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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丫頭嘴唇緊緊抿著,似乎是有欲言卻又不言之狀呢,夜胥華一襲銀色披風被夜風鼓動,整個人給香夏一個清冷寒涼的威壓,香夏生怕夜胥華二殿下開口說那件事,可是夜胥華二殿下他偏偏開口了,「香夏,本殿下怎麼感覺你有事情瞞著我?是不是?」

「沒有的!」香夏這次回答得極為干脆,絲毫不拖泥帶水,也不結結巴巴,丹田一股氣運轉的很足,末了還喚了一句,「二殿下……」

一會兒結結巴巴,一會兒干脆如抽刀斬亂麻,夜胥華他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會匪夷所思,兩只手負背,眸光卻凝望著天上的一輪涼月,他又開始猜測了,「此事一定跟莫雪將軍有關的是嗎?他是和你一起失蹤的,直到現在,本殿下仍然不見他的蹤影……」

這話倒是提醒了香夏,莫雪將軍救回了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之後,又不見了,直到現在都還不曾見到人。

見夜胥華眼底堆滿了訝異之色,香夏軍師反問道,「之前莫雪將軍回來之時,難道二殿下沒有去問他嗎?」

無奈得攤攤手,二殿下夜胥華臉上的神情很是古怪,叫人猜不透道不明,「本殿下從來不會質問莫雪將軍,有的,只是莫雪將軍告訴我的,他說,他讓你和他一起去外頭觀察敵情。」

香夏明白的很,夜胥華二殿下說的那個敵情,指的就是西疆方陵王赫連皓澈之後有沒有派兵通緝截殺了,話說到這里,香夏就更加不明白了,「二殿下既然從來沒有過問過莫雪將軍,一如既往得信任莫雪將軍,卻又為何又要問香夏來懷疑他呢……」

香夏這句話著實把夜胥華憋得夠嗆,其實,夜胥華也不知道,也盡量不去胡亂猜測,他知道古來有一句箴言,那便是,用人勿疑疑人勿用,可夜胥華二殿下偏偏陷入一個古怪的境地。

見他沒有開口,香夏往下去說道,「我想二殿下您自己也是非常苦惱的吧……」莫雪將軍他究竟衷心不衷心,其心是否向背著二殿下,至少從這件事就足以窺見一斑了。莫雪將軍他並不是真心要為夜胥華二殿下籌謀的,如果莫雪將軍真是真心真意為夜胥華二殿下賣命,他就不可能作出私底下拯救太子和太子妃之事,不讓二殿下知道。

莫雪將軍他是存心隱瞞,其心可誅!不過夜胥華二殿下自然是被埋入鼓里,香夏她自己知道就成了,如果下一次發現莫雪將軍又什麼異常舉動,甚至要對夜胥華殿下不利,到時候就可以好生提防提防。

如果夜胥華二殿下知道莫雪有反叛之心,那麼一切真相就會大白,香夏她也不必隱瞞了。

「二殿下,香夏出來這麼久,有點想念筱蘿王妃,可以讓我暫且回西疆嗎?」

莫雪的事情暫且不想了,香夏就想到了自己的事情,出于對筱蘿王妃的愧疚,香夏丫頭就恨不得在筱蘿王妃娘娘膝前長跪不起,一直到能獲得王妃的原諒為止。

這傻丫頭以為去了,就能夠活得筱蘿王妃的原諒?夜胥華覺得,獲得筱蘿的原諒的可能性很大,她們二人到底同在同一屋檐下的姊妹,可野心勃勃的方陵赫連大王呢,他會原諒香夏丫頭,扯淡吧,沒準兒去了,就直接砍頭了。

「筱蘿王妃或許會放過,可你用你的腦子想一想,方陵大王赫連皓澈他會放過你嗎?」

夜胥華他也是爭權奪勢的男人,怎麼會不明白當權者為了能夠穩固江山帝業,遇佛殺佛,遇神弒神,沒有人可以阻擋統治者前進的腳步,香夏丫頭是可以去,沒有錯,可終究是會淪為煙消雲散的炮灰的。死了,都沒有人可憐。

