事,管家本想派人送信給遠在北齊國的晏雲暖,被莫林梓攔住。他回來就足夠了,莫林旺的去世對來來說倒是無關緊要,反正他們兄弟之間感情不深,莫林旺對他又是諸多的小心提防。

只是可惜了謝氏,莫林梓來到晏雲春的府上,管家連忙招待他進去。晏雲春已經出了月子,正在院子陪著莫雨荷玩耍,莫雨荷看到莫林梓,有些卻生生的躲在晏雲春的身後。「見過大姐。」莫林梓行禮道,「九妹夫,你回來了,那小九呢?她人在哪里?」

晏雲春焦急的問道,還四處尋找晏雲暖的身影。為何沒跟莫林梓一起來見她,莫不是身子不適?他們夫妻倆不會分開吧,莫林梓搖搖頭︰「大姐,暖兒沒回來,還在北齊國。」晏雲春不敢置信的盯著面前的莫林梓,「你說什麼,小九還在北齊國,你為什麼不把她帶回來,她就是千里迢迢趕去找你?不對,你們倆在北齊國遇上了嗎?」

莫林梓簡單的說了他們在北齊國相遇,關于晏雲暖身份的事,只字未提。告訴晏雲春只會增加她的煩惱,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的為好。晏雲春有些不放心的叮囑道︰「那你千萬不能大意,等京城的事處理完,就快去把小九接回來,我都好久不見她了。」

說完似乎意識到什麼,蹲子,親昵的模著莫雨荷的小臉蛋,讓她給莫林梓請安。她沒了父母雙親,悲傷的心情他很理解,莫林梓是她的二叔,走過去安慰一番,便轉身離開。莫雨荷從未見過如此輕柔說話的莫林梓,還沒緩過神來,就被晏雲春牽著進屋吃糕點。

在這里過的日子,之前在明國公府從未想過。就是可惜,母親不在身邊陪著她,不過還有晏雲春,她跟母親一般疼愛她,將來要報答她。晏雲暖並沒有找到莫林燕和青青,他們兩個人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就連皇帝派出去的侍衛接連找了十天,都沒任何線索。

晏雲暖有種不好的預感,該不會有人故意的把他們擄走,想威脅莫林梓?要是這樣的話,她真像迫切的趕回莫林梓的身邊,哎呀,就是不敢確定到底什麼情況,已經飛鴿傳書給遠在京城的莫林梓,跟他商量商量。皇帝微微笑著走到晏雲暖面前︰「暖兒,你是不是在惦記莫林梓?」

晏雲暖訕訕的笑道︰「皇爺爺,您怎麼什麼都知道。」「你這個丫頭,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皇帝透過晏雲暖,好像還能回憶齊妃。當初他們相遇的時候,齊妃也是這般,想想也是枉然。「皇爺爺,走,暖兒陪您去御花園逛逛。」晏雲暖親昵的望著皇帝的手臂,兩人攜手離開御書房。二公主在冷宮實在著急,平陽侯怎麼還不派人來救她?

晏雲暖那個賤人,不知道用了什麼狐媚子的手段,居然讓皇帝對她言听計從,不僅冊封她為清河郡主,還讓她住到宮里來。莫林梓,你還不知道,你娶的是什麼樣的女人吧!皇帝之所以留著二公主,那是看在東周國的份上。畢竟她是來和親,若是她有什麼閃失,無法跟東周國交代。

當然對于她的所作所為,皇帝已經寫信給東周國的皇帝,告訴他,一切都由他來決斷,相信他不會有任何偏袒。青青害怕的睜開眼楮,這是哪里,烏漆墨黑的,他明明只想出來跑出來,讓莫林燕著急而已。誰讓她說那番話氣他,哼,他對莫林燕不知道多好,多次不听父王的話,反抗他。還幫著莫林燕聯手對付父王後院的那群女人,到頭來,在莫林燕心里,根本不把他當做兒子看待。

現在這是什麼地方,他有些害怕,肚子早就餓的咕咕直叫,也沒人給他送吃的來,是不是要餓死他?青青委屈的想哭,他在北疆國的好日子不過,非要跑出來跟莫林燕在一起受苦,真是犯賤。父王要是知道,指不定會罵他沒出息,將來怎麼成大事?

他不知道的是,莫林燕關在距離他很近的地方。莫林梓剛下馬車,管家就急忙迎上來,「二少爺,有故人到訪。」故人,莫林梓微微皺眉,在京城的故人能有幾人?走進大廳一看,才知曉,原來是易公子,就是莫林燕遠嫁北疆國的和親之人。易公子一身淺藍色的長袍,整個人顯得格外精神,大步走上前作揖︰「林梓,別來無恙。」

他跟莫林梓還真是不客氣,直接稱呼林梓。莫林燕和青青能離開北疆國,跑到北齊國去,定然在北疆國受委屈。易公子看著一表人才,沒想到會欺負女人和孩子。莫林梓對他就沒好態度,輕描淡寫的敷衍幾句。「林梓,等等,我不知道你為何對我這個態度?」

易公子走到他面前攔住他,莫林梓深呼吸幾口氣,接著抬起頭淡淡的扯了扯唇角︰「母親剛去世,府上多有不便,還請易公子見諒。管家,去給易公子安排京城翠竹酒樓的上房。」沒空跟他閑扯,看莫林梓的樣子,興許不知道莫林燕和青青失蹤的事。管家剛要走過來,被易公子拒絕︰「不用去安排,我直接住在明國公府就行。之前你們大小姐住的院子就行,領我去!」

管家的目光飄向莫林梓,他不能做決定,如今長公主過世了,府上的事可是莫林梓說了算。莫林梓沒吱聲,轉身離開,隨便易公子,他想留下就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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