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猛地推開嬤嬤,大步走到晏雲蘭的面前,狠狠的給了她一記耳光︰「哼,這就是你說的,能讓老爺平安的回府。」要不是看在晏雲蘭有莫林梓這個九妹夫的份上,她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給晏雲蘭珠寶首飾。那些可都是她的陪嫁之物,隨便拿出一樣,都是價值不菲。
她心心念念就要救出戶部侍郎,他們夫妻快三十年,眼下竟然要陰陽兩隔。她怎麼能不傷心,把怨氣都撒在晏雲蘭的身上。晏雲蘭一把推開姚氏︰「母親,瞧你這話說的,我夫君不是也沒回來?」提到這個,姚氏就更加肆無忌憚的大笑︰「晏雲蘭,活該羅書童回不來,哈哈哈哈。」
秋綠扶著臉色蒼白的晏雲蘭,準備回屋歇息。可是晏雲蘭執意要出府,她也只能陪在她身邊。姚氏被兩個兒子扶著回院子,加上嬤嬤的勸慰,她也想通了。兩個嫡子能活著回府,已經是老天爺開眼,至于戶部侍郎,就等到臨行前去見他最後一面,但願來世他們還能做夫妻。
晏雲蘭自然去找晏雲蘭興師問罪,沒想到這一次長公主得到管家的消息後,並沒有再讓嬤嬤出面去趕她離開。而是讓管家去通知晏雲暖,長公主的心思真是猜不透,管家忙不迭的離開。「嬤嬤,你要記住,在這個明國公府,只有本宮說的話才是聖旨!」
長公主的目光深遠,嬤嬤唯有點頭附和。葉青有些猶豫︰「夫人,要不然我們就不見六姑女乃女乃,讓她回去?」「為何不見,我倒想見見她,听她說些什麼,去把她請到院子來。」晏雲暖勾唇淺笑,葉青看的有些入迷,直到晏雲暖輕輕的咳嗽瞪著她才反應過來,「夫人,你等著,奴婢這就去,這就去。」
一路上晏雲蘭都板著臉,氣呼呼的跟在葉青的身後。秋綠不希望晏雲蘭跟晏雲暖鬧僵,這樣對她們反而不好。畢竟如今晏雲暖的身份不一般,她一個小丫鬟也勸不了晏雲蘭,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禱。晏雲蘭一路上憋著一肚子的氣,異常難受,見到晏雲暖悠閑的坐在屋里喝茶。
那一刻,火氣更是冒三丈,「六姐,你來了,趕緊坐下。葉青,別愣著,快給六姑女乃女乃上茶。」晏雲暖抬起頭,有條不紊的吩咐道。等到葉青端上茶後,晏雲蘭多看了她幾眼,「小九,我有事要跟你說。」葉青不是木訥之人,這就轉身離開,屋里留下這姐妹倆單獨說話。
晏雲暖微笑著端著茶水喝起來,順便等著看晏雲蘭嘴里能說出些什麼。反正屋里已經沒人,晏雲蘭也不再顧忌什麼。當下拉著臉︰「小九,你也太過分了,你曾經答應過要救我夫君一命,如今怎麼會出爾反爾?」「六姐,你這說哪里的話,我不過一介女流之輩,怎麼能干預朝政?」
晏雲暖這話把晏雲蘭嗆得死死的,氣憤的伸出手指著晏雲暖︰「小九,你當初不是這樣說的,你說會幫我想辦法。可是為何府上的二公子和三公子能活著回來,我夫君就要跟老爺一起問斬。是不是你在背後搗鬼?」總算說出心里話,晏雲暖也不用再跟她兜圈子,「六姐,你說這話可有證據?」
目光微閃,若不是她去找晏雲春的麻煩,羅書童也不至于落得跟戶部侍郎一樣被問斬的下落。「小九,你壓根就不想救我夫君一命,之前不過敷衍我而已。小九,我們可是親姐妹,你怎麼忍心眼睜睜的看著我做寡婦,小九?」晏雲蘭強忍著不讓眼淚落下。
「六姐,瞧你這話說的,我是替六姐夫奔波,給他求情。他本來也不用被問斬,怪的只是六姐你自己,誰讓你去找大姐的麻煩,害的她難產。」事後晏雲暖曾經找葉梅談過,晏雲春這輩子再也不能生育第二個孩子。當初她當著定北侯的面說出來,雖說有些沖動,但仔細一想,那是為了晏雲春好。
