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你是說，沒別人知道你們有寶貝的消息了？」
王子燎又翻白眼︰「傻子也知道我們海域有很多寶貝好不好？只是，仙魔大戰後的修士戰力一代不如一代，最初還有修士試圖找到海族，但越來越少越來越弱，直到現在已經很久沒有修士到海上來了。但，外頭的人卻不知道我們聖物的。」
蕭寶寶和空空在旁邊安靜听著，誰也沒問鮫族的聖物究竟是什麼。
夜溪卻知道是海之乳，或者是海之乳玉髓。
「那些隱世家族的人，每隔一段時間就會來海域尋找。他們有很多外頭沒有的專門針對海族的法寶，可惜啊，」王子燎一嗤︰「即便是海族當初沒有禁海，也不是說讓外族人搜就搜的，更何況如今修士遠不如以前強盛了。每次趾高氣昂的來，哪次不是灰溜溜的走了？哼，愚蠢。」
夜溪忍不住︰「怎麼放他們走？全殺了啊。」
王子燎郁悶︰「你以為我們不想啊，可他們打不過我們逃跑卻是一等一，我們又沒辦法追到陸上去。」
說不好听的，只要那些人在海上找個島上去，他們就沒奈何了，雖然能掀起飆風巨浪沖毀海島，但為了幾只螻蟻破壞大海實在有些蠢。反正不會被他們沾了便宜，來就來吧，來一群殺一半，再來再殺，源源不斷，就當放長線釣大魚了。
夜溪問︰「那上次他們什麼時候來的？」
王子燎想了想︰「有一千年了。」
「下次什麼時候來？」
「我也不知道啊。我看族里記載，一開始幾百年就來那麼一次，後來隔的時間越來越久，最後兩次中間隔了兩千年呢。」
夜溪想，消極怠工要不得啊，若是現在就去一次，自己說什麼也趕過去抓一個搜魂探探隱世家族的底。
王子燎咬牙切齒︰「雖然每次我們都沒讓他們得逞，但我們的海獸也死了不少呢。哼，等老子能上岸，看老子怎麼弄死他們。」
夜溪瞟了眼蕭寶寶，師兄你把人家一個文雅倜儻的小王子給教成摳腳大漢了。
蕭寶寶無辜加鄭重臉︰「對！我和你一起弄死他們！」
王子燎嚇一跳，這家伙怎麼不和自己唱反調了？
蕭寶寶笑眯眯拍了下他的肩，傻嗎？只看夜溪表情就知道小師妹要對隱世家族下手，他這個做師兄的能不幫著踹一腳？
夜溪沉吟︰「既然海域寶貝多如繁星，為何他們卻直奔著你們的聖物去？」
王子燎懶懶道︰「我們的聖物最好唄。」
夜溪點頭，估計是隱世家族知道海之乳的功效，用來做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不然每次都是鎩羽而歸還百折不撓。
「隱世家族出世了，有可能還要對你們海域下手。」夜溪把事情往最壞的一面去考慮好做最周全的準備︰「若是他們聯合了所有的修士來進攻海族…」
王子燎嗤笑︰「怕他們？」
夜溪沒有笑︰「若是他們還聯合了魔族和妖族呢？」
王子燎一頓︰「怎麼可能？」
夜溪不說話直勾勾看著他。
怎麼沒可能了？他們可是知道滅魔城那一戰，一開始不也是你死我活的？可最後呢？特麼的竟講和了，人家水真真和卓還收了兩個愛慕者呢。
蕭寶寶道︰「我听說，萬重兄妹至今還在不懈努力挖牆角呢。」
王子燎略懵，不知道里頭什麼故事。然後听了空空講，嘴角直抽，說你們陸地生物真奇怪，好好的敵人不做非得做朋友。
敢不敢愛憎分明點兒？
夜溪認真道︰「所以，我不是夸大其言，你也知道人有多不要臉，萬一整個倉禹界都來追殺你們，夠你們喝一壺。」
