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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昊笑道︰

「王爺他們回來了,你先睡吧。我去前邊瞅瞅。」

柳元卿是真的困了,點了點頭,便就閉上眼楮,呼吸均勻。

這是睡著了。

黎昊忍不得,模了模柳元卿的臉蛋,又叮囑了離心幾個一番,才轉頭出去。

柳元卿為他做的,在別人看來是小事。

但在柳元卿身上,卻足以說明,她對他上心了。

別人不了解柳元卿,黎昊卻是了解的。

柳元卿什麼時候,能為了別人,委屈自己?

什麼時候不是可著自己高興來?

黎陽被關在屋里,卻是了無睡意,恨天恨地,想起誰恨誰。

雖然說家里出事,黎昊心下也頗多感慨。

心下卻仍是不停的冒著甜蜜。

奉親王府上,南院一共三個廳。

大廳是接待外客的時候用的。

中廳則是接待更進一步的朋友的。

不用問,黎昊也知道,奉親王和著新都長公主、何士緒,肯定是在南內廳。

那里才是接待極好的客人的地方。

黎昊順著夾道往南廳去時,便就見幾王府的太監,在婆子的帶領下,急匆匆地往內院走。

見到黎昊,連忙垂手站到一邊。

黎昊沒問,卻也知道,這幾個人,只怕是進內院去帶黎陽的。

現在才破春,夜晚陰寒冷冽。

黎昊不自由的攏了攏身上那件,鴉青色狐狸皮毛封的大氅。

想到了黎陽,黎昊不由得一陣地唏噓。

好好的人生,黎陽卻走到了今天。

也真是沒誰了。

到了南內廳,廳內燈火通明。

雖是內廳,卻不窄小。

室內各角落放著炭盆,地龍也燒了起來。

靠牆的條桌上,放著青銅博山香爐,青煙裊裊。

黎昊聞了聞,卻也是意合香。

奉親王神色沉峻。

而新都長公主和何士緒,面上也未見輕松。

這事到最後,兩家誰都不曾佔到便宜。

又何來喜色?

黎昊進到室內,向眾人一一行禮。

新都長公主瞅向黎昊,心下卻是暗暗地後悔。

說實話,她當初嫌黎昊出身不好。

所以黎昊二十歲還未說親,卻從沒想過,將何惠柔許給黎昊。

再瞅著黎昊對柳元卿那呵護備至的樣,讓她如何不後悔?

奉親王倒沒想那麼多,看著黎昊,他從心底升出來的,卻只有無奈。

兩個兒子,一起長大。

卻分向了兩頭。

嘆了口氣,奉親王沉著聲音道︰

「坐吧,我讓人去將黎陽帶來,你也跟著听听吧。」

黎昊沒見宮監跟來,有些試探地問道︰

「皇上如何定奪的?」

室內並不冷,黎昊將大氅月兌了,交給了邊上的丫頭,掛到了邊上的橫木衣架上。

黎昊就最下手坐了。

奉親王又接著前話說道︰

「不管怎麼說,惠柔即使不是本王兒媳婦,卻也是本王的外女兒。她身子虛,不宜挪動,不若就住到出月子吧。」

新都長公主先前的意思,便就是明天就讓何惠柔回娘家。

奉親王自知理虧,黎昊頭進來之前,一直在勸新都長公主。

黎昊不懂,但奉親王卻是懂的。

女人流孩子,前幾天,卻是流血不止的。

實在是不宜挪動。

這事由不得黎昊搭言。

丫環倒了茶來,黎昊慢慢的喝著。

听話听音。

奉親王這樣說,也就是說,皇上是準了黎陽和何惠柔和離了。

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所以黎昊卻也沒顯出多驚訝來。

何士緒听奉親王說得真摯,也跟著勸道︰

「要不就听皇兄的吧,畢竟現在天寒地凍的,再閃了涼,落下一輩子的病根來,就不好了。」

依著新都長公主的意思,真是多一刻都不想讓何惠柔呆在奉親王府。

但自己的夫君也出言想勸,她也不好再堅持。

但一想到何惠柔,新都長公主便就忍不住,又流下淚來。

她的眼楮,早已經哭腫了。

奉親王勸道︰

「本王也知道你在擔心什麼,明兒一早,我就會讓人將他送走。既然已經除族,他以後便就是庶民。雖仍在京上,卻是再無關系。皇妹就放心吧。」

說這話,奉親王的語氣里,滿滿的無力。

這個結果,黎昊一早猜著了。

遠遠的傳來黎陽的叫喊聲。

奉親王滿是無奈。

而新都長公主,卻是忍也忍不住的憤慨。

黎陽毀了她的女兒。

卻還有臉在哪兒叫喊無辜。

幾個太監合力將黎陽壓了進來。

他上身綁著繩索,腿卻不肯走到。

卻是被那幾個力壯的太監提進來,放到了地中。

黎陽最先瞅的,卻是黎昊。

眼神惡狠狠的。

好似他走到今天,全是黎昊害的。

黎昊面上,也顯出無奈來。

黎陽沒有問皇上下來的封旨,卻是對著黎昊說道︰

「我現在這樣,你終于高興了?除了我這個眼中釘,奉親王府以後就是你的了。」

沒等黎昊出言,奉親王已經忍無可忍地一拍桌子,罵道︰

「孽障,你還有臉說?你打得什麼鬼主意,你敢說出來嗎?到了現在這種地步,你還敢說你兄長?」

黎陽這時候才慌了神,跪著往奉親王跟前挪動道︰

「王爺,兒子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了,王爺再原諒兒子一回。」

奉親王沉著臉,說不出皇上的口喻。

黎陽又想要求新都長公主。

新都長公主卻是听著黎陽的聲音,都覺得惡心,冷冷地說道︰

「皇上已經準了你和惠柔義絕,你死了心吧。」

顯然黎陽沒想到。

畢竟在他的心里,女人一生系在了男人身上。

黎昊瞅著新都長公主還有何士緒,卻是連他們也恨了上來。

覺得他們這是落井下石。

見他不好了,便就甩手丟下他,別尋高枝去了。

既然皇上下了封旨,也就說,這是無可更改的了。

黎陽狠狠地說道︰

「即使義絕,表妹失婚之身,姑姑就能斷定,表妹能再尋著好的?人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果然是有個風吹草動,便就各自飛走了。」

新都長公主被黎陽的話氣了個倒仰。

指著黎陽,新都長公主咬著牙罵道︰

「罔顧人倫的畜生,自己干得事,害了自己的孩子,還有臉說這些個?惠柔就是嫁個要飯的,也比嫁你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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