早些讓定北侯知曉,也能讓他想清楚,到底要不要跟晏雲春成親,共度余生。眼下看來定北侯確實如他所言,並不在乎子嗣,這樣她也能安心的回府,把晏雲春和孩子托付給定北侯照料。晏雲蘭眼中閃過一絲害怕,隨即鎮定道︰「小九,你在胡說什麼,我可沒害大姐難產,我不過去跟她說說話而已。」
晏雲暖冷笑道︰「是嗎?六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為人,你害大姐難產已經是鐵一般的事實。」任憑面前的晏雲蘭說出花來,她都不會相信。「原來就是因為大姐,你才要讓我夫君被問斬。可是她不是已經平安的生下女兒,為何就不能饒過我夫君一命?」
晏雲蘭到這個時候還沒有意識到她得罪了誰,晏雲暖固然會念及姐妹之情。可定北侯呢!她還真是天真,無奈的搖搖頭︰「六姐,你說的輕松,平安的生下女兒,你可知道大姐這一次吃了多少苦頭,受了多少罪,豈是你輕飄飄的一句平安生下女兒?」她還真是無知,晏雲暖不想再跟她說下去。「小九,我就問你一句,你當真不能救我夫君一命?」
一想到她要做寡婦,姚氏就算沒了夫君,可還有兩個嫡子,想必日子不會過得太差。她不一樣,沒了羅書童,她在羅府的日子怎麼過下去。不行,不管用什麼樣的辦法,她都要救羅書童一命,她不想後半輩子過得淒慘無比。晏雲暖微微的搖搖頭︰「六姐,你覺得我有本事去改變聖上的決定嗎?你也太高估我了,六姐,我奉勸你一句,還是花些銀子去見他最後一面。」
晏雲蘭不敢置信的上前︰「不,不,不,我不信,小九,你那麼聰明,你一定有辦法。你幫幫我,好不好,算我求你了?」真不知道她怎麼有臉低三下四的求著晏雲暖,當初她和花姨娘可以毫不顧忌的就要謀害她和晏雲竹兩姐妹的性命。把所有的希望都壓在晏雲暖的身邊,見她遲遲沒有反應。晏雲蘭不由的上前拉扯她的衣袖︰「小九,你說句話好不好?」
「六姐,請見諒,我確實幫不了你。你還是去牢里去看六姐夫最後一面,也不枉你們夫妻一場。」這是晏雲暖最後能說的話了,晏雲蘭能怪誰,怨不得別人。天作孽尤可活,自作孽不可活。說著晏雲暖便起身,準備出去院子透透氣,不願跟晏雲蘭待在一起。
晏雲蘭眼見她要出去,反手用力的拉住她的手臂︰「不行,晏雲暖,你若是不答應救出我夫君,我不會離開。」這不是胡攪蠻纏,跟大街上的潑婦有何區別?「六姐,你放手,要不然別怪我不客氣。」晏雲暖的忍耐是有限度,外面有葉青等人守著,只要她一開口,她們就會進來。
只不過不想鬧僵而已,這樣大家面子都過不去。「哼,晏雲暖,你已經對我不客氣了。都是你這個蕩婦害了我夫君不能被聖上赦免,都是你。」晏雲蘭這個時候已經失去理智,完全處于瘋狂狀態,嘴里開始胡言亂語。晏雲暖不跟她一般見識。
「還有,晏雲春也不是什麼好女人,她都已經跟王浩分開。肚里不知道是誰的孽種,你們姐妹倆都一個德行,喜歡跟男子廝混。也難怪李氏肚里生不出一個兒子,哈哈哈哈。」晏雲蘭真是越說越離譜,晏雲暖咬著牙氣憤道︰「晏雲蘭,你可知道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當然知道,晏雲暖,你別瞪著我,我不害怕你。你要是有本事的話,把我殺了。要不然的話,我就去把你和晏雲春的那些丑事都給抖露出去。」晏雲蘭這是懇求沒用,轉而威脅起來。定北侯在門外急的團團轉,晏雲春不願意見他。也只能拜托葉梅好生照顧她,順便把她的情況告訴他,這樣他才安心。葉梅倒是覺得定北侯對晏雲春已經足夠好,為何她還要堅持不見他?
