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青橙當下就將曾祖父給她的圓鏡扣住了寶盒中心的鏡面。
一瞬之間,周邊立刻變為了靜止。
岳青橙靜閉雙眸,慢慢的听著眾人的心聲。
織月︰「鏡緣寶盒一旦打開,岳青橙便可以毫無利用價值的消失了。」
兵衛首領︰「國主有令等到寶盒開啟,燼公子成了祭品,就將聖女就地處決,免生禍端。」
眾人︰「燼公子也是怪可憐的,他根本就不知道,幫母親解除禁咒,全全是國主為了圈住他所設下的局,國主其實就是想靠他來實現一統天下的心願。最後,母親沒救得了,把自己的命也給搭進去了。」
原來,北堂凌烈果真是有著這般狠的心。
當初,放棄了自己的女兒,此刻又要放棄自己的外孫。
幸好,她借著驗靈窟中的力量回了一趟現代,從曾祖父的手中得到了這塊帶有仙力的圓鏡。不然~她跟南宮燼就都要成為北堂凌烈一統天下的祭品了。
她低垂著額頭,這般思索著。
頓時,耳畔處便又傳來了那輕柔的聲線。
「我此生前半段~都在為了解除母親身上的禁咒而活著!等這一切結束後,我就要帶著橙兒和我們的孩子一起遠離四國紛爭,找一處清閑幽靜的地方,好好生活,將自己余下的人生全全用在照顧他們母子身上。」
岳青橙眼眶中泛著淚水,慢慢的回過了身子,看著眼前的夫君,默默地染濕了衣襟。
此刻,她的心甚暖,抬手撫上他的臉頰,「燼哥哥,這輩子能和你在一起,我很開心。若是這一世我們終不能長長久久,那就等待著下一世~我們一定要再續這未完的愛。」
忍著抽噎的淚水,她迅速的落下手掌,將懷中的白色布巾同那寶盒中的白色絹帕做了交換。
抬起手指沾染著手臂上的血液,便在白絹之上寫上那幾行字跡︰「北巫國公主北堂凝,從今日起,破除寶器禁咒,得以輪回往復,再世為人。」
待她將絹帕藏于胸前的衣襟內。
帶她把圓鏡從寶盒上拿下後。
自己的喉嚨口處,便一躍涌出了濃濃的血腥味。
岳青橙疼痛的捂著自己的胸口。
原來同等的代價,便是以命換命的結局~
南宮燼猶如夢境蘇醒,凝神看著眼前的情形。
他不能夠去相信,不能去承受。
「橙兒~」唇齒在抖,抖得已讓全身變得無力。
他不知道,為什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而她,卻依舊在對著他含笑。
就在她快要滑落之時,他抬起手臂,溫柔的扯過了她的身體。
岳青橙撩起那俏皮的睫毛,再次深情地看了看他。
「我跟你這一生能夠相戀,便是我最幸福的回憶~」
「為什麼?為什麼會是這樣的?」他想掩去淚水,可卻始終吞不回。
北堂凌烈只是告訴他,開啟鏡緣寶盒需要聖女的血液,卻未曾告訴過他,還需∼聖女的性命。
岳青橙的聲音越來越小,話語間落得越來越吃力。
他失聲的落著淚珠,緩緩的低下頭去,將耳垂落于她的唇邊。
「北堂凌烈一直都在騙你~他根本就沒有打算幫母親解除禁咒~他只是想困住你~為他所用~」
「」顫抖的張開嘴角,卻怎麼也說不出。
他早就想到,北堂凌烈會有這麼一招,可為何∼還要這般執迷。
直到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的執念,究竟有多傻。
岳青橙微微抬起手指,扯動著他胸前的衣角,「好在~我已經幫母親解除了寶器的禁咒~也終于幫你了了心願~」
「橙兒~」
「噓∼我把寶盒里面的東西換掉了~北堂凌烈不會達成所願。」她用力的喘息著,想要對他多說上幾句話,「答應我~離開北堂凌烈那個惡魔~離開北巫國~帶著譽兒~好好生活下去。」
「橙兒~」忍著胸口的疼痛,奮力的喊著她的名。
一年前,她在自己的眼前,被南宮沐風一劍刺中。
一年後的今天,她又為了他多年的心願,而犧牲了自己。
她是他的妻,是他此生最愛的人,可是他卻沒能好好護著她。
若是他能早些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他一定不會讓她∼開啟寶盒。
他的心願~他的心願又何止救母~
他的心願~是陪著她長長久久的生活下去。
四下兵衛迅速圍上,將他死死的圍緊。
織月見勢拔劍抵御。
南宮燼狠狠地攥著手掌,高昂的怒火,頃刻間震飛了圍堵兵衛。
他的眼眶泛著光,憤怒的掩起淚水。
抬起手臂輕輕的拖起她的身體,慢慢的走出了地獄的大殿。
殿外的兵衛紛紛上前,卻都未能將他攔住。
這一刻,他已全然沖破了自己體內隱藏的功力。就算是北堂凌烈親自來抓他,也必然是困不住。
當初,他還能用情感的計策來束縛他。
現如今,情感之計也對他再無所用。
因為他最愛的已然香消玉殞。
消息很快就傳到了巫靈宮。
北堂凌烈眼神中充滿了殺念。
「不為我用之人,定不會讓他活著離開。」
……
南宮燼落著清冷的眸子,已是看不出絲毫情緒。
腳下的步子,不快不慢走的甚是平穩。好似生怕會驚到懷里的妻子。
北堂凌烈派出的兵衛已將國境的城門樓圍堵的水泄不通,就等著燼公子自投羅網。
可誰又知,他的眼里,已沒有留情二字。不論面前阻礙他的人是誰,他都會無情的使出掌力。
國境城門處,一瞬之間落得滿地鮮紅,伴著那天上突然低垂而下的雨水,漸漸的凝結成一道又一道的血色細雨。
「公子∼」
他的腳步微微停下,卻僅僅只回了一句︰「你也離開了。」
「我……」
「離開這里,去追求新的人生。」
「可織月一直以來都是跟著公子您……」
「但我從不需要任何人。」低眸落下深情的目光,也只有在看著她的時候,才會露著這樣的表情,「我只要一個她就夠了!」
她知道,到了這一刻,她再也擠不進他們兩個人的生活。
即便自己再努力,也是痴心妄想。
不管岳青橙是生還是死,她都已然深深的住進了南宮燼的心窩。
她從沒有看到過,他這般心傷的瘋狂過。
仿佛天地坍塌,萬物枯竭。
已是壓的他,再難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