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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是個不怕死的主兒,「黑影」剛剛出的左手,卻被一股極為可怕的握力給死死鉗制住了。

鉗制住黑影的人並不是沐筱蘿!

「黑影」感覺到對方的內力深不可測,心中驚恐震動,若不是平日里訓練有素,恐怕這會兒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了。

生知打不過對方,「黑影」唯能想到的是,三十二計走為上計!

逃跑!

「黑影」順著高牆一蹬躍上去,速度之快,足以見得這個神秘黑影是訓練已久的武林高手。

灌木森森,月華傾覆之下,點落在地,是斑駁清亮的圓點,看上去很是美麗,極承那個從灌木森然處走出的那位身材修長,虎背熊腰的男子。

縱然他蒙著黑色面紗,單單看他那緊身的夜行衣,沐筱蘿都可以猜到他是誰。

「你……你沒事兒吧。」

蒙面男子淡淡道。

「沒事。謝謝你。」

沐筱蘿的聲音也極為冷淡,她知道他是誰,恐怕他這些天一直跟蹤著自己吧,如果筱蘿猜錯的話,他此刻又怎麼能夠出現在相府的呢?

香夏至始至終仍然不敢睜開眼楮,她以為那個可怕的「黑影」還沒有走遠,還在說話呢,不過香夏很是懷疑,這聲音如同絕響已久的高山流水,又如同珠玉落地鏗鏘有聲,聲音如此魅惑動听,想必是個美男子吧。

夜胥華,是他,是他救了自己?

這是沐筱蘿第一眼看到蒙面男子之後得到判斷的結果。

「香夏,我們安全了。」

沐筱蘿偏過頭去,對身後狂拿手遮住眼楮的香夏丫頭道。

雖是筱蘿二小姐的話,可香夏這丫頭少見剛才如此凶險的情勢,堂堂沐丞相府邸,竟有刺客借夜之黑欲奪取她們兩人的性命,不能不叫香夏心驚膽戰。

「二小姐啊,你可不能騙我啊。」

香夏哭腔道,剛剛眼看那把閃著冷光的匕首就要插向筱蘿二小姐和自己,她從小到大,哪有見過如此驚心動魄的血腥場面,還沒有見血,她就開始兩只手發顫,頭暈腿麻了。

「你說我什麼時候騙過你?」沐筱蘿娥眉微揚,香夏她才多少歲啊,還沒有到及荊,能有這樣的慌張舉措,也是常人可以理解的。

香夏震驚感到發呆,對于她這樣的年齡來說,或許大家覺得很正常,不過對于夜胥華來說,自己的出現難倒不令筱蘿感到絲毫的吃驚麼?

「你倒是一點兒都不畏懼我!」

蒙面的夜胥華一臉錯愕。

這惹得沐筱蘿心中逗笑不已,他生的眉清目秀,唯一睹見的,是他那一雙星眸,戴上面具已然如此令人心醉,倘若要是摘下面具,豈不是……

「謝謝救了我和香夏。」

沐筱蘿淡淡得對蒙面男子說,仿佛根本就不認識他那般,至少表現出給夜胥華的感覺是如此,她重生的那一天,筱蘿就對自己發過誓言,今生今世再也不會與人為善,筱蘿只想遠遠地離開他,假裝不認識他,其實在筱蘿的心里,是不想把夜胥華卷入她所處的漩渦之中。

可是,偏偏上一世的夜胥華非要卷入這場風暴之中,他倒是把自己傷了個體無完膚,直至最後失去了寶貴的生命!

這一世,無論怎麼樣,沐筱蘿不想再虧欠。

可就是剛才,蒙面夜胥華的出現,憑借他自身高超的內力嚇走了那個「黑影」,至于那個「黑影」是誰,筱蘿拿腳趾頭思考都可以得出一個答案︰黑影是大夫人派來刺殺自己的殺手!

如果還把那個半夜在後花園出現的殺手當做是普普通通的盜賊,那麼沐筱蘿是大錯特錯,也許上一世單純善良很好欺騙的沐筱蘿會是如此,不過這一世,局面早已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鹿死誰手還不一定!

他幾乎看不懂她了,覺得她的眼底多了一點之前從來沒有過的東西,到底是什麼,長年流蕩在外,性情灑月兌的夜胥華也無法解讀。

他這次深夜暗潛丞相府邸,是為了查清楚大殿下夜傾宴是否真的和丞相大人沐展鵬勾結成一黨之羽,線索還沒有查到,正準備從後花園翻身遁走的夜胥華竟然看到那假山後面躥出一個殺手,正欲對路過的筱蘿主僕不利!

