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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筱蘿負手而立,唇角掛了一縷諷刺的笑,她冷冷地盯了嚴君郎他們一群人一眼,才信步走出圓圈,對嚴君郎說︰「嚴族長,你剛才攻我的那幾招我都會,你自付能像我一樣躲得過去嗎?如果躲不過去你就認輸吧……」

「休想……」嚴君郎的話還沒說完,沐筱蘿的腳尖就挑起了他的刀,對著空空的圓圈將嚴君郎剛才攻出的五招一一展示了,嚴君郎就呆住了,沐筱蘿沒說大話,她真的會。

「我不想傷了你……」沐筱蘿丟了刀,隨手也丟了剛才接住的一枚浸毒暗器,冷笑道︰「嚴族長,我敬佩你是條漢子,今日之事我就當你是一時糊涂受了小人的教唆做下的糊涂事……只要你認輸,我就不和你計較了!如果不認輸,還想較量的話,你們就全部上吧!速戰速決,我也好趕我的路!」

嚴君郎臉紅一陣白一陣,狠狠瞪了一眼剛才給他出主意的下屬,上前撿了刀轉身就走。

沐筱蘿看他的樣子,索性再逼他一下,就叫道︰「嚴族長,我就當你是默認同意服我了?」

她話還沒說完,突然見那下屬眼神不對,立刻警覺起來,幾乎在同時,只見那下屬手中撒出了一把銀針,都往沐筱蘿致命的地方飛來。

清波昌東看見就驚叫起來,嚴君郎听見回頭,正看到那下屬隨著銀針撲向了沐筱蘿。為了躲漫天的銀針,沐筱蘿閃躲得有些狼狽,她不敢做太大的動作,怕傷到肚里的孩子。

銀針才躲開,就見那下屬的短劍也刺到了,沐筱蘿有些愕然的是這下屬的招式根本不像嚴君郎,感覺比嚴君郎武功更高似的。

危險間,也顧不上多想,一扭頭閃開了,正想反擊。清波和昌東沖了上來,清波叫道︰「你退下,我來!」

沐筱蘿知道她怕自己有閃失,就听話地退開了,只看見清波凶狠地揮劍往那下屬的臉上劈去,那下屬下意識地去攔,昌東就一劍刺到了他的肩上。

那下屬也不知道有沒有受傷,跌倒在地上,就掏出一支短笛吹了起來,一時只听見悉悉索索的聲音。

嚴君郎的屬下都是從山里來的,一听這聲音就恐懼地叫道︰「蛇群啊……」

嚴君郎沖那下屬怒道︰「嚴頃,你做什麼?」

「走……」沐筱蘿沖過去一把就將嚴君郎推開,叫道︰「他已經不是你的下屬,如果我沒猜錯,那個叫嚴頃的已經死了!」

「嘿嘿……嘿嘿……」那下屬頃刻間就被蛇包圍了,他慢慢站起來,繼續吹著短笛,指揮著那些蛇向沐筱蘿她們圍來。

半芹在馬車里看見,嚇得縮進去就再也不出來,沐筱蘿爬上馬車,指揮著昌東快走。

嚴君郎的人雖然見過蛇,哪里見過這麼多蛇啊,看那些蛇色彩斑斕,有經驗的人都知道都含劇毒,被咬一口雖然都有蛇藥解毒,可誰知道對這些蛇有沒有用處啊!他們都顧不上和沐筱蘿為敵了,紛紛上馬逃生。

連嚴君郎也慌忙跳上馬,狠命地打馬想遠離這危險之境。

沐筱蘿爬在馬車後面看著那下屬,她覺得有件事很詭異,剛才那下屬很高大,可是跌倒後再爬起來,那人竟然變矮了,她的視線落到他剛才的跌倒的地方,愕然地發現地上有兩根白骨,上面還有些血肉黏著……

