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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太醫,還是勞煩你的玉步降臨鎏飛院吧,大夫人病重,大夫人的命可比這個小丫頭金貴的多,再說這個小丫頭已然沒有了腿和腳,理她做什麼?!」

沐展鵬向來不近人情,可林秋芸听在耳里,痛徹萬分,卻想不到男人他竟絕情到了這個地步,想當年,在大華朝的辛者庫掖庭之上,他可不是這樣的人物。

難道說,歲月可以摧毀一個原本該有的善良嗎?

不!

我林秋芸不信!

林秋芸拼命得搖搖頭,奪門而入,攔住他,淒聲道,「老爺,你可知道為什麼大初梅這孩子的腿會成這般模樣?是大夫人的所作所為呀!」

之前五子宇軒到沐展鵬所在的書房稟明一切,總管江福海和大初梅的事情,沐展鵬早已心知肚明,要不然,也不會像剛才那樣氣急攻心,怒摑大夫人和大公子二人。

「此事,我已知曉,你不必多說。」

一臉陰暗之色的沐展鵬背過身子去,看都不想多看林秋芸一眼,語氣冷冷淡淡的,好似千年沉積不化的冰城,依然和沐魚源太醫堅持著,「沐太醫,你現在要馬上跟我走,否則——」

「對不起相爺,老夫行醫數十年,人道醫者父母心,無論富貴貧賤,老夫當一視同仁才對,大夫人也只是暈眩罷了,而大初梅雙腿傷得厲害,若我不能夠馬上為她治療,恐怕她連命都沒有了。」

沐魚源說話之時,仍沒有忘記給打初梅檢查大腿創口,然後比劃著,等下要從哪里開始截肢。

見老太醫無動于衷,沐展鵬臉色愈發陰沉了,老太醫本是大華朝宮廷老御醫,只是因為年齡老邁回鄉間幾年,誰想到,沐老太醫不喜宮廷爭斗,沐展鵬就極力嬛留沐太醫于相府之中,雖說如此,但半點不敢怠慢。

沐老太醫生性豁達,沐展鵬知道,就是自己以丞相之位壓制他,他也不會有所動。

此時此刻,正憋得一肚子氣的沐展鵬打算就此離開棲靜院,這才揚起頭來,就睹見一直被自己忽略的二,女筱蘿怔怔得凝著自己。

「女兒拜見爹爹。」

沐筱蘿微微一福,舉止優幽,比日前,長姐沐若雪狂妄乖戾相比,更顯得筱蘿懂事的多,沐展鵬輕微得點點頭,不說什麼,卻又听到二女兒身後的兩個丫頭香夏和瑾秋也沖自己福去。

即使如此,沐展鵬可是一刻也不想呆在這里。

「爹爹這麼著急,要往哪里去?」

沐筱蘿嘴角噙著一絲微弱的笑容,她知道父親的心早已不在她們母女倆的身上,他現在來恐怕是為了大夫人吧,沐筱蘿回棲靜院的時候,就听到了一些風聲。

父親責打東方飛燕和沐軒昌這兩人,除非沐筱蘿是死人,她現在覺得心中要多暢快就有多暢快。

「怎麼,你還想像你娘親一樣攔我不成?」沐展鵬劍眉一軒,語氣冷然,看不出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饒是沐老太醫听聞,他心中也是頗為震驚,怎麼相爺沐展鵬對府內的,系,系如此偏頗,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分如此呢?

哎……老太醫繼續地下頭去為大初梅檢查創口。

听父親這麼一說,若是前世的筱蘿肯定會驚慌失措,無可自拔,可如今的筱蘿嘴角微微一笑,再次福了福,「爹爹是哪里話,身為父親的小,女,哪里有在爹爹跟前說話的余地,只怕我剛才真被大哥用劍當場殺死,恐怕爹爹都不會看一眼吧!」

「你,」沐展鵬的眼眶充血的樣子極為難看,他萬萬沒有想到自己的,女竟敢于用這樣的口氣跟自己說話,要不是剛才看到真被大兒子沐軒昌殺死心生愧疚,沐展鵬絕不會饒過她,「好了,不好了,不說了,你們娘倆愛怎麼樣就怎麼樣,我沒有功夫跟你們瞎耗。」

