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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夕陽西下

漫漫的山路,一行人熱鬧的笑著,鬧著,空曠的山野,清澈的回蕩,仿佛這聲音已經嵌進了這優美而滄桑的環境。

楚小小一會在中間和幾個男生聊著各種各樣的事情見聞,一會跑到最後面拿出零食和琉璃一起分享,一會跑到最前面,給落在她後面的人拍照,就像是不會勞累一樣,只是這照片中,沒有她。

一個拍照者最大的悲哀就是想留住的美景,但里面永遠沒有自己。當然自拍除外。

「歇會吧,我覺得咱們半山腰用晚餐就可以了,吃完了接著爬也有力氣。」劉明已經氣喘吁吁的不行了,他長時間扎在寢室,因屬于鍛煉,體力連這些女生都比不過。

「是啊,就算這麼一直爬,說不定爬上去太陽也下山了,估計很難看見那日落了。」孫婷也弓著腰,擦拭著頭上的汗水。

「可是……」楚小小看著同伴們都累得不行的樣子,有些猶豫,和剛開始進入山腳的時候相比,現在她的精神已經有些恍惚了。不是因為勞累,因為她根本就不知道累的感覺究竟是什麼。

「可是如果不怕到山頂,那我們之前的努力就都白費了哦,飯可以晚些再吃,但是今天的太陽只會落一次。」琉璃說話了,說的有些哽咽,但在這些人耳中只會覺得她是因為跑得太快氣息沒有喘勻的緣故。

流量的話,讓幾人開始猶豫起來了,畢竟來這里旅游這輩子可能僅此一次,錯過了風景,可能就不會再來了,于是互相對視著。

「小琉璃……」楚小小感激的看了一眼琉璃,自己的身體自己最明白,前幾日她就已經知道自己逐漸衰竭的身體恐怕時日無多了,而前一天,她的醫生為了她的病情愁了整整一夜。

既然已經沒有辦法了,那不如就把這最後一天過的完美,她是這麼想的,所以早上開始她瞞著所有親人偷偷的離開了,也許是不想看見他們悲痛的樣子,又或許是想和朋友度過自己最後的一天。

她出生的時候是太陽日出升起之時,她很慶幸能夠和朝陽一同降臨,既然如此的話,那和夕陽共同落幕,是她認為對自已最完美的終點。

「劉明,旅游之前,你練習了一周的體能,是時候展現了一下啊,還有李威,你不也是在鍛煉和練習泰拳麼麼,你看看楚小小都沒累,你們這樣很沒面子啊!」周子軒走到他們面前,若有若無的聊著天。

宋河倒是讓他有點意外,老大的體力到還蠻不錯,所有人都倒地歇著的時候,他居然還能悠閑的拿著手機拍這些風景,看著周子軒投來的目光,也回之一笑。

「誰,誰說我累了,我是怕你們體力跟不上,我可以一口氣跑到山頂的。」李威趕忙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信誓旦旦的說著。

「我也是!我後勁很足的,堅持上去不是問題。」劉明其實體力已經跟不上了,但是望著楚小小那略帶期盼的眼神,就好像自己有了動力,有了源泉一樣。

「嘿嘿」李佳佳看著男生這邊掩嘴輕笑著,然後看向了孫婷和劉雅慧說道︰「怎麼辦,大家都想繼續呢?要不就堅持堅持吧,待到體力用盡,看著夕陽紅享受著晚餐,這才是藝術呢!」

李佳佳也心動了,她喜歡藝術,熱愛藝術,所以也希望生命中充滿著藝術。

「好啦好啦!繼續走就是了,真搞不懂你們,體力一個比一個足。」孫婷也站了起來,順便扶起了一旁的劉雅慧,「雅惠,我背著你吧,看你腳已經軟了」。

「沒,我沒事的。」劉雅慧生性有些膽小,趕忙強撐著站了起來,她不希望別人幫她,不想與眾不同,和大家一樣就可以。

「大家……」楚小小想哭出來,明明只是她的任性,她沒有開口,眼前沖著自己笑著的二人卻把自己想說的都說了,想做的都做了,「恩,大家加油,我們到山頂共進晚餐。」

再度啟程,所有人要緊牙關,亦步亦趨的前進著,突破著自己的極限。

楚小小起初是很快的,但慢慢的,楚小小也沒有那麼積極了,這是她平生第一次體會到什麼才是勞累感,她越是疲憊越能說明她堅持不了多久了。

她趕忙跑到了幾個室友身旁,談論著最近出了什麼男明星,娛樂的,科技的,藝術的,就連房價問題都涉及了,簡直種類繁多。

她要保持清醒,她要咬緊牙關,她不想讓生命終結在這個半山腰上。

室友也看出她雙眼皮在打架,「累了吧,讓你一個人跑的這麼歡實。」孫婷輕輕點了一下楚小小的額頭,她們感情很好,從大一認識就是無話不談的姐妹了。拿出了一瓶果汁就遞了過去。