沐筱蘿一見心里就翻江倒海,也顧不上還在逃命,爬在車廂尾就吐了起來。也幸虧她垂了頭,就看到一條蛇攀在了嚴君郎的腳上往上爬。

那嚴君郎只顧逃命,根本沒想到一條蛇剛才被自己帶上了馬,邊跑邊往回看,就是沒看自己的腳。

眼看那蛇快到他大腿了,蛇頭高高抬著,似乎隨時準備咬嚴君郎,沐筱蘿一驚,模到自己的銀針,看準蛇頭就飛了出去。

銀針釘在了蛇頭上,也驚動了嚴君郎,他低頭一看,正好看到蛇受痛掉在了地上,被緊跟上的馬蹄一腳就踏在了蛇頭上,頓時血肉模糊了。

嚴君郎愕然地看向和自己已經並排的沐筱蘿,沒來得及表示謝意就被隨後沖上來的下屬沖開了。沐筱蘿他們的馬車駛向了通往荊州的大道。

嚴君郎的馬跑到了另一邊岔道,等他看到那操縱著蛇的妖人追著沐筱蘿他們去了時,他才勒停了馬,蹙眉問自己的手下,那嚴頃怎麼突然間變成了這個妖人,可是一眾手下都茫然,誰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嚴君郎不是不講義氣的人,沐筱蘿救了他,又打敗了他,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見死不救。想了想他讓手下把解蛇毒的藥都交給自己,把自己的下屬分成兩部分人,一部分跟著自己回去救沐筱蘿,另一部分派他們回去向姜曛報告。這是嚴君郎覺得自己還沐筱蘿人情最好的方法。

沐筱蘿幾人被這妖人的蛇追趕得有些筋疲力盡了,銀針再多也有用盡的時候,而這些蛇似乎無窮無盡,一批死了,這妖人又弄來了一批。蜀地得天獨厚,山野似乎很適合蛇生長一樣,一批又一批的蛇前僕後繼地涌來,殺得沐筱蘿眼都藍了,到最後是吐也吐不出來。

那妖人還跟著蛇後行來,走著竟然也能追上沐筱蘿他們的馬車,讓沐筱蘿大駭,這人到底是什麼人啊,竟然這樣鍥而不舍地追殺他們。

「妖人……你到底想做什麼?」清波忍住惡心,沖那人叫道。

沐筱蘿則不敢開口,她一直都是閉著氣,就怕聞到血腥的蛇血又開始吐。

「玉璽拿來,饒你們不死……」那妖人陰陰地笑道,一手撕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竟然露出了一張長方形似的馬臉……

「平姑……」沐筱蘿震驚,沒想到竟然是沈天斌的老婆,這讓她不由得大驚,下意識地四處看,害怕沈天斌也跟了來。

看半天不見沈天斌,才想起楚輕狂說他傷在了楚雲安手下,楚雲安都閉關養傷了,沈天斌估計也是一樣的吧!

沐筱蘿心下的擔憂卻沒減,以前听向蘭說過,這平姑雖然貌不出眾,一直以沈天斌為首,事實上她武功還有用蠱毒術之類的才學都在沈天斌之上,算得上是勁敵了。

他們把路上會遇到的險境算了半天,也做了應變的準備,就是沒算到會遇到平姑,這下怎麼辦呢?

柳暗花明

沐筱蘿他們正疲于奔命,突然前面來了一隊人馬,看車隊的樣式,是隊客商。那些客商驟然和沐筱蘿他們的奔馬相遇沒有造成驚慌,可是猛然看到他們馬車後面追著的潮水般的蛇群,那些馬就混亂了。

一時間馬匹互相奔踏,讓駕馬的人都拉不住馬韁,橫沖直撞地滿路跑,有一輛撞上了路邊的山壁,頃刻間馬車就翻倒在地上,車里的貨物都摔了出來,竟然都是些酒罐,摔到地上都碎了,酒淌了一地。