被夜胥華這麼一說,香夏心里頭一窒,卻不知道該往下繼續說什麼了,只能像一口小鼓悶在那里,直到有人的腳步得傳過來,夜胥華和香夏一瞅,是莫雪將軍回來了。

「二殿下,末將剛才去查探軍情,赫連大王真的再也沒有派兵過來,這個廢舊的禹王爺府邸,我們暫時是安全的了。」

走到夜胥華跟前,莫雪將軍兩只手抱拳道。

哼,真的是去查探軍情了?而不是安頓太子夜傾宴和太子妃沐若雪他們?香夏輕輕淺淺的眸子暗轉,她的嘴角浮現一抹窺探陰謀的笑意,夜色如墨,太濃,沒有人瞥見香夏丫頭的面部表情,也就不知道香夏在想什麼。

「嗯,做的很好,這麼晚了。大家都去休息吧。」夜胥華拂袖而去,他並沒有往下面問莫雪將軍一些更為具體的東西,他這就是相信他了。

二殿下如此神色,莫雪將軍也感受不到二殿下的心里面對自己的真實想法,他將眸色對準了尚未離去,好看的娥眉對著天上的那一輪清涼皓月,「香夏,本將軍囑咐你的那件事,你是否……倘若你透露半句,你知道後果的!」

「你還想威脅我?別以為二殿下他如今對你推心置月復,你就可以做一些傷害他的事!你給我記住了!不準傷害二殿下!否則你也是知道後果的!」

反過來,這是香夏再威脅他,他莫雪是一個將軍,我香夏好歹也曾經是西疆第一女軍師,滿腦袋的謀略,一個征戰沙場的莽夫悍將,一個睿智的內斂女軍師,至少不是武功楚疇之上,二人是相得益彰的。

莫雪突然蒼涼得笑了一下,「看二殿下剛才的模樣,再看看你,本將軍知道,香夏軍師你沒有向二殿下透露半句,這樣不是很好嗎?軍師你好,本將軍也好。再說了,本將軍做的一切事情都是為了二殿下!本將軍實在不願意見到大華皇朝同宗殿下們之間手足相殘……」他說的時候,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深情一點,以至于能夠打動香夏。

可是呀,香夏她涉世未深,謀略是有,可她終究是個女人,能夠動真感情,不排除能夠被莫雪將軍假意深情的幾句話給打動了,上一次,要不是莫雪將軍說他與孿生弟弟骨肉分離有多麼悲慘,香夏也不會甘願冒大不韙將莫雪將軍引入西疆見他的孿生弟弟江左,等莫雪帶著蒙著黑色頭巾的太子殿下和太子妃二人出來之時,香夏她傻眼了,她知道自己上了莫雪的當,可是現在,他又來故技重施?

香夏咬牙一沉,這一次一定也不要再相信他,哪怕莫雪將軍他聲淚俱下,也不能!

香夏甩袖,身子隱沒入寢房,徒留莫雪一個人晾在大院天井里,月華籠了莫雪將軍一身,唇畔微微蕩漾開的一抹陰謀笑意。

心有二心的莫雪何嘗不擔憂香夏會心急口快把自己供出去,可饒是這樣,香夏她自個兒也定會被二殿下記恨上,香夏還圖著從二殿下夜胥華得到愛意,她怎麼可能會作出葬送她婚姻前程的事,莫雪將軍就是算計到了香夏軍師這一點,所以他才有把握繼續留在二殿下夜胥華身邊充當內應,這個時候,莫雪不能離開夜胥華,只是因為對于太子殿下夜傾宴而言,活著的夜胥華還有利用的余地!

……

西疆方陵境內某處矮小的氈包房。

這類的矮小氈包房在西疆方陵是極為普遍的,因為是尋常不顯貴的平頭老百姓居住的處所。

比起來貴族的氈包房大而寬敞,又有隨從婢子成眾,這個矮小氈包房實在是太不起眼了。

被沐展鵬強行拖往小林中取樂的西疆婢女,名喚晚荇,她只是赫雲太後所屬麾下的,一個最為低等的婢子,相當于前大華皇朝高門大戶最為底層的粗使婢女。

晚荇回到家中,不停得垂淚,一言不發,哭哭啼啼的,好生淒涼。

破舊的矮榻上一東一西躺著一老一少,老的是晚荇的重病父親年伯,少的那個,充其量也就是二十歲的年輕人,五年前因為在西疆校場演練不小心失去了雙腿,從此就躺在床上。

雙目失明的娘親關氏听到女兒可憐的抽泣聲,就恨不得走過去,將她抱在懷里,「娘親的乖女兒,你這是怎麼了呀?」

「是呀,晚荇!你這孩子!有什麼事兒快點說出來呀!跟父親說說!是不是你的木哥哥欺負你了。」年老伯兩只手支撐著床榻,想要起身,卻因為自年邁之後得了一種怪病,無法行走,終日流連傳遞,什麼事兒也干不了,要不是女兒晚荇在赫雲太後的氈包處作一個下等婢子,要不然,這日子簡直是沒法子過的。

