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媽細細的與黎昊說著尤家姐妹,如何的可人,做為女人,就應該柔順之類的話。
順嘴,紀媽又忍不住抱怨了幾句,奉親王和尤王妃還不為黎昊定親。
黎昊話少,但卻一直面露著笑容,沒有一絲的不快。
紀媽絮絮叨叨,一直呆到了半夜掌燈時分,才不放心的離開。
黎昊一直在等。
等黎陽去奉親王和尤王妃跟前告他的狀,會有什麼結果。
可是,什麼都沒有。
奉親王可以為黎陽氣得幾天幾夜睡不著覺,跳腳大罵黎陽不懂事,用家法打黎陽。
可是,對他,奉親王卻總是客客氣氣的。
很多時候,黎昊都覺得,自己像是客居在奉親王府里的,別人家的孩子。
那種淡漠式的相處,特別的傷黎昊的心。
黎昊又將那只小兔子從竹匣子里拿了出來,模了模,似是下了什麼決心。
重又放回匣子里之後,黎昊站起身來,將匣子放到了屋內的一個暗格里。
關上了暗格機關,黎昊的心,終放回肚子里。
他的身份一天不明,又有什麼臉,送柳元卿東西?
只要能保柳元卿平安就行了!
住在宮中的柳元卿,看著眼前那一件件毛茸茸的小兔子玩具,卻是無奈的笑了。
她雖然不知道皇上打得什麼主意。
但她的這份烈火一般的熱勢,就連她自己都要被灼傷了。
和黎陽解除婚約之後,柳元卿本就沒打算著這麼快就定親。
但是……
柳元卿拿著楚潤娘給她的名單,呆愣愣地,不知如何辦好。
皇宮里的人,全都是皇上、皇後的。
哪一個是真心為她的?
楚潤娘雖然說嬌寵著她,柳元卿不是那眼拙心笨的。
自大安宮宴會之後,又如何看不出,楚潤娘似乎歇下了為她選婿的心?
為了什麼?
柳元卿不明白,帝後此時在打什麼算盤。
柳菲莫現在倒是侍候柳元卿,越發的順手起來。
雖然住在宮里,但柳元卿最近,卻沒有像往常那般,到千秋宮里去陪著楚潤娘吃晚飯。
柳菲莫一樣一樣地,將小宮女從御膳房提回來的飯菜,擺到桌上。
並為柳元卿布置碗筷,做得如行雲流水。
將這一切做完之後,柳菲莫笑盈盈地說道︰
「長公主多吃些,這道水晶蝦餃,是皇後娘娘特意吩咐御膳房,專門為長公主娘娘做的。」
柳元卿好像將以前的事放下了,微笑地瞅著柳菲莫,以極好的語氣說道︰
「我不是說了,以後在我面前,不用再做奴婢的事?雖然說皇上的旨意難改,但你既然是我的婆子,將來,也不一定非跟著我出嫁呢。陽哥哥再不好,女子從一而終,妹妹還是委屈些,使些個手段,讓陽哥哥回心轉意的好。」
柳菲莫現在的心思,根本就沒在黎陽的身上。
听了柳元卿的話,柳菲莫立時便就跪下說道︰
「奴婢以前瞎了眼,做了喪性病狂的事來,還請長公主娘娘原諒。奴婢現在只一心想在長公主娘娘跟前,侍候長公主娘娘,以贖先前罪愆。還望長公主娘娘成全。」
柳元卿動沒動一下,對離心說道︰
「離心快扶她起來,我不是說了麼,以後沒人的時候,咱們還是姐妹相稱。當初也是我鬧得太凶了,可這也不能怪我,誰讓你們之前半點兒風聲都不透給我的?」
柳菲莫站起身來,面上雖然誠惶誠恐的,但心底還十分的得意。
以為柳元卿性子急躁,卻也是個沒心眼的。
開始時生氣是肯定的,現在被她這麼些日子,不停的說好話,終于挽回來些了。
這樣想著,柳菲莫越發的做出一切仰仗柳元卿的樣子來,將個伏低做小的姿態,做了個十成十。
柳元卿又對離心說道︰
「你打發個小宮女,侍候著菲莫下去吃飯吧。我這兒有你們侍候就行了。她最近也受了不少的傷,牙也不好,你們就給她弄些和軟的東西吃。把我的燕窩粥,也經菲莫吧。」
柳菲莫的牙,全是手板子打的。
全都松了。
臉上的腫消了,好在柳菲莫還小,但牙想長好,也要些時候。
雖然還不能同柳元卿同桌吃飯,但是,若是在柳元卿吃晚飯的時候,她也下去在外間吃飯,不用在邊上侍候的話,也足以讓天邑宮里的嬤嬤、宮女、太監知道知道,她到底還是柳元卿的妹妹。
骨肉親情,還是跟他們不一樣。
一想到秦嬤嬤和段嬤嬤,柳菲莫便就會不由自主的發抖。
這兩個嬤嬤也會敬她三分吧?
柳菲莫嘴上卻說道︰
「能侍候長公主娘娘,是奴婢的福氣。奴婢樂意侍候長公主娘娘。」
柳元卿笑著說道︰
「菲莫的心,我知道,就安心下去吧。」
柳菲莫見柳元卿不似客氣,又怕太過謙讓,柳元卿再果然將她留下。那她顯示與眾不同的謀算可就沒了,于是福了福身子,便就跟著離心喊進來的小宮女走了。
走的時候,挺胸抬頭的。
就在柳菲莫挑簾子出去之後,離心沖著柳菲莫的背影「呸」了聲,嘲笑道︰
「什麼東西,以前放著長公主娘娘的妹妹不當,非不往人里走,現在當了奴婢了,倒是還當出榮耀感了。她這一出去,指不定怎麼背地里嘲笑長公主娘娘傻笨,又上她當了呢。」
柳元卿也收斂了笑容,並不怎麼高興地夾了個蝦餃吃,說道︰
「你們最近讓著她些,我倒要看看,我這個妹妹到底能鬧出什麼來。害我的人,有兩個,她已經翻不出我的手心去了,但另一個我卻也不能讓他好受了。他不是以為我這妹妹清新月兌俗,高貴典雅?你說我拿她當劍,去扎黎陽的心,會不會將黎陽的心給扎破了?」
離心有些不明白,說道︰
「奴婢覺得奉親王世子是個好人,肯定是受了這個賤蹄子的勾引。現在世子爺早就看清了她的真面目,指不定多後悔呢。」
柳元卿冷笑了聲,放下筷子,說道︰
「我雖然糊涂,但卻有一件事,覺得世人頗為可笑。明明是兩個人的錯,憑什麼只說女人?黎陽不知道自己定了婚?我沒和他說我是容不得妾的?便就是有人勾引,他自己就真的那樣清白?若他自己挺得住,誰還勾引得了?齊王就少勾引我了?我跟他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