有輛則失去控制,直接沖出路邊,翻倒在下面的田里,車里的貨物也沒幸免滾得滿地都是。

有幾輛車倒是控制住了,卻互相撞在了一起,車里的人也不知道受沒受傷,只見有兩輛車上飛出了幾個男人,拔刀在手,如臨大敵地護衛在一個男人身邊。

沐筱蘿他們跑出不遠也勒住了馬,見連累了這群商人,沐筱蘿有些過意不去,看平姑被那幾人攔住,怕他們吃虧,就讓昌東調轉馬頭又折了回來。

走近了,她就看到了被那群男人圍在中間的人,她覺得有些面熟,再一想記起了是來蜀地見過的那群商人,為首的似乎在酒樓上還幫過自己。

平姑被阻住,蛇群有些退卻了,有些就聚攏在她身邊,她惱怒地瞪著這一群人,吼道︰「滾開,否則別怪我不客氣了!」

那群人中一個護衛頭領般的人就怒道︰「你是什麼妖人,竟敢驅蛇為非作歹,攔住我們老爺想干什麼?」

平姑一指回來的沐筱蘿他們,叫道︰「我不是針對你們,你們要怪就怪他們好了!滾開,否則我就連你們一起對付了!」

「好大的口氣!」中間那男人呵呵一笑,手中的折扇一敲,卻是對著已經下了馬車,站在路邊的沐筱蘿笑道︰「這位小姐,還記得我嗎?我們算是有緣啊,又見面了!」

沐筱蘿施了一禮,坦然道︰「她的確是針對我們來的,連累了各位,從容慚愧,各位有什麼損失可以事後找我,一定全部償還。」

「不過就是些酒而已,值不了多少銀子,小姐不用客氣。只是……」他用手指了只平姑,說道︰「小姐和她有仇啊?被如此追殺很恐怖啊!」

「是啊,好惡心……」沐筱蘿看他對那群虎視眈眈的蛇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心一動,也放下了心,走近笑道︰「這老姑婆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神經,一直追著我們不放,這位大哥幫人幫到底,要是有什麼能對付她的方法,就幫幫我們……各位如果是到錦城做酒生意,我有很多好酒,比你們酒罐里的這些酒更好!」

「哦……」那中年男子眉一揚,笑道︰「小姐也懂酒?」

「還行吧!」沐筱蘿是嗅到空氣中被打翻的酒罐散發出的酒香味判定的,他們的酒莊出的酒就純度來說都是這些酒不能比的。

兩人旁若無人地討論起酒來嗎,氣得平姑又拿起笛子吹奏起來,可是說也奇怪,那些蛇一到那群男人前面十步遠,就再也不肯向前了,任平姑怎麼費力吹,都是一致地徘徊在十步間的距離上。

不止沐筱蘿奇怪,連清波他們都奇怪地看著那些蛇酒醉一般搖搖晃晃,就是不肯向前。

平姑終于放棄了,愕然地收了短笛,看著那中年男子,腦子里不知道在想什麼,只見本來就丑的臉漸漸扭結成一團,突然顫抖著手指著男子,叫道︰「你……你是……萬……」

她的眼楮在說到這個字時突然被嚇得瞳孔收縮在一起,沐筱蘿只感覺身邊的男人渾身突然散發出一種寒意,盯了平姑一眼,雲淡風輕地笑道︰「既然知道我是誰,還敢班門弄斧,你也算強的,就繞你一命吧!再有下次,你知道我的規矩的!」

平姑听了這話,卻茫然地冒出一句︰「二十年前你不是已經死了嗎?你到底是鬼還是人?」

男人眯了眼看她,突然有點拿不定主意了,猶豫了一下問道︰「你是誰?」

「我是誰?」平姑對上他陌生的目光,就怔怔地伸手模自己的臉,手還沒舉到眼前,就看到自己粗短的手指,上面布滿的繭子,她就怔住了。

看了半天,又轉向男子,突然走進了幾步,那些人下意識地揮劍攔住她,沐筱蘿卻細心地看到她眼中竟然全是淚光。

「你不是這個樣子的……你能讓我看看你的真面目嗎?……求求你……就一眼,就算從此讓我死,我也瞑目了!」

平姑伸著兩手哀求地看著男子,剛才的凶狠已經蕩然無存,一瞬間衰老的樣子讓沐筱蘿莫名地對他生出了側隱之心。

男子似乎也被這目光打動了,上前了兩步,陰冷地說︰「看過我的臉的人都要死,你準備死了嗎?」

平姑慌忙點頭︰「死在你手上我願意……我沒有遺憾……」

她的聲音顫抖,那種充滿感情的語氣讓沐筱蘿忍不住亂想,這男子到底是她什麼人?不會是年輕時的戀人吧?

男子的心一瞬間被她這樣的語氣打亂了,手放在臉上,沉吟半天才喟嘆︰「你到底是誰?如果是故人……不看也罷!萬某再世為人,前塵往事都已經是雲煙,不想再提……也不願再為此傷人……你走吧!」

平姑不動,哀哀地叫道︰「只看一眼……我可以發誓,從此後只要你在的地方我都不會出現,這樣……也不行嗎?」

沐筱蘿被這樣的哀傷打動了,只覺得男子矯情,就算看一眼也不會死啊!

男子目光悠遠地看著前面,手輕輕拂過了臉,他背對著眾人站著,除了平姑在對面能看見他的臉,否則任何人都看不到他此時的樣子。

沐筱蘿只能從平姑的眼楮變化揣測男子的面貌了,只見平姑怔怔地看著,半天突然掉下了淚,一串串的淚在她丑陋的臉上流著,卻出奇的清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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