「你以後好好保重吧,若有困難,就在這高牆之下輕輕敲打三下,我便會來。」

蒙面夜胥華翻身躍去,黑色的夜行衣披在他的身上,顯得帥到了極點。

不知道該不該算得上香夏的運氣好呢,她猛然睜開雙眸的剎那,便看到夜胥華那極其完美的騰空躍起的雄健英姿。

「哇,好帥啊,小姐!他……他是誰啊?」

香夏後悔剛才為什麼不早點睜開眼楮,若能夠早點睜開眼楮,便可以看到那帥到無可附加的身影的美男子,哪怕不能夠看到他,也可感受他的氣息,可惜……

香夏結合剛才斷斷續續的片段,整理一下,才明白,原來,其實剛才有兩個男人,一個是想要殺死小姐和自己的男人,一個是救了小姐和自己,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可貌似……二小姐早已認識他了。

回過神的香夏抓著筱蘿的腰身,左看右看,上看下看,娥眉蹙在一團,「二小姐,你……你沒事兒吧。」

「我沒事。」

沐筱蘿淡淡得道。

「小姐,剛才那個男人是誰,您好像認識他,他的背影好帥啊。小姐,他何許人也,今年幾何,仙鄉何處呀?」

香夏一臉花痴得問。

齊遭花團錦簇,草木幽深,若是有人在某個陰影處偷听就不得了了。

以雷行之速給香夏打了一個眼色,沐筱蘿輕聲道,「此處不是說話之所,一切回去再說吧。」

棲靜院,筱蘿主臥。

今夜本是換了瑾秋守夜,可現在,香夏卻把瑾秋支了出去,旋即挑暗了明燈,一邊挑著燈火,一邊對筱蘿道,「二小姐,現在能說了吧,你好像認識那個男人啊!」

「怎麼,你對男人很感興趣麼?」沐筱蘿這麼說,是希望終結香夏再度詢問下去,「等明兒,我稟告老太君,幫你尋一戶人家嫁了算計了,也總好歹窩在我這棲靜院作一輩子的貼身侍婢強啊。」

筱蘿這麼一說,香夏果真巴不得尋那後悔藥一般,「筱蘿小姐,好姐姐,切莫把香夏隨隨便便指了人,我倒願意一輩子呆在小姐房里,終身伺候小姐。」

「你倒是願意一輩子呆在我身邊啊,我還不願意呢。我可不要到時候老了天天對著你這個老姑婆呢!」

筱蘿強忍住笑意,那香夏好看的娥眉微蹙,美麗無雙的清眸隱隱有滾燙的淚珠兒在瞳孔里打轉,倔強得很,遲遲不肯滴落而下。

有道是好奇心害死貓咪,很多時候,不知道反而要比知道的要好,所以蠢笨的人才能夠有機會活得更加長久。

沉吟了半響,筱蘿才道,「香夏,服侍我睡下吧,我有點累了,對了,今夜在後花園的事情,你不能對外提起,哪怕瑾秋也不可以,更不能夠告訴二夫人,知道嗎?」

「知道了二小姐?」香夏連連點頭,服侍二小姐就寢之後,旋即為她放下粉紅紗幔。

筱蘿二小姐倒是極快進入睡眠,然則香夏躺在守夜床上,轉輾反側,無法入睡,自己跟前侍奉的筱蘿二小姐真的是那個單純唯諾的二小姐嗎?

看起來不像啊,筱蘿二小姐看起來是那麼睿智,看起來是那麼沉穩,絲毫不像昔日下人們所傳的那樣,唯唯諾諾,不堪一擊,而這樣的不堪一擊主要是來自大夫人那邊的攻擊勢力!

自古道良禽擇良木而棲,先前還有些搖搖擺擺的香夏旋即立下誓言,一定要與筱蘿二小姐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不告訴自己那個蒙面男子的身份,也是為了自己好而已。

想到這里,香夏甜甜美美得閉上眸子,酣睡起來。

沐筱蘿也許昨夜睡得好,起了一個大早,香夏瑾秋端上洗臉盆等物服侍完日常梳洗工作後,筱蘿換上了一身清藕色的裙,碧水藍銀緞襖子,雙鬢上倒插碧玉簪,看起來簡簡單單,身上的首飾衣服上的圖樣,增之一分太多,減之一分太少,倒是恰如其分。