看著父親漸漸離去的背影,沐筱蘿打心眼里痛快,只是母親筱蘿生母在一旁嗔怪道。

「筱蘿兒,你這不是逼走你父親嗎?他大年三十都不會來我們棲靜院一趟,如今來了,卻被你趕跑了。」

林秋芸狠狠白了筱蘿一眼。

「喲,看不出來呀,娘還是這麼愛爹爹呢。」

沐筱蘿掩袖嬉笑。

沁芳暖閣。

「新茗,新妝,你們說什麼?母親臥病在床?」

沐若雪暴跳如雷,擲掉手中的狼毫墨筆,硯台上墨水傾灑在梨木書桌上,湮沒了一大片的大宣紙,她剛剛謄寫完第九百九十遍還差一遍就大功告成的《孝經》竟一下子付諸東流。

「小姐,別慌別慌,我們陪你去鎏飛院就是了。」

新茗捻著裙裾跑過來小心翼翼的,生怕梨木書桌上的墨跡濺落裙底。

雖說這是一個極為微笑的舉動,但在沐若雪看來是無疑是十足的火藥加速器。

沐若雪立馬揚起手掌,狠狠摑在新茗的臉蛋上,听著啪得一聲,新茗咬了一口血水出來。

可嚇壞了站在同旁的新妝。

「大小姐饒命!新茗不敢了,我們,我們……」

新妝知道大小姐現在氣頭上,這新茗簡直就是給大小姐當出氣筒來著,簌簌跪在地板上,兩眼含著淚光,「大小姐,請您一定要高抬貴手啊,我們以後會打起十二分精神服侍您的。」

罵了罵夠了,打也打夠了,沐若雪覺得該是去鎏飛院看望母親了,也不知道母親病重與否。

一進鎏飛院上房內臥,沐若雪便看到母親躺在榻上,一動都不動,兩顆眼珠子瞪得滾圓滾圓,一望上去就知道是某個糟踐的人給活生生氣成這般模樣。

「母親,母親,你還好吧。」沐若雪立即坐在榻上,兩只手握住東方飛燕的手掌心。

到底的十指連心的母女,東方飛燕沉悶的胸口陡然吐了一氣,甕聲甕氣道,「若雪兒呀,氣死我了,氣死我了,你父親竟為了沐筱蘿那個小賤蹄子打了我和你大哥!」

什麼?

沐若雪魔怔了一番,「這怎麼可能啊母親?!可知道你娘家好歹是老尚書府的,爹爹總不能不看僧面看佛面打了你呢?再說大哥他向來我是循規蹈矩的,怎麼會這樣呢?」

「今天在老太君面前看,是我揚起佩劍要擊殺沐筱蘿,看來是我失策了!」

旋兒,大公子沐軒昌嘆息了一口氣,就揣著空手進入上房,很明顯,他貼身的佩劍早已消失不見。

「大哥,你是說,你在老太君面前拔劍要殺了沐筱蘿?」

沐若雪可是巴不得沐筱蘿這個卑賤,妹就此死去,听自己大哥快要殺死沐筱蘿的的時候,她暴突的雙眸迸射出的那道子渴望,「大哥,殺死了沒有,殺死了沒有!」

「自然是失敗了!」

臥榻之上,大夫人咬牙切齒道,兩只手互相絞那牡丹錦帕,好看的絲線被生生扯斷開來,極為觸目驚心。

小賤人,命可真夠大的!

沐若雪心中大為不服氣,該死的這個卑賤小,女,憑什麼讓她享受老太君賜予她的厚愛,而自己卻要謄寫那一千遍的《孝經》,如今謄寫《孝經》的大白宣紙盡數被墨染成黑乎乎的,莫說給老太君看,就是拿給自己看,沐若雪也看不到什麼東西來。

大哥沒有殺掉她,算沐筱蘿命大麼?!

沐若雪想,如果自己在場,一定會和大哥一起刺死她。

「我們一定要找準時機再下手……」

沐若雪緊緊攥著白女敕的玉指,青蔥白指甲扣緊手心里頭,她是多麼痛恨沐筱蘿啊。

突然對面屏風黑影攢動了一下,走出一位身著錦袍的中年男子,正是相父沐展鵬,沐軒昌和沐若雪紛紛頷首喚了一聲爹爹,東方飛燕躺在臥榻之上要作起身行禮的姿態,卻被沐展鵬雙手護住她的身體。

「身體不舒服就不要亂動了。」沐展鵬淡淡說了一句。

東方飛燕心中自然是大喜,證明他夫君還是在乎自己的,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合是千百年鐵一般的定律。

不過沐展鵬進入上房穿過屏風之時,還是听到沐若雪的話,扭頭對質問她,「若雪,你剛才說什麼下手,是不是要對筱蘿下手呢?」

「不不,父親,這怎麼可能呢,你想啊,筱蘿她是我的好二妹,我作為,長姐怎麼可能對她下手啊,我剛才說的是,母親病了,我要給母親打下手,是這個意思,不信,你問問哥哥還有母親,他們可都知道我剛才說過的話。」

