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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六十七章 梅花寒

京城郊外的車站顯得有些寂寥,天空下起了小雪,雪花落在了兩個人的頭上,融化變成了水滴。

一年四季冷暖自知,他們不急不緩的走著,他們沒有選擇擁擠的京城車站,也沒有選擇更加快速便捷的飛行航班,只是單純的想看一下沿途的風景。

琉璃走的很慢,每離開一個地方都要駐足凝視一下,好似在與這些短暫的美麗,無法化作回憶的畫面去一一告別。

「梅花開了。」周子軒望著路邊的梅花,在萬花凋謝的時候,只有它還在開放,錚錚傲骨,他又想起了那個同樣在大雪認識的女孩。

「是啊,說好的喝茶,卻看不見人影,這次食言的是她。」琉璃嘴里嘟囔著,她在京城游玩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看到韓听梅。

「說我食言的那位,我什麼時候答應是在京城請你喝茶的。」

熟悉的聲音,從二人的身後傳來。

琉璃猛然轉過身去,看見了一個戴著鴨舌帽,提著行李箱的女人,帽子上有了白白的積雪,在梅花樹下,看不清面容。

「韓听梅!」琉璃捂住了嘴,她怎麼也沒想到會在這個偏僻的車站前遇到了她。

「嗯,是我。」韓听梅伸出了手,輕搖了搖打了個招呼。同時將手里的一個瓶子朝著琉璃扔了過來。

琉璃伸出了手接了過來,看著手里的瓶子有些哭笑不得。

「說好的喝茶,你就拿這個打發我,也未免太寒酸了吧。」琉璃笑了笑,盯著手里的那種瓶裝茶飲料,是熱的,輕輕地擰開了蓋子。

「總比沒有強,在這種車站想買熱飲料可是需要朝外面走個一公里才會有一家便利店。」韓听梅說著也拿了一瓶,擰開了蓋子,她看了看周子軒攤了攤手說道︰「別看我,我只買了兩瓶,不過你們倆是一家人,想喝就找她吧。」

琉璃看著手上的瓶子,輕說道︰「我們也是一家人啊。」

琉璃的聲音很小,韓听梅還是听到了,捂著嘴笑到︰「你說一家人,是希望我和你搶老公麼?還是和你共侍一夫?」

琉璃臉忽然變成了隻果紅,連忙搖了搖頭。又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韓听梅松開了手上的行李箱,朝著琉璃走了過去,張開雙手,對著琉璃擁抱了過去。

琉璃沒反應過來,身體微微一顫。

「別緊張,這一次,我不會在害你了。」韓听梅抱著琉璃,眼楮閉了起來,她很享受這種懷抱。有一種和她母親一樣的感覺。

「嗯,我相信,你,也要走麼?」琉璃問著。

「看著你們的旅行,我很羨慕,拘泥于一種高度,一個地方太久了,也想開始新的生活。」韓听梅聲音很細,她很羨慕琉璃。

「去為了自己而活麼?」

「嗯,為自己而活,之前的事情,謝謝你。」韓听梅的聲音第一次顯得那麼的真實。

「只要你不怨恨我算計你就好。」琉璃也釋懷的笑了。

「我們這算是扯平了,我

之前坑過你,但也讓你和他成為真正的情侶,你坑過我,也讓我找到了真實的自己。」韓听梅松開了手,伸出手臂接著飄落的小雪花,「什麼梅君子,不過是一個被架在一個高度的可憐人,一個女人最重要的是找到對的人,平凡的生活也可以很美好。」

琉璃用力的點著頭,看了看手表說道︰「幾點的列車?」

「不晚點的話,還有十五分鐘吧。」韓听梅也看了看自己的手表。

十五分鐘,時間好短,琉璃的列車還有兩個小時了,看來韓听梅要比他們出發的更早。

琉璃看了看站在自己身後的周子軒,又看了看韓听梅忽然捂著肚子說道︰「我肚子有些不舒服,那邊有洗手間,我先去一趟。」

韓听梅有些呆了,但冰雪聰明的她,不消片刻就明白了琉璃的意思,苦笑道︰「你這會讓我有一種又給你下藥的感覺。」

「嘿,那也得能毒倒現在的我才行。不說了,我先去了。」說完,琉璃小跑著,朝著洗手間的方向。

現場只留下了周子軒和韓听梅兩個人,飄零的雪,盛開了的寒梅。

兩個人對望著。

「你的列車通往什麼地方?你,要去哪?」周子軒問著她。

「江南,蘇杭,一個不會寒冷的地方」韓听梅抿著嘴笑了,她明白了母親離去時候的感情,不是因為不愛,只是因為她的愛,是與眾不同的。

「韓听梅……?你真的要走?」周子軒不確定的又問了一句,問著這個既是敵人也是朋友的人。

「是的,直到這一刻,方能感覺得到,何為輕松,何為生活。」韓听梅伸出手,去接這一片片雪花。

「既然你已經決定,我也不會多做挽留,但何時累了,倦了,就回來,無論多久,這都會有你的家,你听梅的家。」

京城,梅園,就算韓听梅不在了,這地方還會存在,因為這地方現在屬于琉璃。琉璃與韓家的交易,她沒有索取什麼股份,什麼分成,只是將梅園要了過來。除了那是她師傅的故居,也是韓听梅的家。