那個大哥雖然沒了雙腿,可也是正直的一個人,看著小妹如此傷心,坐起來,兩只手拍了拍胸脯,「晚荇妹妹!有什麼委屈就說出來!大哥為你出頭!」

「阿爹,阿娘,大哥!晚荇沒事!」晚荇話音剛落,就是一頓的嚎啕大哭,她這輩子心愛的人就是木哥哥了,可是自己被當今王妃的生父沐展鵬奸污,玉體不潔了,人家木哥哥有體面有本事的人兒,怎麼可能會娶自己呢,一想到這里,晚荇就面如死灰。

在晚荇的面前有一方燒得更火旺的爐子,她一聲不吭得撲過去,想要把臉湊上去,都是自己這張臉惹得禍,赫雲太後當初見到自己如此美艷,說自己日後定能禍國,所以一直將自己充作一個下等婢子,幾年下來,都得不到任何的提拔。

在晚荇撲過去的那一刻,作為哥哥的年羹強幾乎在同一時間,跳下床榻,兩只手握住妹妹的腰肢,他是戰場上模打滾爬過來的話,雖然失去了雙腿,可雙手仍有力量,一把就拽住妹妹。

如果再晚一秒,晚荇的容貌真的就毀了!

「妹妹!你怎麼這麼傻!你還有阿爹,阿娘,還有大哥我呀!怎麼可以這樣做!」

年羹強淚水涌了下來,都怪自己太沒有用,要不然,要不然他就可以執戟征戰沙場,別說保護妹妹了,他大可以有保護天下萬民的氣魄都有的。

年伯也情不禁得流淚,他那失明的老伴兒也感覺到發生了什麼,就一起抱頭痛哭,「晚荇,有什麼天大的委屈一定要說出來呀!是不是你的木哥哥欺負你了?難道他把你給……」

年伯見女兒晚荇自打進來的時候,頭上一片雜草,身上的衣襟也微微裂開,顯得極為凌亂。

一听父親此言,年羹強就怒發沖冠,「江左你這個畜生!虧我的親妹妹一直把他當做最心愛的木哥哥的!沒有想到他竟然如此踐踏我的妹妹!他想得到我的妹妹!為什麼不等到迎娶我妹妹,等到洞房花燭夜!他就如此等不了嗎?如此心急嗎?」

如果可以,失去雙腿的年羹強也可以將江左將軍的頭拽過來,殺掉。

「不是木哥哥做的」晚荇嘴中喃喃著話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說什麼。

不是西疆第一勇士江左將軍做的?

天,這對于他們年家,簡直是一個晴天霹靂!

他們一家皓澈知道晚荇在跟西疆第一勇士江左將軍交往著,只是還不曾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可到底也算是江左將軍身邊的女人不是嗎?

什麼人敢于在老虎嘴里拔牙,簡直是不想活了!

年羹強惡狠狠得道,「妹妹,你告訴哥哥,那個人是誰?」

晚荇醞釀了良久,低著頭,潺潺弱弱得說,「那個無恥的歹人,是……是……是西疆國丈沐展鵬!」

「是當今方陵王妃的親生父親!天呀,我們年家到底造了什麼孽呀!」年伯撕心裂肺得痛哭,「我兒羹強五年前失去了雙腿,從此埋葬了他此生從戎當大將軍的夢想!五年後,你又要我女兒遭逢此劫難,那沐展鵬是西疆方陵王的國丈,難道還能夠要求王妃娘娘嚴懲他的親生父親不成嗎?」

失明的老婆子搖晃著頭顱道,「老頭子,咱們認命吧。權貴我們惹不起。就算是告訴了江左將軍,江左將軍如今也被委派西疆域外做事,就算他知道了,又能奈何得了沐展鵬?!」

「不行……我要為妹妹報這個奇恥大辱!」年羹強狠狠得發誓。

……

世上沒有不通的風,這是很快傳到赫雲太後,赫連大王,還有筱蘿王妃的耳中。

關于那些不堪入耳的消息,傳達的沸沸揚揚。

終于,方陵大王赫連皓澈再也坐不住了,他必須出來為一個小小婢子討回公道,他是西疆方陵千萬老百姓們的王,是大家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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