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透著淡淡的哀傷,順著石壁飄入的冷風吹疼著他的臉頰。
南宮燼被架在千年殘桑樹上,手腳全全纏繞著藤蔓,使不出絲毫力氣。
那是北堂凌烈專門用來困束他的寶物。
越是用力便會越發緊繃,任憑他有天生神力也終是難以逃月兌。
他不去反抗,只是因為他在等,等岳青橙的身體慢慢恢復。
開啟鏡緣寶盒需要用到聖女的鮮血,他不能只顧著解除母親的禁咒,而讓她受到危險。
可北堂凌烈卻沒有那麼仁慈,若是他知曉了岳青橙的身份,定會不論一切去奪取她的血液。
好在他只是清楚岳青橙不寒青國公主一事,卻不知她是雲裳國的聖女。
如今,囚禁他,也只是怕他去動歪腦筋,獨自找時機打開鏡緣寶盒。
盡管每日被灌輸著邪力,可腦海中的過往卻始終不斷。他不會忘記有關她的事情,也一定會堅持到回去見她。
陰暗的角落里,織月正靜靜的看著地牢中的燼公子,已經是三個月的關禁,他卻仍是一身傲骨。
「公子,吃飯吧。」他在這里關禁了三個月,她在這里照顧了他三個月。卻始終得不到他的正視。亦是听不到他對她說上一句問心的話。
織月抬手喂著他飯菜,如平日般細心謹慎,生怕他會嗆到或是噎到。即便是如此卻始終听不到他說出一句話。
她在等他的命令,哪怕是讓她放了他,放他回去,去見岳青橙。
「公子,那麼久了,你還是不肯吩咐織月做點什麼嗎?」
「我吃好了!你可以走了。」冷冷的話語,竟比這山洞中的涼風更為徹骨。
南宮燼明白自己的處境,也自知織月的處境,面對她的話越少,就越能讓她置身事外。她若真的違抗了北堂凌烈的命令,將他放了,那麼她的性命亦會難以保住。
對付南宮奚風時,他已經欠她一次了,故此,再不願把她牽扯其中。
可是,她卻並不明白,低下頭去,將木制的盒子提起,背身離了洞府。
半晌,南宮燼的耳旁卻又傳來了腳步聲,漸漸地抬起頭,便看著他的舅父北巫國的掌尊大人謹慎的鑽進了石洞中。
揚手運功扯斷了綁著他雙臂的藤蔓。
心疼的嘆著氣,慢慢的扶他坐到了石墩之上。
「都三個月了!你怎麼就這麼固執!」
「舅父大人怎麼來了?」急喘了幾聲大氣,忍著久被捆綁的疼痛。
「我好不容易說服了你祖翁,才能過來看看你!」
「舅父是來勸我的?」
北堂灼心頭落著無奈,竟是看著這種情形始終無能為力,「當年,你母親也是這般,舅父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你祖翁的性子,你是知道的!選擇同他對立,只有一死。」
他並不怕死,只是不能死在這里。
「舅父莫要替我擔心。」
「听舅父一言,順了你祖翁吧!我听說你已在南襄國娶妻生子,你也不想就此再也見不到他們是不是!舅父也知道,你遲遲不交代聖女的下落,是怕你祖翁傷害你的妻兒,這一點舅父已經跟你祖翁說過了,只要你幫助他完成大業,他就不會對你們怎樣的!只要你听話,就會沒事了!你終歸還是他的外孫。」
是外孫,還是棋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老家伙謹慎,只是告訴了他收集寶器開啟寶盒,卻不曾教他開啟寶盒後的用法,不然他也不會屈于他之下。
但如今,為了解除母親的禁咒,只能順著他來,等待開啟鏡緣寶盒之後,便是誰也沒辦法拿他怎麼樣。
「我知道了。」抬眸扭動著薄唇,「煩請舅父大人去告訴祖翁~我想通了,我願意替他將聖女帶回來。」
北堂凌烈正等著他想明白一切,任何人跟他作對都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南宮燼刻意裝出一副被邪力吞噬的樣子,好讓他褪去戒心。
「人還是無情一點的好!感情深了~就會犯糊涂!如果你幫我一統大業,甭說是一個女人,整個巫靈宮的人,你隨便選,祖翁一直都是很疼你的!」
「燼兒知道了。」
「去吧!去幫祖翁把聖女帶回來!」
身子微微後移,慢慢的走出宮殿。
他的腳步剛剛踏出巫靈宮門口,便瞧著冷弈從對面迎來。
「公子,你怎麼樣?」
「你怎麼來了?」臉色甚是驚恐,「不是告訴你好好守著燼王府嗎?」
冷弈張望四周,落著小聲︰「可公子再不回去!王妃就要急壞了。她讓我一定要來帶你回去,我若不來,她就要親自來了!」
岳青橙的性子他是知道的,若再不見他人,定會不論地境的挖地三尺。
已經離府三個月,切不可再耽擱。
「冷弈,我們回去。」走到馬背前,還未來得及上馬,便被身後的聲音叫住了。
「燼兒∼等一下。」
南宮燼小步迎回,「舅父可是有事?」
北堂灼露著一臉的擔心,言道︰「不久前,我那被你舅母慣壞了的女孩,離了巫靈宮。」
「……」低眸靜思不語,不知舅父是讓他找尋表妹的下落,還是已經知道她在南襄國內。
「兵衛門曾看到她出了國境,這丫頭脾氣扭得很,你越是困得緊,她越是往外跑。」
「……」扭嗎?在他的府上還不是得乖乖的!除了自己的王妃,他可不會慣著任何人。
「卿靈自小听我講了你的事,就很想去見見你這位國境外的表哥!你若遇上她,替我好好看著她,我不求她能早點回來,只願她在外平安。」
「知道啦,舅父大人放心吧。」俯身行著禮數,轉而起身上馬駛去。
遠遠的一處,那張眸子顯了清冷無情,雖然以前她也只是暗中協助他,但他總會吩咐她做些什麼!但自從有了岳青橙,卻是避的她越來越遠,甚至就這般把她留在了暗無天日的巫靈宮。
南襄國燼王府內,有一個王妃正沒日沒夜的擔心著。時常會被噩夢驚醒,落著滿額的汗珠。
若再有下一次,她一定要陪著他去,好過這般提心吊膽。
燼王爺一定會有辦法回來,冷弈堅信著,她也應該對她自己的夫君有信心。她的夫君亦是知道她在等著他。
一定不會讓他們母子等的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