要是晏雲暖在的話,還能勸勸她,可眼下晏雲暖不在,她一個丫鬟,還是算了。「定北侯走了沒有?」晏雲春突然出聲詢問,葉梅微微愣住,隨即恭敬的回答︰「侯爺還沒走,還在門外候著。」「你出去轉告侯爺,讓他不必浪費時間,早些離開,對大家都好。」
說完便閉上眼楮,葉梅原封不動的把晏雲春的話轉告給定北侯。听完後,定北侯便忍不住的要沖進去,被葉梅攔著︰「侯爺,眼下大姑女乃女乃的身子還很虛弱,需要多休息。您還是暫時回去,有奴婢在,會照顧好她。」若是讓定北侯進去,萬一刺激到晏雲春的傷口處,那就得不償失。
定北侯似乎也只能離開,眼中閃過一絲落寞,晏雲春到現在還不能接受他,到底他哪里做的不好?當初他們的相遇,他無法改變,只求能盡力彌補,連個機會都沒有。葉梅對定北侯表示同情,推門進去守著晏雲春。聖上固然忙于政事要緊,但更重要的是要為皇家誕下皇嗣。
如今他膝下無子,太後頗為擔憂。為此太後特意挑選了十位才貌和性情都不錯的官家女子進入後宮,就為了能早些讓聖上後繼有人。聖上也只寵幸了一兩個,接著便去了獨孤婷的寢宮。太後得知後,氣憤的在寢宮發了好一通的火氣,嚇得宮人們紛紛跪下,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生怕惹著太後,小命不保。「行了,你們都下去吧!」太後總算松了口,他們快速離開。這個獨孤婷到底有什麼好,為何讓聖上如此迷戀,連晏雲竹都顧不上?她派出去的暗衛還沒有查到晏雲竹的下落,三皇子並未帶著她一起離開京城。難道一個大活人能在京城消失不見,太後不信!
對了,晏雲暖跟晏雲竹姐妹情深,也許能知道她的下落。太後嘴角噙著笑,望著窗外。晏雲暖沉著臉︰「晏雲蘭,這一切都要怪你自己,于他人無關。你若是想出去胡言亂語的話,我也不攔著你。」就要看她有沒有這個命了,晏雲暖這句話放在心上,並沒說出來。
「葉青。」說完朝門口喊道,葉青連忙進來帶著兩個丫鬟一起把晏雲蘭趕出去。晏雲蘭雙眼充滿憤怒,「晏雲暖,既然你不讓我好過,那我也不會讓你們過的安穩。」臨走之前,她還不忘記威脅一番。晏雲暖朝葉青使眼色,趕緊把她趕走,看著就頭疼。再等葉青回來之後,晏雲暖小聲的在她耳邊嘀咕道︰「你去把查到的事情告訴戶部侍郎夫人姚氏。」
葉青恭敬的離開,晏雲暖眯著眼,她還就不相信,姚氏會治不了晏雲蘭。完全不用她出手,就可以乖乖的讓晏雲蘭閉嘴。姚氏看著兩個嫡子已經回到府上,戶部侍郎的命那是救不了。兩個兒子也勸著她想開一些,他們倆能活著回府,那算不容易。
姚氏的要求不能那麼高,調整好心情的姚氏接下來要等晏雲蘭回府找她算賬。秋綠小心翼翼的扶著晏雲蘭下馬車,一路上她可半句話都不敢說,也不知道晏雲蘭在想什麼,冷著一張臉。「大少夫人,夫人請您過去一趟。」管家早就等著晏雲蘭回來,連忙上前告知她。
晏雲蘭剛在晏雲暖那受氣,都沒理睬管家就直接進去。秋綠訕訕的笑著︰「管家,大少夫人今日心情不好,等回頭奴婢勸勸她,讓她去見夫人。」說完忙不迭的小跑跟上晏雲蘭的步伐,管家冷冷的看著這對主僕兩人離開的背影,她們還當真以為姚氏會拿她們沒轍。
晏雲蘭回到屋里沒多久,就看到管家領著姚氏一行人來到她院子。還能不能讓她好好歇息,晏雲蘭要想盡一切辦法救出羅書童,她不能做寡婦!姚氏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秋綠站在門口渾身瑟瑟的發抖,姚氏的眼神太可怕。來勢洶洶,院子里還有好些彪悍的小廝,她不敢出聲通知晏雲蘭。
「蘭兒見過母親。」該有的禮數還是要有,盡管眼下她的心情並不是很好,心事重重。「蘭兒免禮,跟母親還客氣。倒是你今日出府一趟,去了何處?為何這眉宇間的憂愁多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