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風看著眼前林月鳳含淚卻故做堅強的眸子,只覺得心被什麼狠狠抓捏,讓他每呼吸下就抽疼的厲害。
想到自己接到的那封信,那人也許正在京城虎視耽耽看著他們。
今天又是月圓之夜,他真的很為難。
「也是你有什麼不得以的苦衷才這樣做?」
他的沉默,對林月鳳來說無疑是當頭一棒。
縱然她理智,縱然她心中一直對自己說,說開了早放開對大家都是種解月兌。
可真的面臨,她的心還是疼了。
不但心疼,這幾天除了陪老人她幾乎每日每夜操勞配藥所有的精神和力氣也好象被瞬間抽空。
身影晃了晃,強忍住倒下的眩暈,顫聲問。
「我……」
慕風抬頭,嘴巴張了張,終究沒有說出聲。
「好,很好。恭喜你們。既如此,這藥對我也沒用,你要的話就拿五萬兩銀票來換。從此你我再無相欠。「
再次的沉默,林月鳳強忍著落下的淚水,枯澀低笑,說完向他晃了晃手中的藥瓶,扭身而去。
「……」
慕風自覺想追,然而嘴巴微張,他還是遲疑了。
「主子,你跟林姑娘說了什麼?為何林姑娘走的時候臉色那麼難看,出去門口她還吐了血……」
林月鳳走了,慕風整個人也好象被抽空了力氣,頹然坐在那,看著眼前。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也是錯,可他真的不想她冒險。
那人的身手遠在自己想象的範圍,之前他雖揪出了些他的人,但跟他比,那根本不是一個檔次。
「吐血就吐血,她自己就是大夫,醫術有那麼好,會有什麼事。青雲,今夜按計劃行動,我想那人一定會出現。」
慕風低嘆了口,回神再次恢復到之前的冷清和沉穩。
淡說著,交代青雲。
「好,可主子你的毒,今晚上你真的不準備壓制了?我听綠翹說的,說林姑娘只所以吐血都是因這些天每日每夜為你配制解藥造成的,雖然她也不清楚那解藥是否有用……」
青雲點頭,想著他每夜毒發的樣子,忐忑道。
「我的毒已經沒事了。那次殲滅風雲寨後就再沒發過。你們只管把那人引到我呆的寒潭就成。另外著人去皇宮,保護好母後和皇上。抓到他,交給皇兄,一切也就塵埃落定了。」
「好,手下這就去安排。」
青雲無奈,還是點頭說著轉身出去安排。
「鳳兒,對不起,今夜過後我能活下來,我一定給你賠罪,再也不理會這一切,跟你去臨江鎮陪你開店。」
房間只剩慕風一人,他從懷中掏出一方有些舊的帕子,帕子一角上面正繡著個「鳳」字。
不用說這是那次他受傷,林月鳳給他包傷口他一直帶在身上的。
看著手中帕子,他腦海中不由回憶自己這一生的經歷。
前十年他懵懂無知,除了整日玩耍,學自己最愛的武功,劍法,就是什麼愁滋味都不知的吃喝。
那時候他的夢想就是想做個仗劍行江湖的俠士。
年歲漸大,父王駕崩後,他就面臨皇位之爭。
開始是自己,當他看到兄長滿眼對那個位置的期待,他毫不遲疑放下肩上的重擔,直接交給他。
為了打消兄長對自己的忌憚,他直接上山學藝。
本以為他都表現的很明顯了,沒想兄長依然防著他,防他跟那人一樣,甚至比那人還小心。
但他上次從皇宮出來,親自听到他派在皇宮中保護太後和皇上的人傳來的話,他對這個京城和兄長已經失望了。
他沒想,為了牽制自己,讓自己再沒有和他對抗的力量,他竟連自己的婚事都這麼在意,這麼小心。
先不說林月鳳這個身有不凡能力,就是她背後的人,錢白兩家,就兄長對傅君瑤當時的阻止,他就難以想象。
如果他執意跟林月鳳在一起,皇兄一定會一支支掰斷錢白兩家的羽翼吧。
那是她的家人,他不想讓她為難,更不想她怨憤自己,更不想讓錢白兩家就這麼無辜卷進這旋渦中。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他必須先壓制住自己對她的感情。
雖然他是一天沒見她心中就好象缺了什麼,然而他知道自己必須壓制。
卻沒想,再次打听到的消息。
有人發現京城出現個雲王,邊城也有個。
這就不得不讓他做最後的賭注了。
不管哪個是真正的雲王,他相信,以雲王這些年的謀劃,恐怕京城早布滿了他的眼線,甚至宮中可能都有他的線眼。
所以他必須反擊,而今晚就是個機會。
只要他抓住一個,只要自己這邊做好準備工作,相信他一定會自動落網。
只要找到他,皇兄將再無後顧之憂,他也再也沒有繼續在京城呆下的價值。
他相信。
雲王一不在,估計兄長接下來要對付的哪個就是自己。
看了許久,慕風小心如珍寶樣把手帕折好放進懷中放好,這才坐在桌上寫著字。
這一夜將是關鍵性的一夜,萬一他死了,他這封信也就沒什麼價值。萬一他沒死,他只希望小丫頭能多等些他時間。
等他盡快處理了手中的事他就去找她。
「林姐姐,你沒事吧?林姐姐……」
馬車中,綠翹擔憂看著吐了口血靠在車壁上閉眼歇息的她,小心問。
可她上前搖晃,才發現她一踫,林月鳳的身體直接栽向一邊。
「林姐姐,快,快趕車回將軍府,快……」
綠翹慌張和王雪梅扶住她,她則模上她的脈。
發現林月鳳手腕冰冷異常,更重要的,她氣息也若有若無。
突然的變故,讓她大驚失色,高喊著趕車的車夫而去。
林月鳳回去,整個錢府因她的情況跟著陷入混亂。
好歹這天夜中緋月到來。
「緋月公子,林姐姐她怎麼樣了?」
緋月神色凝重放下林月鳳的手腕,「她怎麼會中了西域幽冥之花的毒呢?」
「幽冥之花?這是什麼鬼?」
錢老爺子對他這話,當時就驚問。
「一種生長在西域瘴氣林中的花。此毒無色無味,揮發的氣體就能讓人中毒。她最近可有什麼異常?」
緋月淡淡解釋問。
「有,前天林姐姐去了趟衛國公府,為國公夫人看病,听小德子說了,出來那門她就吐了血。雖然她後來臉上又出了紅色斑點,我們問她,她說毒她已解了,這怎麼又中這幽冥之花的毒呢?「
綠翹蹙眉,倒是向他說道,實在難以理解林姐姐這麼厲害的人也能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