王子燎愣愣︰「那那怎麼辦？」
夜溪扯扯嘴角︰「讓你爹準備好團滅大招，最好連同歸于盡的法子也想好。」
王子燎莫名心驚，深邃的大眼楮搖晃不定，猜不準夜溪是開玩笑還是說真的。
「咳，溪兒，你別嚇他。」空空道。
夜溪淡淡道︰「我不是嚇他，如今天地靈氣匱乏，修士修行越來越難，想來魔妖也是如此。鮫人，有什麼用，不用我告訴你吧？」
想想吧，少年。海之乳和玉髓不夠全倉禹界分的，但加上能增加修為的鮫人血肉呢？一顆顆行走的靈丹妙藥啊，夠不夠瘋狂掉整個倉禹界？
王子燎沉默不語，其實心底還是有些不信的，但又有些相信。
夜溪︰「做最壞的打算。」
空空擔憂的看著王子燎，遲疑開口︰「我感覺…你最好听夜溪的。」
王子燎神色一變，如今他是知道空空有預感的能力的。
「好，我與父王說。」
接下來的路途中，三人心事重重，再沒什麼心情說笑。
到了岸邊，王子燎頭次對蕭寶寶正眼相看︰「若是你們陸上亂了，你趕緊帶夜溪和空空來這里。」
蕭寶寶故作輕松的點頭︰「若是你家進賊了，我一定帶著她們來支援。」
王子燎扯扯嘴角，沉入海里，一道白色的水線向水天交融處沖去。
蕭寶寶和空空對視一眼，拿出靈舟飛向合歡宗的方向。
王子燎回去與鮫王將夜溪的話一說，鮫王立即變了臉色，發出一道靈力召集所有族人前來。
所有族人。
王子燎有些心慌︰「父王，真的會？」
鮫王沉聲道︰「夜溪說的沒錯，做最壞的打算。」
「可是」
「外族人貪婪卑劣，什麼事情都干的出來。我們鮫族正是因為他們被詛咒，你覺得他們不會做出滅絕鮫族的事情來？」鮫王嘲諷一笑︰「他們不會殺光鮫族，他們會圈養鮫族，當他們的食物當他們的丹藥。」
王子燎怔怔。
鮫王拍上的肩膀︰「孩子，你還是太純淨，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朋友，如夜溪空空那樣或堅定或純粹的人，太少，你沒有那個好運遇到的人都是她們那樣的人。對敵人，你永遠想不到他們的心有多黑有多惡。」
王子燎望著鮫王的眼楮，良久，忽然一笑︰「父王，我想不出敵人有多惡，但我保護族人保護您的心比海底最堅硬的石頭還要堅定。」
鮫王欣慰︰「跟我來。從今日起，我們海族要進入隨時備戰的狀態。」
靈舟上，空空右手抬起壓住胸口，臉色有些白。
「空空？」
「師兄，我的心很不安。不知道為什麼，很不安。」
蕭寶寶眉頭緊皺︰「因為我嗎？」
「不是。」空空搖頭︰「是，不，不是，我，我說不清。」
往日明媚的大眼楮里竟泛出一層水汽，又茫然又惶恐。
「我感覺，有很不好的事情將會發生。我…怕。」
蕭寶寶心下一沉，面上卻是笑起來，走到她身邊，拿出一方軟帕，擦掉她搖頭時掉落的淚水，輕輕將她攬在懷里，柔聲道︰「空空不怕，有師兄在。你還記得嗎？小時候你做噩夢，師兄就這樣抱著你，一抱抱一宿，你再也沒做噩夢了。乖空空，睡吧，睡醒了一切都好了。師兄在呢，師兄一直都在。」
仿佛被催眠，空空閉上眼楮睡去，睡得很沉，只是兩只好看的眉頭輕輕皺著，長長的睫毛一直濕潤。
蕭寶寶橫抱起空空，干脆自己坐在甲板上，讓空空靠在自己肩上，臉頰扶著空空的腦袋，蕭寶寶目視前方，殺意凜然。
就算天下為敵，他也會護住親人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