沐若雪的謊言撒得可真真叫那天衣無縫,含糊其辭之極,沐展鵬之前听的清清楚楚,卻沒有想到自己一直心愛的女兒竟如此騙自己,好生失望,不過他話鋒一轉便沒有再提這件事情。

「好了,別說了,臻珍,你好好休息吧。」

沐展鵬叮囑了幾句,就出了鎏飛院。

大家知道沐展鵬往書屋的方向去。

沐若雪見老父親走遠,眉色深諳了些許,「母親,大哥,好險啊,差點被父親听到了?!」

「你才知道,我估模著父親早已听到你說的話了。」沐軒昌硬生生擊碎沐若雪心中殘留的一絲幻想,「試想一下,當時他就在內臥的屏風後面,這翠玉屏風又不是完全隔絕聲音的所在,說听不見,只是騙那些愚蠢的人罷了。」

被自己的親生大哥說成了蠢貨,沐若雪心里頭難免不痛快,「哦,這麼說來,大哥你倒是精明的很呢?!哼!」

「你們倆兄妹在做什麼?不共同抵御沐筱蘿這個賤人,竟自己掐架起來,你們可不要忘記了,你們乃是一母同胞,是親兄妹,要互相扶持才是呀,知道嗎?」

躺在臥榻上的東方飛燕娥眉狂皺,一雙蒼白無力的手捂著因劇痛難以呼吸此起彼伏的胸口,看見沐軒昌和沐若雪倆兄妹,大眼楮瞪著小眼楮,著實難受。

等東方飛燕重重咳嗽出幾聲,他們兩個方才警覺停止對掐,上前皈依東方飛燕的膝前。

沉默了好一會兒,沐軒昌的璀璨的明眸深處深深涌現一抹墨色,看著東方飛燕,道,「母親,你可知道?這一次要不是你病倒了,恐怕父親一定會對你追究地下黑牢的事。」

地下黑牢?沐展鵬會放過自己?

東方飛燕無奈得搖搖頭,她自己是沐展鵬多年來的結發夫妻,是他的枕邊人,她太了解他了,他心中有什麼事情總是藏著掖著,待到事情水落石出的時候,他就會盡一切力量將它們公之于眾,然後采取相應的解決辦法。

對于東方飛燕來說,兒子此話實在是太過天真了!

「對了,你父親是如何知道地下黑牢的事情,他貴為相府之尊,怎麼可能沒事到那個地方去?」

東方飛燕似乎想起什麼。

不過很快,沐軒昌馬上補充道,「母親,你忘記了,我們在長安園的時候,不是看到父親,二叔,還有五弟,他們可是都在場的。」

「你父親不可能第一個知道的,你二叔向來是遛彎玩鳥慣了的,相府閑人一個,小五宇軒?難道是小五宇軒?」

拿手撫了撫心口,算是緩緩平復自己的心情,東方飛燕的愈是想要忍住,卻偏偏沒忍住,「莫非是宇軒,是他嗎?」

「是五弟?沐宇軒?」

沐若雪也著實嚇了一跳,他不是才二歲孩童嗎?照母親的口吻,五弟豈不是先前與沐筱蘿那個賤人交通,去父親那里通風報信,莫不是這樣,父親他怎麼會第一時間趕到長安園?

「看來,真是五弟所為了。」沐軒昌眸心暗沉,和母親妹妹兩人你看我,我看著你,很快悟出其中道理。

沐宇軒對他們來說,也才二歲孩童,哪里會懂大人間的算計,定是沐筱蘿在幕後挑撥使然,他們母子三人了解了之後,便尋著下策。

東方飛燕和兒子女兒盤算一番,也紛紛作鳥獸散去,臨行之前,她還告知女兒若雪一件事情,老太君已經不需要看她謄寫的一千遍《孝經》,正好沐若雪所謄寫的那些盡數被墨污染個不成形狀,要是真給老太君看了,恐怕還真把她老人家氣了個好歹來。

這件事對于沐若雪來說,也好歹算是一件好事。

至于棲靜院那邊,沐魚源太醫和侍醫隨從們在小屋內替大初梅截肢療傷,弄完了之後還撒上名貴有效的金瘡藥。

不過時不時從屋子里頭傳出撕心裂肺的吼叫聲,令沐筱蘿和筱蘿生母都有些受不了,小初梅哭聲淒厲,從小到大,父母親死了,姐姐大初梅就是自己的依靠,長姐如母,小初梅萬萬想不到姐姐竟是慘遭這般的際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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