韓听梅很開心,因為他說的都是真的,不是謊言,她指了指自己的心間說道︰「嗯,但我更希望我的家在這里。周子軒,我想問你,除了你對我的怨和恨,還有沒有其他的感情。」

周子軒呆呆的看著韓听梅,想要開口,被韓听梅用手捂住了。

「你不用說,不用開口,喜歡你人,愛你的人很多,但你只需要愛一個就夠了,不然所有人都會傷心的,這也是她們所希望的。我只想告訴你,從那場大雪之後,我就喜歡你了,所以對于琉璃就更加的嫉恨,不要說我心眼小,我可是女王啊,想要的東西,喜歡的人,又怎麼會開口去說,也怎麼心甘情願的拱手于人。」

韓听梅表白了,在這場雪下,在離別之時。

周子軒將捂住了自己嘴的手扯下,僅僅的握住。

「當然,我的心里早就住著一個叫做韓听梅的女子,優雅而不失睿智,干練而更顯大方。」周子軒也笑了,指著自己的心間。

「雖然

知道是甜言蜜語,但還是很開心,這輩子能與你為敵為友,相識相遇,已經知足了,聰明的女人總不會去奢求的太多。」

韓听梅攤了攤手,一副灑月兌的樣子。

「我寧願你是一個傻女人」周子軒嘆著,韓听梅是他認識的所有人中,最為復雜的一個,她一直以來為了一股執念,做著自己不喜歡甚至是厭惡的事情,直到琉璃將她解月兌。

「恐怕讓你失望了,我是獨立而孤傲的梅君子,雖然已不再是孤芳自賞,但如初見,我還是那個我,而你還是那個你,萬物在變化,而心之本未曾改變,僅僅添了那一份情。一分情,一人生,你身邊的女人太多,可不要忘了,那一個曾經一心想要殺你,又一心想要救你的姑娘,那個恨你入骨,又愛的深沉的女人,韓听梅。」

再見,再也不見

韓听梅走了,她知道有個男人在目送著她,因為她听到了他的聲音。

梧桐冷秋孤自寒,一顰一笑話嫣然。

百嶺凌落清風雨,滄海獨濟月下船。

蘇杭飄散十月雪,夢里宣煌扉夜殘。

雷池難越聞思苦,歧路漫行盡闌珊。」

周子軒很久沒有吟詩了,他自詡是一個文化人,渴求過著優雅的人生,可這幾年都太過匆匆碌碌了。直到看著韓听梅的背影,才讓他真正的靜下心來,想起曾經的那個自己。

想必她也一樣吧,想到了曾經的自己吧。

周子軒能夠明白韓听梅此時此刻的釋然,她終于不用再背負了。

「這年頭,居然還有這種吟詩送行的,真傻。」韓听梅哭著笑了,笑著哭了,和那日一樣,眼淚不住地往下掉,根本止不住,「謝謝你,我愛你。」

那些年三瓦余音繞梁,五度梅開盛都。那一日大雪紛飛,散落飄零,點綴幾朵梅花。

韓听梅走了,周子軒目送著她,直到身影消失在車站里,直到列車緩緩的啟動。

「她走了。」不知道什麼時候,琉璃已經站在了周子軒的旁邊。

「嗯,走了。」周子軒木然的點了點頭。

「不會心疼和不舍麼?你應該早就明白她的感情了,也有著同樣的感情。可惜,你們在這方面也是一類人。」琉璃抱著周子軒的手臂,眼神有些淒婉的說著。

「會。」周子軒說了出來,「越是不想辜負別人,就會辜負的更多。」

這句話,琉璃很明白,她開心的笑了。

「走吧,趁著茶還是熱的,我們也去候車吧,別擔心,你也說過,緣分這種事情,是很難斬斷的,以後,你還會見到她的,一定。」

沒有愛是大公無私的,琉璃不是那種可以將愛與別人共享的人,其他人也是如此。

但這不代表,她會讓他和她們傷心難過。愛嗎,總不可能那麼完美。

周子軒與琉璃十指相扣,珍惜身邊人的道理,他從很久就明白了的。

他是一個貪心的人,那些愛他的人,她們的幸福,他不會再像過去懵懂那般,說出拱手讓人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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