「小姐,您今天要去哪兒?」

瑾秋一臉天真得伴隨著沐筱蘿走出棲靜院。

香夏尾隨其後,對于昨晚上發生的事情,她諱莫如深,再也不敢亂說,只是道,「今天天氣甚好,可來了暖陽了。」

大華朝的冬季苦寒,最寒冷的那一天,可以把人嘴里呼出的氣瞬間變成薄冰。

「香夏說的不錯,今日難得暖陽,咱們去池塘邊走走吧。」

沐筱蘿隨口對她們說道。

冬日里的後花園,草木凋零,偌大的池塘凝了一道薄薄的冰痕,少見魚兒冒出水面鬧騰,這池塘里冰凍得緊,活人下去好比墜入冰窟,變成冰人。

沐筱蘿旋即步至一方高牆之下,昨晚上二殿下夜胥華就是從這里一躍無蹤影,只是想不到堂堂的二殿下他竟蒙面夜探丞相府邸,不知道這卻是為何?

不過很快,沐筱蘿就想到了,初期的夜胥華還是很有一股參與大位選舉的決心,後來他傾心自己,主動放棄大朝皇位罷了。

如今夜胥華他夜探丞相府邸,為了就是驗證一下大殿下夜傾宴和丞相大人沐展鵬是否真的如同滿朝文武口中流傳,他們之間有一個秘密協議,內容大致上說,沐展鵬要通過一切手段幫助夜傾宴成就大位。

即使如此,沐筱蘿覺得,傳聞與事實真相真得是天差地別,大華坊市間流傳的版本,和大華廟堂流傳的版本竟如此的不同,不是沐展鵬一直嫌棄夜傾宴他不被滿朝文武看好嗎?繼位無望了麼?

再細細結合沐筱蘿前身的經歷,恐怕在滿朝文武大臣們口中流傳的版本可信度要高些,否則到了最後,夜傾宴他也不當上皇帝了麼?

雖然有些原因是夜胥華主動放棄造成的,但是並不排斥這種可能。

沐筱蘿想的很多,一切只是自己的猜測而已。

這池塘再要走過去,沒走幾步就是那錦繡院了。

……

「該死的上官氏,你女兒和別的男人有孕,還不趕快滾!」

「大夫人,求求你們,不要趕我們走!出了相府,我們可就沒有活路了呀。」

……

「二小姐,您听,是大夫人和上官姨娘的聲音呢。」

瑾秋踮起腳尖兒往錦繡院的那個方向眺望。

「二小姐,她們二虎相斗,如今搞得你死我活,還是莫要理會這些閑事吧。」

緊接著,是香夏的聲音。

香夏說的有道理,沐筱蘿想,既然決定了不與人為善,這樣也未嘗不好。

「限你們母女二人,明日午時準時離開錦繡院,否則休怪我翻臉無情。」

大夫人在李媽媽一眾奴才的陪同下,頭連甩都甩踏出錦繡院。

上官氏姨娘癱倒在錦繡院的中央地域,饒是站著好幾個粗使丫頭,卻不曾有幾個前來幫忙攙扶著上官姨娘。

有道是樹倒猢猻散,說的就是錦繡院中發生的情景。

對于沐筱蘿來說,上官氏姨娘向來與長房大夫人為虎作倀,如今卻是倆虎惡斗,撕破臉皮,恐怕上官氏要想哭,還真的沒地皮兒哭去。

她女兒應該還躺在病榻上養傷吧,剛剛流了小產,哪怕是年輕力壯的小婦人也吃罪不起啊,更何況是沐錦繡這般芊芊玉質的女孩兒。

「那個叫東方瑾的,也真夠薄情,怪不得是大夫人的娘家人呢,和大夫人一樣的陰險歹毒!」

瑾秋兩只手插在腰間,她素來是快言快語。

這話嘮子若是被好歹人听了去,指不定又要鬧騰多少的風波,香夏連忙拿手捂住她的嘴皮子,「瑾秋,作死了你,這話若是被旁人听了可怎麼得了?」

香夏左顧右盼,見四下草木凋凋,鮮有人息,也就暗暗松了一口氣。

大夫人何其歹毒,恐怕沒有人會比香夏更加了解了,她在長安園時常在老太君跟前侍奉,倒是多少也听下人們咬舌根,听到過一點兒,也憑借自己日常的察言觀色,始終也有那麼一點兒。

可道听途說,根本就不如親身經歷過的,昨晚上的那個殺手無疑是大夫人派來的,香夏也想勸說二小姐應該把這件事稟告給老太君和老爺,後來細細想一想,尚且沒有證據,如果先去稟告了,反而叫大夫人咬住了污蔑長房的把柄,老太君也不是就如此輕易得相信的。

「瑾秋,以後沒有根據的事情不要亂說。」沐筱蘿生生得白了她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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