楚小小一飲而盡,疲憊感還是沒消失,隨著不斷地前進,越來越嚴重,「耶嘿嘿,我還以為能一路跑到山頂了,果然體力還是不行啊,真想睡一覺。」

「你可別睡啊,是這還沒到金頂了,沒地方扎帳篷,累了就先歇會吧,反正時間不急,一會再爬。」孫婷擔心楚小小的身體,趕忙說著。

她不了解,也是,不會有人能了解的,楚小小慚愧的笑了笑,「沒事,到金頂在歇著,應該也就十分鐘的路程了。我一定要看夕陽西下的,不然,就沒有意義了。」

「你可別硬撐啊!」劉雅慧也不放心,他們從沒見過楚小小這麼累過,讓他們覺得很奇怪,很害怕。

「沒事」話雖然這麼說,但楚小小感覺自己的眼皮很沉,很想睡。

「婷婷,你不會給小小喝的飲料有安眠藥吧,怎麼小小這麼困。」劉雅慧看著楚小小這麼大的落差,覺得太怪了。

孫婷給劉雅慧飛了一個白眼說道︰「瞎說,那是提神的好不好!」

腦袋好暈,楚小小听不清他們在爭論什麼,只感覺腿腳一軟,朝著後面就要摔下。

「呵,原來只能到此為止了啊!」楚小小覺得很無奈,明明就差一點點了,差一點點就好了。

楚小小後仰的身軀,讓所有人的猝不及防,這後面全是樓梯,一旦摔下,後果不堪設想。

「 」一只大手撐住了她要倒下的身子。

一直走在隊伍最後面的周子軒,如同一道閃電,摟住了她,對著她說道︰「我背你上去吧,我跑得很快!上次比試過得。」

楚小小也覺得自己腿腳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但是她是一定要看到夕陽西下的,沒有拒絕而是看了看後方的琉璃,見她笑著對自己點了點點頭,向來堅強的她,眼楮中有一些水汽,說道︰「那就麻煩你了!」

周子軒二話不說,不等其他人驚詫的表情,就背上了楚小小,用盡了他的力氣,如同百米沖刺一樣,朝著金頂的方向奔去。

「哇塞,老四牛啊,琉璃妹子還在這,就公開撩妹了。」李威捂著嘴不敢相信,他有點後悔沒去說了,如果有一個和女神邂逅的機會,那他少活幾年都願意,這老四實在是太可惡了,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一會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他。

「額……這……」幾個女生也都看向了琉璃,畢竟人家的女朋友還在這,這變化實在是太快了,周子軒也真是的,不知道女生都有些小脾氣麼。

琉璃笑著回應著他們,其實她看著周子軒背著楚小小,心里也有些莫名的不快,讓她自己都覺得愕然,說道︰「有些景色,一輩子可能就幾回,晚了就看不到了,讓他們先去吧,咱們慢慢跟上。」

于是琉璃走到了第一個,代替著楚小小的位置,帶著眾人繼續走完這段山路。

「周子軒?」楚小小輕輕的呢喃著。

「嗯?」

「我是誰?」

虛弱的語氣讓周子軒很迷茫,回答道︰「怎麼問這個,你是楚小小,我不會忘得,你別害怕,你會沒事的。」

「嗯,我是楚小小,無敵的楚小小,我什麼都不害怕,我一定會沒事的,只是有點小困。」楚小小嘿嘿一笑,又揉了揉眼楮。

強撐著自己的眼皮不讓它如此容易的閉上,枯燭燃盡的速度實在是快的嚇人,之前還精力十足就這麼短短幾分鐘就衰弱成這個樣子。

楚小小哭了,一邊哭著一邊說道︰「其實吶,我還有很多想看的,我想看自己長大穿上婚紗的樣子,我想看這世界最高的山,我要看這世界最浩瀚的海洋,我還要看最美麗的花朵,最藍的天空。這一切,我都想再看看。」

楚小小的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她的眼楮已經看不清任何的東西了,她明明早就知道的,早就知道的,一但身體的器官達到極限便會極速衰竭,片刻便停止運轉,就算是燻香也無法再刺激讓她激活。

明明知道,但是真遇到的時候,還是會害怕,還是會恐懼,嘴上說不害怕。心里卻怕得要命。

「至少,我想看完這個夕陽,一定很紅,一定很美,對吧!」楚小小繼續揉著眼楮,希望能看見一些什麼,但慢慢的,連揉著眼楮的力氣都沒有了。

「對,很紅,很美,在堅持一會就要到了」周子軒已經能看得見金頂了,離目的地只有很短的距離了。

「謝謝你……子軒……」楚小小的手終于落下。

與此同時,周子軒的腳停住了,停在了金頂標志的兩個台階下,只有短短的寸步只遙。

到最後,還是沒有到達金頂,到最後還是沒有看見這夕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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